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深知“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的道理,漓月和修司等人再厉害,也不过只有区区数人,自然敌不过那些老牌的家族或者组织。所以在他想来,与其在别人发难时处处受制于人、被动挨打,倒不如此时未雨绸缪、提早做好准备。
正是出于以上种种考虑,文德才会迫切地希望漓月能够趁着现在爱丽丝等人还能庇护她一时的时候尽快组建完全受她支配的势力。
然而让文德无奈的是,无论他怎么苦口婆心的劝说,漓月就是一副完全不上心的样子。就比如此时吧,漓月不仅不为自己将来的安危担忧,甚至还有闲心和他开玩笑,“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还是不要为还没发生的事情担忧了,不然会未老先衰的。”
文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就没听说过有备无患吗?”
漓月狡黠一笑,“文德,你以为你背着我做的那些事情我都不知道吗?”
文德心中一跳,面上却依旧若无其事地与漓月开玩笑,“我背着你做的事情多了,你倒是说说看,你知道什么了?”
“知道你在为我和修司准备后路呀。”漓月乌黑的双眸光华璀璨,“虽然一开始我的确不明白你做那些事情的用意,但是,你总不会以为自己能瞒我十多年吧?而且你别忘了,我身边还有修司呢,他可是很早就看穿你了。”
文德虽然不会主动说穿,但既然漓月和修司都已经看出来了,他当然也没有必要继续遮遮掩掩,“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了,那我们就干脆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商量一下以后的事情吧。”
“不用商量,你自己做主就可以了。”漓月生怕文德趁机拉着她讨论那些让她无比头痛的麻烦事,赶忙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拒绝文德的提议,“你就当我不知道这件事好了。”
文德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漓月,“这怎么行?有道是‘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多一个可信的人商量,这件事自然就更稳妥一些。再说了,这种攸关性命的事情,你就算不提什么意见、不做什么决断,至少也该听一听吧?”
漓月也知道自己逃不过去,为了让文德不再对她说教,她忙不迭的接口道:“我知道啦,我听你们说还不行吗?”
文德见她妥协,这才满意的讲述起他这十几年间一直在做的一件事情来。
文德之所以决定自己亲手来做这件事,而不是居于幕后,完全是因为修司和漓月对外界的关注都很少,漓月一门心思提升自己的实力——修炼、制药、绘制卷轴......她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事情要忙,而修司也只对修炼、炼器以及给漓月当保镖这三件事情感兴趣,无论文德怎么说,这两人就是完全兴不起创建一支完全属于他们的势力的想法。
在文德看来,漓月虽然是他的朋友,但同时却也是他的恩人,他自然不能让自己的恩人屈居自己之下。而且文德认为,即使不考虑漓月对他有援手之恩的情况,而是单从客观角度来考虑,漓月也是最适合的首领人选。因为在他们三人当中,论资质漓月最好,论实力修司最强,但修司却又对漓月千依百顺。所以,文德本来是打算自己负责具体工作,然后让漓月这个甩手掌柜做一把手的。
然而让文德无奈的是,不要说漓月了,就连他眼中第二合适的人选修司也不买他的帐,直说太麻烦,甚至还反过来劝他不要考虑这些事情,还是一心修炼得好。
纵使文德一次又一次苦口婆心的分析利弊,把诸如“无论是爱丽丝老师和修里老师,还是修司的朋友鸦取大人和卡娜大人,他们都有自己的家族、自己的立场,他们的家族绝对不会允许他们为了庇护自己的弟子或是朋友而牺牲家族的利益,所以我们不能一辈子都躲在别人的庇护之下,总要有自己的势力才行”,“除了我们三个,我们周围的人都有自己的家族或者从属的势力,你们既然不肯屈居人下,那就要早作打算”之类的话说了足有百八十遍,那两个人却始终油盐不进。
无奈之下,文德只好亲自挂上一把手的名号筹谋一切。十几年的苦心经营之后,时至今日,他的手底下总算有了一批一心追随于他的年轻魔法师。
虽然眼下这些魔法师实力不显,但他们毕竟还年轻,本人也极有天赋,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成长,未来他们一定能成大器。而且最让文德满意的是,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背景简单的平民子弟。当然,这也是文德当初特意筛选的结果。
“在格拉斯迪魔法学院,无财无势的平民子弟大概占学生总数的三成,而我的目的就是让这些一向没什么地位、甚至有时候还会受那些贵族子弟欺凌的学生为我所用。”文德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三杯果汁分给漓月、修司以及他自己,“因为我也是平民子弟,所以他们对我倒没什么排斥的情绪。再加上我组建这个社团时拟定的制度对他们十分有利,所以愿意加入的人倒是多得很。唯一遗憾的就是,很多实力高强的平民子弟都已经在我组建社团之前就被别的老牌社团拉拢了去,以致于我前几年招收的人手里面竟然连一个实力高强的都没有,只能靠星炼你们两人给我撑门面。”
漓月也想起了当初自己给文德充当打手的事情,不由会心一笑。那时她还不知道文德的深远用意,只以为文德是对那些平民出身、在学院内饱受欺压排挤的人心生同情,所以才想着创建一个几乎都是由平民组成的社团。
文德又道:“为了能够暂时托庇于格拉斯迪魔法学院,我们的组织自从创建以来就一直以校内社团的形式运营。而且为了避免校内的其他社团找茬,我还拜托悠贞学姐、科林学长、约克学长等人帮我跟他们的负责人提前打了招呼。”
文德年少时先是经受了父母双亡、被所谓的亲人落井下石的凄苦无助,然后又因为自己突然显露的卓绝魔法天赋而被各方势力视作肥肉或威胁、纵然有修里等人的庇护却还是经历了无数明刀暗箭的算计,所以渐渐地他便养成了居安思危、未雨绸缪的习惯。再加上他生来便聪敏不凡,成长过程中又有修里这个有一颗七巧玲珑心的老师在一旁提点和教导,所以文德虽然年轻,但却当真称得上心思缜密、善思善谋。建立自己的势力时,他运筹帷幄、面面俱到,不仅成功规避了他们这些人在成气候之前可能面临的威胁,而且还让组织内部实现了物质方面的自给自足,“至于经费方面,由于我制定了严格的按劳取酬制度,把大家的力量都充分调动了起来,所以除了最初那几年,我就再也没有投钱进去了。现在,那些实力高强的社员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组成小队进入巴托斯魔兽山脉猎取魔兽、采摘药材,然后将自己收获的物品交给负责出售工作的社员统一售卖到风云醉去。至于那些修为低微的人,他们既可以负责社团内部的一些日常琐事,也可以加入到负责出售、采购工作的队伍中去,然后按劳取酬。这么一来,社团内部的大家就可以在相对安全的前提下,在社团内部取得他们的学费、生活费,甚至是修炼所需的资源了。”
漓月有些疑惑的插言道:“文德,你说得这么多,却还是没有说清楚你的经费是哪里来的呀。”
“你别急,听我慢慢说。”文德先是对漓月笑了一下以示安抚,然后才继续说起刚才的话题,“我控制这个社团的筹码一共有两个,第一个是能够庇护他们的绝对实力,第二个则是我手上的各种资源。所谓的绝对实力,就是你、我以及星炼。不用说星炼这个圣域强者了,就是你和我,我们在格拉斯迪魔法学院也勉强算得上是高手了。至于资源,无论是风云醉的纱罗姐姐还是修里老师等人,他们都可以为我提供很多物质上的帮助。首先,我这里送去的货物,风云醉给出的收购价格一向不错;其次,我可以用非常低廉的价格入手大批量的魔法药剂、魔法卷轴、攻击和防御器具等商品,而这些东西,又恰巧是每一个魔法师都十分需要的。而社团内部的经费,也大部分都是靠买进卖出时从中抽取佣金的方式获得的。”
“大部分?”漓月有些好奇,“那就是还有一小部分是用别的方式获得的了?”
文德点点头,“除此之外,我们还会定期安排社员做一些学院内部发布的危险度相对较低的任务,以换取一些佣金作为社团经费。”
漓月知道这些事情操作起来肯定不像文德现在说的这么简单,但是她也相信,这些俗务绝对难不倒冰雪聪明的文德,所以她只要知道文德不至于入不敷出也就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