厡持的质问让印路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他愣了几秒，叹了口气，接着就开始叙述他所知道的那部分事实：“保斯生物制药，的确是隶属我家族的企业，但是，需要更正的是，这种病毒病不是保斯保存的，确切地说，应该是我的堂弟，也就是印明嘉瞒着我偷偷地利用保斯的设备和资源保存、研究这些病毒。
这种病毒是出现，是源于一次实验意外。当我发现这种病毒的毒性，会导致人类的身体产生异变的时候，我就立即命令要把它们全部销毁。我跟我的族人都很清楚，如果人类一旦因为这种病毒都变成了‘活死人’，那我们血族也会陷入无以为生的困局。
当时，我是亲自监督着他们把实验室里。这种病毒研究所有的样本，以及相关的研究资料都进行销毁的。只是，没想到印明嘉会偷偷保留下了一些病毒菌株，并悄悄地进行了后续的研究。他对病毒进行了改良，提高了病毒的基因与宿主基因的偶合率，也就是提高了‘活死人’出现的几率。”
“‘活死人’，是指像他们那样的吗？”说着，厡持的手指向了书案上的两张照片，两张照片上分别标注着：“徐和”、“David?Bob”。
“是的。如果病毒与宿主的基因的偶合率足够高，那么宿主的身体就会出现一些异变，活动能力和耐受能力都会有极大的提高，而且宿主仍然会保持清楚的意识。但同时，宿主的血液会变质，宿主本身也会变得极端嗜血，好吃生肉，还会变得对紫外线极度过敏，阳光中的紫外线会成为它们最大的克星。而如果偶合率偏低，又或者宿主的身体对病毒出现排斥，那么……”
“那么就会出现像这样的，会活动并具有一定的攻击性的腐尸。”厡持的手指向了摆在书案上的另外几张照片，“就是所谓的‘丧尸’或者‘僵尸’。”
印路玺点了点头，继续他的叙述：“不论是那一种的病毒宿主，它们身上所携带的这种病毒，都可以通过爪、咬或者吞食宿主的身体组织、注射宿主的体液来感染新的宿主。不过，这种病毒有致命的缺陷，就是它们只有在哺乳动物活体的体内才能存活，一旦没有了宿主，或者宿主死亡，这种病毒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死亡。所以，我推测，你们在边境的丛林里捉到的那些实验用的猩猩，应该是运送病毒用的载体，或者是曾经的实验体，可能是在运输的途中出了意外才会逃到丛林里的。”
“那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这副模样的狼人，会被塞进一个特制的货箱里，出现在中国境内的货运码头上？”厡持指了指那几张狼人尸体的照片，继续追问。
沉吟了一下，印路玺继续说道：“这种病毒，是以狂犬病病毒的基因为基础变异而来的，因此，它具有狂犬病的某些特性，例如，可以以休眠的状态长期潜伏于犬科动物的体内。刚才我也说过，这种病毒只能存活于活体的哺乳动物的体内，而普通的犬科动物又无法承受这病毒的毒性……”
“所以，这只狼人就相当于保存病毒菌株的‘恒温箱’。你堂弟，印明嘉把它运到中国的境内，是想把它藏到保斯东南亚总部的厂区里，以便继续对这种病毒的研究。”厡持再次打断了印路玺，说出了他的推测。
“应该就是这样了。保斯在东南亚的所有业务和商业网络，一直都是由印明嘉在管理，所以，当他察觉到了，我发现了他继续在研究这种病毒的蛛丝马迹，就急着要转移他的实验材料。”说完，印路玺就伸手从书案上的笔筒里拿出一支圆珠笔，在那张印明嘉的名片背后，写下了一大串由大小写字母和阿拉伯数字组成的号码，并把那张名片递回给厡持，语气诚恳地说：“这是我调查到的，印明嘉储存实验档案用的密码，希望能派上点用场。另外，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那边没有保留这种病毒的菌株，以及任何相关的实验资料。”
“对你的坦诚，我表示衷心的感谢。”厡持接过了那张名片。
“那么，我现在可以见我的堂弟了吗？”
“请你稍等一下。”说着，厡持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发出了一条预先编写好的短信。
没过多久，印明嘉半躺在一张医用轮床上，被庄铭和另外两名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推进了这间书房。
轮床上的印明嘉，身上穿着一件病人穿的手术袍，微闭着双眼，脸色略显苍白，他的肩关节、肘关节，以及膝关节部位都包扎着止血用的弹力绷带，右臂上插着一根输液管，连接着轮床输液架上挂着的一袋血浆。
轮床被推到印路玺的身边，半躺在上面的印明嘉睁开了眼睛，看了看自己的堂兄，然后又继续闭目养神。看到印明嘉这副模样，印路玺禁不住想要问个明白，但在他问出口前，厡持就先开了口。
“十分抱歉，那天跟你的堂弟见面的时候，发生了一些非常不愉快的事情，希望你能谅解。”
印路玺沉默了一会儿，对厡持点了点头：“我明白的。那么，我现在可以带我的堂弟回去了吗？”
“当然可以。”厡持回答得很干脆。
“谢谢。”说完，印路玺就要起身告辞。厡持也跟着起身把他送到书房的门口，同时也示意那两个医护人员推着载着印明嘉的轮床，跟在印路玺的身后离开了。
送走了印路玺他们，厡持转身回到书房，向留在那里的庄铭询问另一个让他担心的事情：“那几个被印明嘉他们咬伤的特种兵，现在情况怎么样？”
“除了还有一些轻微的贫血症状外，没检查出有什么异常。再观察两个月，如果没发现什么异常，就可以送他们回所属的部队了。”
“这样就好。”厡持稍稍松了口气，“没想到还能捞回来几个，这样就多少能还上一些人情债了，多亏了你那些可以遮盖气味、迷惑对手的喷雾。”
“他们都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军人，印明嘉如果不是搞偷袭，估计也未必会得手。而且，要说到那个喷雾的配方，你应该去谢谢我的姑母，我只是把他一张制香的配方拿来做了少许改动而已。”
“是吗？那我还真得抽个时间去见见钥姑姑了，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赏我这个脸。”说完，厡持和庄铭都笑了。
闲聊几句后，厡持似乎是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了，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起了那件最让他挂心的事：“对了，叶长生醒了，你尽快回诊所那边准备一下，接他回去。”
“好的。我明天就回去准备。不过，还要继续瞒着他吗？”
“还是先不要告诉他。”厡持是语气有点无奈，“安全起见，他的存在也要继续保密，暂时不要在族内公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