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离开后,修司伸手拍了拍威特的肩膀,“威特,非常感谢你的大力协助。我和漓月现在就护送你返回皇宫。”
威特赶忙摆手拒绝,“不必了,你们还是先去做该做的事情吧。”
修司微微一笑,“我们已经决定了先从帝都的那两个据点开始。”
漓月会意,笑着附和道:“是啊,我们只是顺便送您回去而已。”
威特心下一暖,“那就有劳两位了。”
威特此次匆忙赶来,带的人手本就不多,现在又派了五名出去给霸天他们做向导,身边的护卫力量自然就薄弱了起来。虽然他是拉普拉多鲁帝国根正苗红的皇室继承人,但问题是,他也不能在自己的脑门儿上贴一个“我是二皇子”的标签啊。有道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有那不长眼的把他当成了待宰的肥羊,那他可就要阴沟里翻船了。在这种时候,修司能够主动提出先护送他回去,而且还是用“顺路”这样的理由,他自然是极为感动的。
一行三人走出包厢,在威特其他几名下属的护卫下离开了佰宾楼。
艾佛利城的建筑风格与比斯皮克城十分相似,城中居民的衣着打扮也大同小异,但比起比斯皮克城那种充满烟火气息的市井繁华,这座城市却显得更加恢弘大气。
刚刚被传送到这个城市的威特等人此时正走在艾佛利城宽阔平坦的街道上,他们需要穿过艾佛利城的整个东部城区,才能抵达位于城市正中央的古老皇宫。
“威特,我们就不进去了,麻烦你代为向皇帝陛下说明情由。”将威特送到皇宫门口,修司停住脚步,“等办完了那件事,我和漓月会郑重前来谒见。”
威特知道他们赶时间,而觐见一国皇帝又需要进行诸多繁文缛节的繁琐程序,所以此时修司于门前止步,倒也在他意料之中。他浅笑着点头,“好,我派人给你们二人做向导。”
修司微微摆手,“我和漓月就不必了。我们不久之前才来过拉普拉多鲁帝国,虽未久待,但认路还是没问题的。再者我们还有你给的那块令牌在,作为护身符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威特也不勉强——在拉普拉多鲁帝国,要是一个带着他们家族三等令牌的神级强者还能被其他势力给杀了,那他们拉普拉多鲁一族估计也差不多要被人族灭了。
“那我就在宫中静候你们归来了。”威特用力握了握修司的右手,“一切小心。”
修司点点头,和漓月一起转身,直奔位于艾佛利城城西的那个地下组织据点。
途中,漓月突然开口说道:“修司,等一下我想让墨华和凤梅也出来活动一下。”
漓月虽然说的含蓄委婉,但修司一想到她那两个极度需要养分的契约者,自然也就明白了漓月是打算让那些注定要死的人为她的契约者们提供一些“粮食”。他沉吟片刻,然后才微微点头,“好。”
漓月回他一笑,二人便继续默不作声的赶路。
修司和漓月很快便找到了他们的第一个目标——一家兼做销赃生意的地下赌坊。
这家地下赌坊位于艾佛利城城西最古老的库玛勒街,是一家只有在熟客的带领下,生面孔才能获得准入许可的超级销金窟。
然而从外表看去,这家地下赌坊却只是一栋已经有了些年头、处处散发着一股陈旧衰败气味的三层木楼。它斑驳的外壁上残存着一块块颜色鲜艳但却形状各异的漆块,显然是曾经刷在上面的漆已经在长年累月的风雨侵蚀下逐渐剥落,但它的主人却没有再对它进行修缮的结果。
如果只看这栋木楼的外表、如果不是他们早已知道内情,漓月和修司也一定不会相信这就是他们要找的地下组织的据点、艾佛利城著名的销金窟。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便并肩往眼前这栋三层木楼的正门门口走去。
像漓月和修司这种贸贸然闯入的生面孔当然不会受到欢迎,几乎就在他们走到门口的同一时间,门内便闪出了两名中年壮汉,堪堪将他们拦在门前。其中一名用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艾尔兰达通用语,出声阻止他们继续前行,“两位请止步。这栋小楼是我家主人的私产,禁止无关人等进入。”
修司一言不发,漓月则直接将自己的两个契约者召唤了出来,“我们可不是无关人等。”
漓月的话才刚说到一半,两名中年壮汉便发现了她脚下那耀眼的蓝光。不用低头看,他们也知道这是召唤魔法阵发出的光芒。二人当下就变了脸色,然后又立刻极有默契的在第一时间分别出手攻击漓月和修司。
“嘭”的一声巨响后,手中弯刀撞到了修司防御护罩的中年壮汉横飞了出去,而那个攻击漓月的中年壮汉则发现自己面前那个言笑晏晏的女子突然失去了踪影,他刺出的长剑并没有命中目标。
两人一愣神的功夫,被漓月召唤至此处的墨华和凤梅便已经齐齐对他们发动了攻击。
墨华伸出四条长长的枝蔓,从不同角度攻向被修司的防御护罩弹飞的中年壮汉,趁着他倒飞出去的机会将他的胳膊和大腿全都吞进了自己布满锯齿的花茎内部。
中年壮汉的斗气护罩很快就破掉了,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吃痛的惨呼,然后就被墨华的另外一条枝蔓吞掉了头颅和躯干,唯余几滴暗红色的血液滴落在木楼门前的地面上。
另外一个中年壮汉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在墨华攻击他同伴的那一瞬,他就已经被无数细小的叶片围了起来。虽然在他的奋力劈砍下,那些叶片中的大部分都变成了灰绿色的汁水,但却依然有少数叶片在漓月打破他的斗气护罩之后落到了他的肌肤上。
旋即,钻心的痛楚传来。他低下头,却发现自己的手背上有灰黑色的植物正快速长大,而他的身体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数息之后,这个中年壮汉就变成了一堆灰色的沙土散落在地。
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漓月微微皱起眉,然后默默将墨华和凤梅收进了契约空间内。
修司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她,“走吧,我们进去。”
“嗯。”漓月微微点头。
她很高兴修司能够理解并支持她将墨华和凤梅遣回契约空间的举动——虽然她早就知道自己这两个契约者恐怖的地方在哪里,而且还很喜欢它们的这种恐怖,但真的看到它们在自己的命令下吃掉自己的同类(即使只是在外型上相似的同类),她还是忍不住有些不舒服起来。
这种不舒服并不是因为她的契约者们吃掉那两人时的骇人场景,而是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刚才那个一时兴起的打算如果持续下去,很有可能会从此将她的契约者们推上歧途。
当她亲眼看到自己的契约者吃掉这两个人时,她突然意识到了她这个命令背后所隐藏的“弱者或者败者可以随意处置”的残忍念头,也意识到了此时她正在潜移默化地将这种残忍灌输给她心智尚且处于懵懂阶段的契约者,所以她才会在正需要人手的时候果断将它们送回契约空间内。
确实,地下组织里面的这些人手上都染着无辜之人的鲜血,而她也很清楚他们全都死有余辜。但是,除了虐杀之外,让人死亡的方法也有很多种,而在不违背自己报仇这个大原则的前提下,她至少还可以让这些人死个痛快。
或许在其他人看来,这只不过是她的伪善罢了——杀都杀了,还纠结怎么杀的有什么意义?
再者,在这个实力代表一切的世界上,大多数人也不认为“弱者或者败者可以随意处置”的想法有什么不对,可能在他们眼中,漓月这种多此一举的顾虑就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矫情。
漓月当然知道这些,所以她才会因为修司无声的支持而感动。
两人推开这家地下赌坊的大门,却意外地发现一楼正厅里面空荡荡的一片静寂,不仅没有人,而且也没有任何一种市面上常见的赌博用具,让人根本看不出这是一家生意红火的地下赌坊。
不过,这种静寂只持续了一瞬。就在漓月和修司踏入门内的那一刻,正厅后面的几道木门也同时打开了,十数名黑衣大汉鱼贯而出,将漓月和修司二人团团围在了中间。
“你们是哪条道上的?”为首的刀疤脸眼露凶光,“竟敢来挑我家主人的场子,我看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
修司懒得和他说话,漓月则觉得还不到报出名号的时候,所以两人一言不发,直接便挥舞着青虹和紫映朝围在他们身边的人砍去。
这些黑衣大汉早就看出了漓月和修司来者不善,一直都在全神戒备,所以两人一出手,他们立刻就做出了反应。众人身上亮起颜色不一的斗气护罩,手中武器也齐齐朝着漓月和修司放出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