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阳已经升起几杆子高了,李云飞一早再谢上银两,叫农夫从集市上买一些简单的婚礼用品。
这天晴空万里,和风拂面,远处的山,近处的水,鸟儿在半空中掠过的身影,初冬里在农舍畔叫不出花名的红艳,都衬托着祥和的谐趣。在一间简陋的农舍里,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坐于案前一条木凳子上,头束双髻,戴着绒花,双唇抹着朱红的口脂,身着红棉袄,双脚亦着缎红的绣花鞋,正自揽镜照面,镜中红颜、清丽动人。此时站在她身后的另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女笑言道:“向姑娘,今天你可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啊,你虽说年龄比我还小,打今日起,我可要管你叫嫂嫂了!”说完女子也是轻微的扬着觜角,眼神中却见几丝隐隐哀伤,思绪竟也不自觉的走神起来,然又说不出想些甚么。
这时候向春燕也是微笑着道:“银铃姐姐,我们还是以姐妹相称吧,这样我感觉来的更亲切,你若是叫我嫂嫂,反倒觉得见外了,让人矜持。”李银铃听言似乎才回过神来,正要和向春燕说些什么话,却听得有人在外面轻叩柴扉的声音,那是建杰:“春燕,我可以进来么?”
“不行,你晚上才能见到她!”李银铃说着快步走过去把柴门挡起来,上了门闩,然后又很快的回过身来给向春燕盖上一个红色的盖头帕。
“铃儿,你不知道吧?总得先要拜堂啊!你把春燕头帕盖好,我不看她的脸,但是我得与春燕拜过堂之后才是真正的夫妻啊!”
司仪也是这家农宿的男主人,他朴实却不乏热情,甚至还有些小幽默。高堂处只设了一个李云飞的位置,虽然说婚礼简单平常,却见证了一对鸳鸯彼此诚挚的心,这就足够了。
好……新郎新娘准备就绪……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婚冥上增加了几个人,是这房屋的主人唤了一些邻家的男男女女,算是凑数吧!说来是婚冥,合起来却只两桌子的人,然这丝毫也不影响李建杰和向春燕的心情。不管如何,两个相爱的人得以结为连理,怎教人不欢喜?人生几何,来去如梭。洞房花烛,堪抵万金。鸿图霸业,如梦如露。
这日李银铃喝了好些酒,也不去理会闹洞房的事情了。其实她是因为伤心伤神。事实上她也知道爷爷和师哥提过她俩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师哥不答应娶她呢?她哪里不好了?还是师哥依然有别情心里容不下自己?她看不穿猜不透,所以想起就痛,心里堵得慌,于是便以酒烧愁,欲此抚伤却不料伤愈深。那时候李银铃似乎才有所体会,恋上一个人真苦,每天都看着他,却不知他心里是如何想法。李云飞想过应该劝劝这位孙女不要饮太多酒,然而看着她脸上无所顾及的表情,似乎也不容旁人说什么。而一旁的叶子凡还是关切的相劝:“师妹,不要喝太多酒,对身不好。”可是听他这般相劝,她却越发伤心了,她在想,自己心里想得,成不了,换来了另一种慰藉,那一刻李银铃只是感觉这句话已无关痛痒。于是又举杯旁若无人的自饮起来,接着深深的又来一口,直到肺里肝里。最后她朝屋外跑开了,有点想吐却又想哭。恋上一个男人真累!
跑到外面她停下了,是她感伤的力量压过了酒精,在身体里灼热的起伏汹涌,所以她没有吐,而她此刻满脑子充斥着诸多悲伤的语言:“我怎么能这样?今天可是哥哥嫂嫂的喜庆之日,也许师哥他以后会更讨厌我。也许他永远都只爱那个董晓婷,可是我又有哪里不好,我可以为他做很多很多,甚至我都可以为他死去……”不知不觉眼泪流到了唇边。
“师妹,有什么事我们过了今天再说好么,现在不能哭,那样对你哥哥和向姑娘不好。”此时李银铃侧对着叶子凡,她听着叶子凡的这句话,感觉较之刚才在酒桌上劝阻她喝酒时温暖了许多,她知道这更多的是因为二人在此独处的原因。李银铃抬起原先微垂的面庞,看看天光已近黄昏,然依旧朗朗晴空泄人心脾。她没有看着叶子凡,而是突然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醉,至少她都能看得清,今天是个好天。她拭了一会眼泪,勇敢的问出了一句话:“师哥,你讨厌我么?”叶子凡即刻朗爽的笑了起来:“傻师妹,师哥怎么会讨厌你呢?只要你不讨厌师哥就是很好了!”
此刻李银铃的心里好比打翻了密罐,甜美又温馨,她看了一眼叶子凡,叶子凡笑逐颜开。又抬头复望天空,依旧朗朗晴空泄人心脾,今天真是一个好天。恋上一个人真美!
“那样就好!”这句似乎代表了李银铃的千言万语。她不再伤心,而是一脸的悦色。说完她便自个儿转身迳行回到里屋院内。
事后谷晓艳感觉那句话问的甚是明智,那时候的她甚至觉得有时饮一点酒,借着酒兴可以让一个女人更大胆,更理性。她有意没向叶子凡提及董晓婷的事情,因为她觉得那样都会让彼此有些难堪,所以她就只问了那句简单的话语。也因此李银铃自己在情感上又成长了一些:其实爱一个人是需要慢慢的感化他,来日方长,我相信终有一天叶师哥他会接纳我,他说他怎么会讨厌我,而我是爱他也来不及,又何谈讨厌他。便是这一晚,李银铃在这样的遐想中入眠了。其实有时候能沉浸在对爱情的美好憧憬的人很是幸福!
夜幕下,烛光里,李建杰激动的心一直无法平静,他静静的看着坐在床上的向春燕好长一段时间,然后伸出手来,把向春燕头上的红帕子轻轻的掀开来,在柔和的烛光中,李建杰看着向春燕,感觉此刻的她艳丽绝俗,仪态万千。
“建杰哥,从今往后,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不管你到哪里,我也会跟着你到哪里,我们风雨同舟,不管以后的路是平坦,曲折,我今生今世就只爱你一个人!”
“小燕,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恩恩爱爱,白头偕老,我一定会用我生命所有的力量来爱你,保护你……”
但愿情宜长,无须语密甜,念羞带笑灭灯烛,但求此生与子老。
光阴荏苒,不知不觉又过了十几日,此时叶子凡李云飞几个人已经来到四川境内。这日是在一处高耸入云的山脚下,李银铃看着此山巍峨雄奇,不禁发问:“爷爷这是什么山,好壮观的一座山!”
“你猜猜孙女,这可是天下名山啊!”不及李银铃开口作答,一旁的
向春燕喜笑道:“莫非便是青城山?”李云飞摇摇头道:“不对,不过沾边儿上了,同样是四川的与青城山齐名的。
”
随后李云飞看着叶子凡道:“子凡,你也不晓得罢。在很久之前的夏朝,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奇人,他叫司马玄空,有一天他经过此山,感觉此山不仅壮阔秀美,而且颇有灵气,便决定在此开山立派,流芳百世。”
听得此言叶子凡道:“师叔既然都已说道司马玄空,我就不难猜了,司马玄空乃峨眉派创始鼻祖,这山自然是峨眉山了,以前在天鹰寺师傅经常跟我讲历代毫侠的英雄事迹。师傅说这司马玄空不仅武艺超群,而且爱打抱不平,甚而锄强扶弱,很受江湖中人的崇敬拥戴。”叶子凡等人一面说话一面赶路,刚说到这里,见前面路道旁躺着两个衣裳褴褛的人,一人口边流有鲜血,另一人是咽喉中剑流血过多而亡。叶子凡一看这二人着装,便知是丐帮弟子。等他和李云飞几人下马来到这二人跟前,发现口有鲜血的那个人还有气息,他见叶子凡几人走到跟前,便微微擎手欲往胸口模去,李云飞见状俯下身把这人胸前的衣裳解开,众人一同看去,不禁啊的一声,见这人胸口有一个黑黑的掌印,李云飞心念起处,叫道:“千顶绵掌!”叶子凡听言不禁发问:“千顶绵掌?这又是何人所为?”李云飞没有即刻应声,扭头看倒在旁边的另一个人,看他咽喉中剑处,虽然伤口不大,然长剑入喉甚深,显然不是被剑刃所伤,却是被剑尖所刺。随即李云飞说出了三个字:“峨眉派!”旁边几人不惊愕然相问:“甚么,峨眉派?这是怎么回事?”
李云飞起身道:“千顶绵掌和风云剑法皆属峨眉派门下绝学,这两人中有一人中了其掌法、有一人种了剑法,由此看来是峨眉派人所下的毒手。”言语间那中了千顶绵掌的弟子看着李云飞艰难的微微一抬手,指着前方意欲言辞,却因受伤极重,一时无法言语,竟也断气而亡,显然这名丐帮弟子还不知叶子凡乃现下丐帮帮主。
叶子凡眼望着这个刚死去的丐帮弟子的举动,料想前面有事发生,而且感觉事情好像有些严重,于是五个人上马只往前面奔去,刚只奔出丈许,便见前方不远处的空旷之地,有几十个人正在相斗撕杀,叶子凡一看便知这相斗双方,一方乃丐帮门人,另一方却是峨眉派人。
看到这种状况,叶子凡不由说到:“师叔,我得去阻止他们!”说话间叶子凡策马直奔而去,随即李云飞几个人也奔了出去。来到相斗人群之中尚未停下立定,叶子凡便大声喊道:“大家快些住手,有甚么事情好好商量为是,何必舞刀弄枪?”那些人对叶子凡的话似乎没有听见,仍在那里相斗不止。一会儿李云飞几人也奔了上来,李云飞也是正要上前劝阻双方相斗,不等他开口,但见不远处有三个人施展轻功身法,纵跃起伏朝这边奔了过来,其中一人口中兀自喊道:“峨眉派兄弟们,请住手罢,我们门户之间确实有些误会,我是丐帮在四川分舵的舵主宋青云,请峨眉派兄弟先行住手,待我说来。”这三人到得近旁,原先相互打斗的几十个人皆已停下手来。宋青云一眼便认出了叶子凡,他眼望叶子凡,稍叹一口气,随后道:“正巧叶帮主也刚好在此,事情也更好作交待了。”话音方落,那一众峨眉弟子皆是愕然相顾,其中有几人不禁发问:“什么,叶帮主?”说话间个个挻起长剑要向叶子凡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