水南村,莲花山脉下依水而建的一个小村落,与世隔绝,村民们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据说祖上曾出过仙人,夏日的午后,老村长还会和孩子们讲他年轻时看见仙人从天上飞过的故事。
村子不远处,一个隐蔽的山洞里。
“小汤圆,这次偷村长家的鸡又是我替你背锅,脸上都肿了好几块,这次的肉说什么也得多分我几块!”阿力肿着半边脸,对着正在加柴火的小个儿身影说。
小汤圆看起来大概十一二岁的样子,听这话,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跟着我阿汤哥混,什么时候亏待过你,吃过上次的鸡肉之后是不是感觉力气变大了?”小汤圆试探性地问。
阿力眼睛发亮,一个劲点头,“这次和村里的猎手阿虎哥扳手腕,不相上下!俺爸说下次能跟着猎队去狩猎了,要知道猎队分的肉会多些,嘿嘿。”
“阿虎,看来阿力这力气涨了怎么也得有一百斤啊。”小汤圆仔细琢磨着阿力说的话,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头。
这处洞穴,可以算小汤圆半个家了。村子里有规定,十三岁以下的孩子是不许外出狩猎的,奈何小汤圆可不是什么耐得住性子的主,等狩猎队出去了,经常自己在附近的山头打野味。和野兽斗智斗勇间,倒训练出了他的少年老成。
这山洞是他在追野兔时偶然发现的,慢慢地成了小汤圆开小灶的地方。
“去门外给我望风,再煮半个时辰就差不多了。”“好嘞,跟着阿汤哥混有肉吃。”人高马大的阿力咧嘴一笑,瞬间精神十足,门口望风去了。
等阿力身影消失,汤圆蘸了口鸡汤放到嘴里,顿时一股暖流顺着食道流向肠胃,散发到身体四肢,中午没吃饭的饥饿感消失一空。
“仓促之间,只能拿村长家的鸡做试验了。上次在喂鸡的水里仅仅加了一滴用泉水稀释的灵液,效果竟然这么好。结合阿力的反应,这灵液似乎对增加力气有作用,初步排除有毒性的可能,看来确实是好东西,得再找些葫芦,多备些灵液。”汤圆看着腰间别着的葫芦,若有所思。
阿力若知道自己不仅背锅,还当小白鼠,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灵液的发现,还是小汤圆胸口舵型挂件的功劳。在它的指引下,小汤圆在山洞最深处的水潭下发现了充满钟乳石的另一洞天,也就是从那发现的灵液。
小汤圆是村长从村口捡回来的,那会儿胸口就挂着这个舵型挂件了,应该是他的父母所留。
月光皎洁,汤圆带着几个掏空的葫芦,小心翼翼地回到白天炖鸡的洞里。环顾一番,来到水潭处,胸口的小舵开始变得温热起来。也不脱衣服,小汤圆就往这潭水里纵身一跳。噗通,潭水冰凉,小汤圆忍不住打个寒颤,但这凉意很快被小舵传来的暖意驱散。若仔细看,会发现小汤圆体表有一层淡淡的青色薄膜,潭水竟不能透过半滴,小汤圆可以在水下自由地呼吸。
轻车熟路地回到那个可以隔绝潭水的钟乳石洞天,小汤圆知道自己这回发大了。洞天被钟乳石散发的柔和白光照亮,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幽兰香气。循着香味,小汤圆来到一块三丈宽的巨大钟乳石下,渐渐地有晶莹的水珠汇聚到钟乳石底部,滴答,滴入底下的一小处灵池里。
香气是从这灵池里的生长的一株奇异的莲花上散发出来的,花瓣呈五色,从外到内分别为红,粉,白,黄,金,只是最内侧的金色略淡,花瓣间隐隐有光晕流转。小汤圆哪怕再不懂天材地宝,也明白这不是什么普通货色。
上次过来,一来这花还没开放,二来出于安全考虑,小汤圆只是盛了些池里的灵液回去,试试有没有毒。
如今看来,村长可没骗我,这花是仙人种的还不一定。想到这,小汤圆露出傻傻的笑容,“咔嚓”,不自觉间竟折了最外面的一片花瓣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突然间,小汤圆的笑容僵住了,满脸通红,像噎住了一般。这红色的花瓣,入口即化,还没等小汤圆咽下去,就直接化成一股红色的热流,窜入小汤圆的经脉。
如一匹匹脱缰的野马,在小汤圆的静脉里横冲直撞,汗水和血水从体表流出,小汤圆想喊却像被锁喉了一般。
疼,刺骨的疼,血丝充满了眼眶。从外看去,小汤圆此刻就像被吹气了一样,浑身肿的就像个汤圆。修士若是看到,知道这是灵气过溢,即将爆体而亡的前兆。
终于,小汤圆支撑不住,晕厥过去。在他晕厥的一刹那,胸口的小舵传出一股淡青色的凉意,没入小汤圆的身体。那一股股红色的热流就像是遇到了资深的驯兽师,不再狂暴,一个个如乖巧的哈皮狗顺着特定的轨迹,滋养着小汤圆的经脉,改善着他的身体。不断有黑色污浊物从小汤圆的皮肤分泌出,慢慢地堆积成茧。
小汤圆的身体不再鼓起,慢慢恢复正常,小汤圆的呼吸也开始变得平缓。
突然,小汤圆胸口的小舵飞出,一下子变的十丈大,若不是这洞太小,似乎还能变大。从那古朴的纹路,勉强可以识出这是一个古舵。舵身充满裂痕,中间有个巨大的凹槽,连接着八片指向八个方向的舵翼。此时,从其中一片舵翼的边缘发出一股巨大的吸力。
咕噜咕噜,灵池表面开始冒泡,似有什么巨大的物体藏在这灵池下。嗖的一声,勉强可以看出一个酒坛子从灵池飞出,没入舵翼消失不见。至于那五色灵莲,古舵看都不看一眼,重新变小,飞回小汤圆胸口。
洞天又恢复平静,渐渐地,洞内开始回响节奏平缓的呼噜声……
千里外,一条小型灵舟内,三个年轻修士正在打坐交谈。“若雨师姐,这次试炼堂发布的这个任务也太兴师动众了吧,两个练气六层,一个练气七层的外门弟子去采一朵五彩蕴灵莲?”声音从一个十四五岁的鹅蛋脸小姑娘嘴里发出。
“百灵师妹,稍安勿躁。试练堂如此安排肯定有他们的道理。”操作灵舟的白衣修士,缓缓说道。
“问你了么,呆头鹅。”百灵白了一眼白衣修士,白衣修士不再说话。
领队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紫衣女子,袖口绣着一朵白云,这是灵云宗外门弟子的标志。此刻她睁开眼,微微一笑,“百灵妹妹,方鑫师弟说的不错。据试练堂的师叔所说,那五彩蕴灵莲百年开一色,几十年前就有师叔前去查探过。那蕴灵莲下有灵兽相伴,曾被师叔打伤,没入池底消失不见。师叔正好有宗门召唤在身,加上那时蕴灵莲并没有成熟,所以才有了我们此行。”
“什么?有灵兽!几阶的?”百灵的声音一下子提得老高,白衣修士忍不住微微皱眉。
“放心啦,百灵妹妹,仅仅是一阶的喷火蜥蜴罢了。对应人类修士的练气初期罢了。那会儿师叔还是个练气五层的修士,如今已是筑基修士。”若雨哪怕再古井不波的心,提到筑基,还是露出向往的神情。
“万一那该死的蜥蜴把五彩蕴灵莲吃了怎么办?会升阶么?万一筑基了十个咱们也打不过啊。”百灵已经哭丧着脸,已经有点害怕了。
“筑基哪有那般容易,灵兽的筑基就更难了,再说这灵兽乃护花而生,本就是依花而生存,断不会做这种杀鸡取卵的事情的。”若雨见此,再次安慰道。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白衣修士似乎和百灵有仇,此刻落井下石。“你你你……你……”百灵气鼓鼓地指着方鑫,眼里冒出火来。
“行啦,你们两个。”见师姐发话,两人都不再说话。
“那蜥蜴有伤在身,等伤势恢复,即使再修行几十年,也就抵得上人类修士几年光景而已。能够突破到练气中期都已不易,更何况咱们两个练气中期,一个练气后期呢?”说完,若雨闭目,也不再说话。
百灵仔细一想,觉得很有道理,也就不再自乱阵脚了。
修真界公认的是,练气前三层为初期,四,五,六层为中期,七,八,九为层后期,十层为大圆满。
这五彩蕴灵莲,是制作洗髓丹的主要材料,对刚踏入修真界的修士有着洗血伐髓的作用,有着开拓经脉,增强气血的奇效。对于练气修士也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光是改善身体这一点,谁不想自己的底蕴更加雄厚些呢?身体是修仙的本钱,底蕴越深,成就越高。对于筑基后的修士,则没什么效果了。
若炼药师们知道小汤圆直接吃花瓣的做法,估计会气的吐血,爆体不爆体先不说,单是这一片花瓣,导致了整体蕴灵莲的灵气外泄,炼丹的效果会降低,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夜渐渐深了,灵舟在月色下缓缓向着水南村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