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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虫子

他打开洗手间的水龙头。看到留出的白色液体,打算快速地洗了一下手。心道:“虽然知道不是什么好货,但好歹是白的不是。”

他刚这样想完,就看到白色的水流滚出了一只只眼球,在水池里滑溜溜地打着转儿。眼球滚动只见,眼珠却都朝着一个方向,它们直勾勾地看着丁奇,不管滚到什么方位,瞳孔的位置都锁定着他。水池里的白色液体越来越多,里面的眼球也越来越多,奇怪的是,他们竟然还遵循着物理原理,黑色眼球由于重量全部沉到了下面,渐渐被白色的液体覆盖,看上去就像一大杯珍珠奶茶。突然一只眼球暴涨起来,从里面钻出一条肉虫。接着第二条,第三条。窸窸窣窣地声音不绝于耳。那些肉虫钻出来之后就发出“砰”的一声炸裂了。散落四处的**落入池中,和那些**混为一体。一颗接着第二颗,第三颗。。。陆续不绝的肉虫从眼球中钻出来,然后开始炸裂成满痴的**。

“砰砰砰——砰砰——”

丁奇终于知道一开始的那些白色液体是怎么来的了。

他不打算再看那些珍珠奶茶们表演自爆,于是他抬起头,一眼便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

“呼——”耳边有阴风吹过。

他觉得自己的脖子痒痒的,刚想伸手去摸,却想起手上还留着活血的内脏残渣,于是只能眼睁睁地从镜子里看着一只眼珠带着肉虫沿着他的身体爬上肩膀,滚过脖子然后在他脸旁“砰”的一声炸成一团**。

镜子上突然浮现出一行英文的血字“BLOOD”,血迹沿着笔迹的方向往下滴落,在镜面上留下一条长长的痕迹。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楼梯口,她的左边脸全部是烧毁了,破裂的皮肤里透着星点的火光。左眼眼球已然掉出眼框,只用一根筋相连着。她身上穿着白色的睡衣,下面露着一双光足,披散着长长的头发,从右边完好的半边脸看来,生前一定是个可爱的小萝莉。她此刻歪着脑袋,用仅剩的那只眼睛好奇地看着他,而那只掉出来的眼球则顺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偶尔还会上下左右的摇动。

丁奇叹了口气,从镜子里无奈地看着她,摊了摊双手,表示自己英语很差,不认识这个单词。

女孩像是被他的动作搞得突然恼怒起来。她露出嘴巴里的獠牙,双手扶着墙壁,细长的手指甲在墙壁上留下两只血色掌印。黑色的长发无风自动,骤然向他卷席过来。

“不是吧,来真的?”丁奇往后退去。说实话,虽然他从心理上不害怕鬼,每次遇到顶多就背诵几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做到心中无鬼则天下无鬼的至高境界。但若是真的干起仗来,他一不是茅山道士,二不是驱魔散人,他就是一普通人,根本打不过鬼啊!

黑色的长发密密麻麻绕在丁奇的脖子和头顶,勒得他根本喘不过气来。完了!丁奇感觉到自己的脚快离地了。这可不行,等到他双脚完全脱离地面,就表示着再也无法借力了。

呸,我就不信地球引力拽不死你。

丁奇猛地下蹲,坐在地上。然后把整个人抱成一团,形成密度最大的姿势。

小女孩被他突然之间的动作一拉,整个身体一个颤栗,险些被拉下楼梯。之后再如何动作,丁奇都如屁股上生着吸盘一样,死死地吸住地面,坚决不动弹。战况一度陷入尴尬的僵局。小女孩累得咬牙切齿,丁奇也被勒得气喘吁吁。

“喵——嗷——”

丁奇摆着行李的房间突然冲出来一团肥硕的灰影,顺着楼梯的台阶滚下。

“啊!”小女孩惊叫一声,消失了。

灰影冲过来,一跃跳入丁奇的怀里。

“我去,烦爷。您再迟来一会儿,你家大官人就没命了,我看以后谁给你铲屎。”

“怎么回事?丁奇洗完碗没有关水龙头吗?我怎么一直听到流水的声音。”

次卧的门突然打开,方程的声音传了出来。

丁奇吓了一跳,以最快的速度把怀里的猫爷一脚踢飞,直直地塞进沙发后面的缝隙。

然后站起身来,优雅地拍了拍手。他可记得房东临走的时候,千叮呤万嘱咐,千万不要养宠物。

“啊哈哈哈,方美女,我碗还没洗完呢。”接着迅速地转身,关掉已经恢复正常的水龙头,并且把厨房收拾好。

“哦呵呵呵,丁帅哥。要节约用水哦,不然这个月水费你要出双倍滴。”方程走过来看着丁奇收拾,然后一边说话一边吸了一口手里的珍珠奶茶,发出“刺溜”一声。

“呕——”丁奇刚转过身就见到这一幕,于是顿时侧身吐了起来。

“去死吧你!”方程不明所以,决定先踹为敬,于是飞起一脚踹去。

“啊啊啊啊——”丁奇看着自己的脸突然离刚才的呕吐物越来越近,不禁大声喊叫。心道:刚才自己刚踹了猫大爷一脚,现在就被这理科女踹了一脚,说不定踹的都是同一个位置。真是善恶总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

丁奇再次抬起头时,看着天花板,有种蛋蛋的忧伤。

“方程式同学,请问你还有事吗?”丁奇偏着脑袋想从厨房到客厅,拿他的眼镜儿。但是偏偏有个女人挡在路中间。

“喂。你干嘛这样,还拿手臂挡着脑袋,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方程本来正要离开,此刻见他好像从自己出来之后便一只躲躲闪闪,不敢见人似的,顿时心中疑惑。“噢~我知道了。丁奇怪同学,你拿掉了眼镜儿。怎么是不是拿掉眼镜儿的样子很丑啊?还是你眼角上有眼屎?”

“你真的很烦啊,少年。”丁奇趁她盯着他脸研究的功夫,瞬间从狭小的过道中挤过来。然后带起眼镜儿就上楼去了,他路过沙发的功夫。瞄了一眼烦爷,只见它圆胖的身躯被挤在沙发和墙的缝隙处。四条短腿紧紧地贴在一起。此刻看见丁奇的目光扫过来,顿时瞪圆了眼睛,怒目而视。

死奴才,还不过来解救本大爷。

丁奇抱歉地耸耸肩,不好意思,小的自身都难保,爷您还是先自个儿呆着吧。

厨房里,方程呆呆地站立着,她回想起,就在刚才丁奇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她赫然看到他的两只眼睛,左眼的瞳孔为淡褐色,而右眼的瞳孔是蓝色的。是看错了吗?还是这一切只是灯光下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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