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漓月、修司和文德终于完成了采药工作。崖柏辞别了前来送行的族人后,漓月又拜托树人一族代为照看包括那棵凝神丹华在内的珍贵药材。一番叮嘱之后,一行三人带着崖柏一起离开了峡谷。
“星炼、师兄、师姐、学长,我们回来了。”笑容璀璨的漓月晃着两条腿坐在崖柏的枝干上,频频向站在山洞洞口处等候他们归来的修里等人挥手。
修里一笑,“看来你的收获不错啊!”
“嗯,大丰收!”漓月动作灵巧地跳到地面上,然后又伸手拍拍崖柏的树干,“不用一直跟在外面了,回到契约空间里去吧。”
“是,主人。”崖柏答应一声,瞬间消失在原地。
漓月大致跟众人讲述了一下她和修司、文德今天上午的收获,修里也简单通报了一下冰凝已经成功炼化了那枚九级魔核、晋级为九尾寒冰豹的事,“......而且,我也快要突破了。”
不知是被漓月传染了不分主次的坏毛病,还是故意报复修司之前的坏心眼儿,总之,修里也选择了在发言的最后轻描淡写的丢出这个大消息。?
“真的吗?太好了!”漓月欢呼一声,“多亏星炼将那枚魔核给了冰凝,这么一来我们的战斗力可是又强大了不少。”
漓月的话完全是无心之语,但是她说话的内容却又一次提醒了修里他之前因为修司而陷入的窘境。
见修里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希亚等人不禁低笑出声。漓月有些不解的看看他们,“怎么?我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吗?”
“没有,没有。”约克一边摆手否认一边还依然笑个不停,“我们只是高兴而已,你说的很有道理。”
虽然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劲,但漓月却并没有对这件事刨根问底的兴趣,所以她干脆转移了话题,“悠贞师姐,我们什么时候准备午饭?”
“现在吧。”悠贞一边说着一边自空间戒指内取出一些食材,“简单吃些东西我们就出发。”
“嗯。”漓月点头,“我也来帮忙。”
她们师姐妹二人这边一开始忙碌,希亚等人自然也不好再自顾自发笑,含笑互看了一眼之后便齐齐加入了准备午饭的行列中。
一个多小时后,众人简单的吃过午餐,?再次踏上了探索巴托斯魔兽山脉中间区域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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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漓月等人日复一日的战斗中,时间飞快地流逝到了新历1015年9月3日。
这一天是漓月一行人进入巴托斯魔兽山脉中间区域的第二十三天,在这二十三天的时间里,众人累计经历的战斗次数和收获的战利品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之前在边缘区域的两个多月。当然,他们所经历的危险程度和身心的疲劳程度也都是在边缘区域时的好几倍。
此时正值黄昏时分,奔行了一天的漓月一行人正好来到了一处幽静美丽的山谷。悠贞和漓月一眼就看中了这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于是,在确认过这周围没什么危险生物后,众人便决定今晚留在这里宿营。
众人在一个小时之前才刚刚消灭了四百多只五级魔兽赤炎猛虎,除了修司和星炼,其他七人的魔力都已经在那场战斗中耗费一空了。所以选定了今晚的宿营地之后,修里等人便迫不及待的开始盘膝冥想,而修司、星炼、崖柏和冰凝则正扮演护卫的角色负责警戒工作。
半小时后,漓月最先结束了冥想。她站起身,缓步走到修司身边,侧过头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夕阳真美啊。”
“嗯。”修司浅笑着点点头,“这些天很累吧?”
漓月伸了个懒腰,“是很累,不过,收获也很大。而且因为收获远大于付出,所以我倒是有种乐在其中的感觉。”
说到最后,漓月忍不住轻笑起来,显然是又想起了此次进山的丰厚收获。
修司看看那边还在冥想的众人,“希望能够再遇见些好东西,比如高阶魔兽的幼崽之类的。”
“肯定会遇见的。”漓月眉眼弯弯的笑着道:“我觉得巴托斯魔兽山脉就像宝库一样,只要有足够的实力和一点点运气,来这里寻宝的人们就会有很丰厚的收获。”
“但是也有很多人在这里失去了他们的性命。”结束了冥想的修里也加入了谈话。
“大家在来这里之前应该就已经有这种觉悟了吧?”漓月向着夕阳落下的方向伸出白皙的右手,让暖黄色的光线洒落在她纤细的手指上,“巨大的利益总是会伴随着同样巨大的风险和牺牲,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要么冲破重重险阻,变得更强,收获更多;要么在危险中失去性命,成为魔兽的食物、植物的肥料。这里就是这样的地方。害怕的话,待在冬海城不就好了。”
刚刚结束冥想的约克恰好听到了漓月的这番话,忍不住插言道:“小丫头,能够坦然接受自己死的可能性的人只是少数,更多的人都只是下意识的回避这个问题而已。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人类做出选择的理由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大多数人之所以敢进山来,无非就是怀着‘厄运应该不会降临在我身上’这种一厢情愿的侥幸心理罢了。”
漓月反驳道:“但是,正确认识自己的实力和身处的环境,尽可能预想所有残酷的可能性,为应对可能出现的厄运做好准备,这才是保住性命的最优策略吧?”
“关于这一点我无法否认。”约克耸耸肩,“你这种积极面对现实的态度的确是最恰当的,只是,才能、勇气、理智以及自知之明这种东西可不是人人都有的。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就算知道心存侥幸、得过且过的态度是不对的,也依然会不由自主地对自己的软弱和贪婪做出妥协。”
“就算如此,那也是人们自己选择的命运。反正无论那选择导致的结果是苦涩的还是甘甜的,最终都一定会由作出选择的当事人亲自品尝,这样就已经足够了。”漓月虽然坚持自己的原则,但同时她也没有丝毫要干涉其他人生活方式的意思,“虽然我坚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也有被你们大家认可的自信,但说到底,这也只是我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所做出的最适合我的选择罢了。而你们之所以与我意见一致,也无非是因为我们大家不仅观念近似,而且身处的环境、面对的情况也大体一致。但是,有道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对我们来说最正确的做法,倒也未必同样适合其他人。”
和约克、修里那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态度比起来,漓月这种对无关人等漠不关心、冷眼旁观的态度虽然难免显得无情了些,但从理智的角度来讲却毫无疑问是最恰当的。毕竟,有自主意识的智慧生物不同于流水线上批量生产的毛绒玩具和仿真人偶,他们不仅有自己的思想和感情,而且就连身处的环境和面对的问题也截然不同,没人能够对他人的生活感同身受,自然也就没人有资格评断或是干涉他人选择的生存方式。
修里和约克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们才会只是这样感叹几句,而不是去做什么教化人心、感召世人的狂热分子。本质上,他们与漓月是同一种人——他们坚持自己希望的生存方式和该走的路,但却不会强迫别人认同或是配合自己。
又过了十几分钟,悠贞等人也陆续结束了冥想,众人于是开始按照之前的分工为今晚的宿营做准备。
“说起来,修里老师,您不觉得奇怪吗?”文德一边做事一边微皱着眉对身旁的修里说道:“我发现最近这三天我们遇到的魔兽越来越少了,而且总感觉它们似乎很狂躁。”
文德话音才落,约克便点头附和道:“我也有这种感觉。而且还有一点我很在意......按照我们以往的经验来说,这么辽阔美丽、灵气充沛的山谷应该有它的主人才是,可自从我们进来到现在,却连一只来找麻烦的魔兽都没有,平静成这个样子,反而愈发让人觉得其中有什么难以预测的危险了。”
修里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些反常之处,但巴托斯魔兽山脉本身就是个异常状况频出的地方,如果仅凭蛛丝马迹就大惊小怪的话,那他们怕是连一步也无法前进了,“保持警觉,但是不要套用常识或者依靠经验,也不必做无谓的担心。你们也知道,巴托斯魔兽山脉如果不反常才是真的反常呢。”
因为事实确实如修里所说,所以约克和文德也没有过分纠结,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就真的如修里所言,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