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区某三层小洋楼的地下室里,在有点刺眼的白炽灯下,张三在拼命地吸着手中的香烟,努力地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对抗在空气中弥漫着的焦虑的气息。而他的眼光也时不时地瞟向不远处,那个一动不动地躺在简易手术台上、身上盖着手术巾的年轻人。
“叔!”侄子张大嘴的这一声喊,让张三全身一激灵。他转过身,对着门口的张大嘴低声喝斥:“你想吓死你叔啊?!叫这么大声!!怕没人知道是不是?!叫你个‘大嘴’真没叫错!”
“不是……叔……那个,黄医生来了。”受张三这一顿呛,张大嘴也马上压低了声音。
“黄医生来啦?还不快让人家进来。”说着张三也走出去迎接那位黄医生。
不一会儿,一位身着便服四十岁上下,戴着无框眼镜,干干瘦瘦的中年人在张三的陪同下走进了地下室。一边走还一边问张三:“老张啊,都弄好了吗?”
“是,都弄好了。按您的吩咐,先让他喝了药睡了过去,然后又按您交代的分量在脖子上补了一针,应该是睡死了的。”
“那就好。”黄医生满意地点了点头。
在他们两人的身后,一左一右地跟着张大嘴和李傻子。一个挎着个医用密封保温箱,一个提着黄医生装着手术用具的包。
一行人在地下室里站定后,张大嘴和李傻子就把手上的东西放到了靠墙的桌子上,黄医生也不多说话径自打开装着手术用具的包,翻出一次性的手术袍和手套,以及消毒液和手术用具,做手术前的准备。
站在一边的张三看清楚了那个医用保温箱的大小后,脸上就出现了为难的神色:“那……那个……黄医生,这次又要‘全套’吗?”
“啊。”黄医生已经穿好手术袍,正在洗手池那里埋头给双手消毒。
“可……可不是已经说好了的,这次只要肾吗?”
“这次运气好,手头上积着的几个客户,配型都对上了。”黄医生用消毒纸巾擦了擦手,一边说着一边从消毒液里捞出手术用具,放到一个白色的搪瓷盘里,然后又再次去给双手消毒,“拿‘全套’不挺好的吗?你们也能多分点。再说了……”黄医生的眼光瞟向了手术台上躺着的那个年轻人,“他都走到这一步了,就算活着也不会好到那里去了,不如给他解脱了不是更好嘛。”说完就冲张三他们笑了笑。那个笑容让张三心里阵阵发凉。
“可……可是,收拾起来可得费不少事啊。”想到自己的难处,张三还是忍不住说了话。
“嗨,那有什么难的。等东西都拿好了,我把剩下的腔子拆拆开,你们用胶袋、编织袋什么的装好,趁夜拿到后面的垃圾场,挖个坑,浇上汽油,火一烧,再埋好,天长日久,谁还能找得到啊。以往那几次不也是这么弄的嘛。”
“可是,黄医生……”张三咽了口唾沫,“毕竟是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他的家人……”
“那可就是你老张要顾的事儿了!”黄医生打断了张三的话,“要不然我也不会跟你对半分啊!你以为找那些个客户有多容易啊!还得防着医院里的人!”
说着话,黄医生已经戴好了手套、口罩,站到了手术台前:“好了,不废话了,快把真空机准备好,我还要赶时间。”
“唉、唉,好,我们先出去了。”张三也不再说什么,带着自己的侄子和外甥离开地下室。
“把门关好,开一下消毒灯。”
“好、好。”张三他们退到了地下室的门外,把门关好。“你们两个,到上面去看着。”吩咐了侄子和外甥到楼上去望风后,张三自己便守在门外候着。
“啊!!”手术室里突然爆出了黄医生的尖叫声,紧接就听到了人倒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