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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回京

再次回到大堰,那个齐尧从小生长的皇城,感觉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这里依旧繁华依旧风景如故,改变的只是看风景的人。

不过一年,皇帝还是那个皇帝,大齐还是那个大齐。宫里的红砖琉璃雕栏玉砌不管经历多少风风雨雨,都会闪着它独有的冰冷华贵的气息。

皇帝在金光闪烁的威严大殿上宣布了五皇子齐尧的赫赫功绩,重封了他王位,赐予了无数珍玉宝器。齐尧冷静的下跪领旨,没有丝毫喜悦,大礼行的一丝不苟。

册封礼完毕,百官朝贺散去,一切又安静下来。

齐尧推开兰心殿的大门,原以为会是一所冷清的宫殿,里面却摆满了盛开的兰花,几个宫女在殿里来回忙碌的收拾,都是熟悉的面孔,仿佛下一刻温柔的惠妃就会从里间出来,手里端着他最爱吃的点心,只是,一切都只能是幻想了。

宛容见齐尧进来,高兴的招呼其他宫女向齐尧行了礼,她们的王爷安然无事又回来了。宫女们先是笑,笑着笑着又哭了,惠妃娘娘在天有灵一定会安心的。几个宫女忙碌的给齐尧端茶倒水,跟齐尧诉说着他走后宫里的事情。

她们说,惠妃在皇帝怀里渐渐没有了呼吸,弥留之际唯一惦念的就是齐尧,皇帝抱着她的尸首在兰心殿呆呆的枯坐了一天。

皇后被御医极力救了下来,虽保得性命,却瞎了一只眼睛,身体也因受了重创,落下了病根,每逢雨雪的日子总是虚弱不堪。

皇帝命人在兰心殿种了很多珍贵的兰花,兰心殿的宫女太监都守在兰心殿做以前做的事情。皇帝偶尔会来兰心殿坐着,也不说话,一坐就是一个午后。

人们都在悄悄赞叹惠妃娘娘的福气,虽然不在了,一个女子一辈子能得一个男人的如此深情,该是天大的福分,更何况那个男子又是这个天下的九五至尊。

齐尧用手轻轻拨弄了一下盆中的兰花,刚刚浇过的水滴顺着花瓣弯曲的弧度落下,掉进泥里。深情?齐尧心里冷笑,母妃心里的苦,高位上的那个男人看的明明白白,人都没有了,做些无谓的事情,不过填补他内心的愧疚罢了。

宣王府的大门刚刚上了鲜红的新漆,闪着亮光的镀金大匾又被重新挂上。

丫头婆子们都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直到阿常赶着马车转过街角,大家脸上才纷纷露出了笑容。

吁~的一声,简单无华的马车停在宣王府的门前,阿常下车撩起帘子,齐尧缓缓的从车里下来,朝等在门口的人微微点了点头。很多人转过身默默擦了擦有些发红的眼眶。

齐尧掀开马车的帘子,向马车里伸出手。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搭上了齐尧的手腕,低着头,身子微弯,扶着齐尧的手从马车上下来,青黄的纱裙随着步子轻轻摆动。

人群中,有人冲出来一把抱住,边哭边说:“羽姐姐,我想死你了!”

杨羽被紫苏扑的有些站立不稳,笑着拍了拍紫苏的背,“傻丫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紫苏高兴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掉,“你走了好久!前些日子雪颜告诉我你要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杨羽一时间心里感动无比,原来自己从来都不孤单,有这么多人还挂念着她,她们对自己的感情简单直接,没有丝毫杂念,好就是好。

杨羽拥住她,“紫苏,我也想你。”

齐尧看着她,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宣王府多些值得她挂念的,也不错呢。

……????……

刚刚返京的日子过的很平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意料之外的事,是在官员送的贺礼中,最名贵最值钱的是齐尧原定的岳家,长公主府送的一扇白玉精雕的屏风,精美绝伦价值连城。最廉价的是丞相府二公子成祺送的一把“黄金宝剑”,剑身金光闪闪很是耀眼,只是天气一热,手心稍稍出汗,剑上镀着的金粉染了一手,露出里面快要生锈的乌铁。齐尧叮嘱管家,其他物品全部放在仓库,这把“宝剑”要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再有人来要隆重向别人介绍送“宝剑”的是谁。

杨羽在一旁捂着嘴巴轻笑,这个成祺,必定又把银子花光了,以为齐尧不在乎这些,便胡乱送一个应付差事,这下回去怕是丢人事小,挨丞相大人一顿好打是真了。倒是那白玉屏风,首富就是首富,出手阔绰不说,只怕这文章才刚刚开了个好头呢!

果然,不消五日,长公主府又送来了一个婆子两个丫鬟,说是齐尧刚刚回京府里杂事繁多,人手必定不够用,就派了几个办事利索懂分寸的来帮忙,还说这几个人是贴身伺候过未来王妃的,先来了解了解王府环境,怕未来王妃嫁过来一时人生地不熟的不适应。

齐尧见她们不过几个妇人,想也翻不出什么花浪来,又不好直接拂了长公主的面子,心里自己揣摩着要找个时机向皇帝说说为惠妃守孝的事情了。

来到宣王府的这个婆子姓刘,早就听长公主说过,宣王爷身边有个迷了他心窍的丫头。上次刺杀没有弄死她是她命大,这次宣王从边城回京,竟然又把她带了回来。长公主这次命她带了两个娇美的丫鬟来,就是为了把那个勾引了宣王的丫头挤兑走,男人都是风流的,让自己的人在宣王身边做通房,总比外的人强,最起码自己的人能拿捏的住。该怎么做,长公主已经叮嘱好了,一个从宫里出来的女人对付一个无知的丫头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两个丫头一个叫清雅,一个叫静雅,长相,都算是一顶一的美人,清雅柔美娇怜,静雅妩媚动人。两个丫头总会时不时的找机会给齐尧端茶送水,穿衣叠被,看向齐尧的目光恨不得变成一把柔情的钩子,把这个男人勾到身边来。可是这明目张胆的勾引总被齐尧冷漠的无视,两个丫头和刘婆子都不信齐尧没有感受到她们的引诱,除非,赫赫有名宣王爷不是个男人!那么问题的根源就是宣王爷的心不在这儿,只要把勾住他心的东西去了,宣王自然而然也逃不出两姐妹的手心儿。

这边的杨羽还浑然不觉已入了别人的算计。

午后,阳光正好,园子里花儿开的娇艳,长长的走廊里有微微轻风吹过,清凉舒爽。

杨羽刚刚去看了去年养的鸽子,许是有人经常悄悄喂过,一个个羽翼鲜亮倒也健壮。

雪颜说笑着跟着杨羽走过长长的走廊打算回房间休息,迎面碰上了那个叫清雅的丫鬟,手里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不知什么汤,还冒着腾腾热气。

走近了,杨羽见她手中端着东西,稍稍往右移了一步让开一些路,那个叫清雅的丫鬟也往杨羽的方向移了一步,杨羽以为是巧合,又往相反的方向移了一步,那个丫头迟疑片刻也挪向了相同的方向。

杨羽见她有意阻拦,脚下也不在做退让,从她一侧就要过去,却听见那丫头尖叫一声,一整碗的油汤向自己泼来。紧要之时雪颜一把把杨羽拉到一旁,躲过了大部分汤水,裙摆上还是沾上了一大片油渍,隔了一层布,还能感觉到污掉的那片微微发烫。

那丫鬟拿了碗还要上前,被雪颜一巴掌打掉了,落在地上碎了好几片。

????叫清雅的丫鬟见状扑通一声跪在杨羽面前,眼中的泪珠簌簌落下,声音哀怨的求道:“姐姐饶了我吧!不要再打我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说着便不断的叩头,加上娇弱的模样,真是楚楚可怜。

清雅的哀求声一时让雪颜愣在原地,杨羽抬头看到走廊那头过来的齐尧时,心里一切都明白了。

见齐尧走近,清雅一把抱住了他的腿,抬着头,巴掌大的小脸儿看着齐尧,眼里的泪水流的更欢了。“王爷做主!清雅做了鸡汤要给王爷送去,路上遇到了这位姐姐非要阻着去路,清雅退让几次这位姐姐都不肯让路,还出手打翻了鸡汤,却不小心弄脏了姐姐的衣裙,清雅真的不是故意的!不知道哪里惹的姐姐不快,清雅改过还不行吗?求姐姐莫要再让旁边这位姐姐打清雅了!”

杨羽在一旁看着,真真是声泪俱下啊!一番话说的诚诚恳恳,声音婉转脆弱,加上无辜又娇弱的脸,怕是只要是这世间的男子都会起了侧隐之心吧!

也不多做解释,杨羽就那么看着齐尧,眼见齐尧的目光慢慢变冷,面容变得严肃,甚至余光都能撇到那叫清雅的丫头在看到齐尧脸色不善以后低下头微微扬起的嘴角,等候着齐尧会有怎样的狂风暴雨?

“阿羽!”齐尧大声叫到,想要走到杨羽身边,腿却被抱住了,“你有没有被烫到?”

叫清雅的丫鬟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齐尧,泪光闪闪,声音带着微微颤抖的尾音,“王爷~”

杨羽一时也有些诧异,微微挑眉,看了看自己还滴着汤水的衣裙,不苟言笑的说了句,“王爷的桃花债都飞到我身上了!”说完也不多做停顿,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了愣在原地的齐尧和那个可怜兮兮的丫头。

齐尧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思索,她好像有点生气呢!一脚踢开了缠着自己的“物体”,飞快的追了上去,阿羽生气很难哄的,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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