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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 子

古往今来,古今中外,诸多著作并非作者自言,仅或为代笔、或为编辑、或为抄写而已:《红楼梦》为石头所记,《变形记》为甲虫实录,《我是猫》为猫公见闻,《野性呼唤》为狼犬经历等等,诸若此类,不胜枚举。此书亦有相通之处,辑书过程另有一番奇异。

若干年前,作者求学时期,忽得一场怪异之病:每阅古今圣贤之书,便觉书本白光一片,无法辨其字迹。每探究数理之奥,便觉思维逻辑混沌一团,难以推理论证;静时,神情恍恍惚惚,头晕脑胀,不劳自疲——靠椅即乏,闭目即倦。动时,浑身软绵乏力,双足沉重,趋步缓慢——见床思俯,见榻思卧。于是四访名医名院,遍寻偏方秘术。中医曰,此神经衰弱,西医言,此周期嗜睡。至于种种怪异,更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但深究病理根源,却一致认定作者学习过度、案牍劳累所导致。开出药方也出奇一致,即:调养休整一段时期,待其慢慢恢复。作者心里自觉好笑:本人于学业最不思上进,比之用功者,相差不知几番春秋长、几千公里远,却未深学而学“过”,未用力而力竭,实为对自己天讽、巨嘲。但休学一事,甚为遂意,单听此药方,便觉病去大半矣。于是即刻办理休学手续,期限一年。

因作者挂上“大病”标签,故纵然家事繁忙,父母亦不让其插手,作者每日无非吃、寐、睡及屋内、院里散步而已,偶尔也看看电视、听听歌曲,自娱自乐罢了。

这样的日子仅仅过了一天,作者便无聊起来,继而心生烦闷,最后演化为愤懑。自言自语道,“究竟是谁暗中下了诅咒,叫我得了这么一种与任何病理都不符、名医解释不清的怪病,让我如此年轻便成半个废人,可恶,可恨”,想到此,一着急、一咬牙、一跺脚。神情更加恍惚起来,困意瞬时如怒潮般涌上来,不得不倒头睡下。

迷迷糊糊中,作者来到了一片黑暗中,不知身至何处,看不见任何事物,摸不到任何东西。但觉似有不测之事即将发生,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惶恐、冷意。这时,黑暗中发出阴沉的声音,“青年人勿生抱怨,别来无恙。”“你是谁?带我来此处干什么?我并不认识你,没有得罪你之处,请您……请您速放我回去。”“青年人,你是我有缘之人,带你到此处是有托付你之事”“啊?我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中学生,芸芸众生中的草芥,天生愚钝,知识浅薄,任何能力皆无,肯定……肯定任何忙都帮不上您。您……您另择聪敏灵慧之人吧,我只会耽误您的事。”“青年人,莫妄自菲薄,愚钝之人步伐更易扎实,无知之人更能从头开始,选择你,是一种机缘,机缘不可改变。”“大师!”作者跪下来,“朝禄是一个玩心重、不专心的人,从学习表现和成绩就能看出来,至今生活是得过且过,无任何功劳成就,实在不是大师所想的那种人,求大师开恩放我回去,另外,大师,我在黑暗里呆了这么久,至今不知道在那里,也不知道您的模样,心都吓毛了,手上身上都是汗,人马上就要被吓死了,大师能不能先借这黑暗一点亮光,朝禄最怕一个人黑暗里与人对话”

渐渐地,一团火由远及近、由小至大,慢慢悬浮在朝禄面前大概百米的地方,停下来。四周顿时亮如白昼,但是却望不到边际,就像站在大海中央,远望四周都是水一样。细细看来,原来漂浮在空中的那团火是柄火炬,火炬只有约一米高,火炬壁上满刻着不可描述、不能辨识的图案和文字,碗口直径不过一尺左右,碗口冒出的火不过半米高,但发出的光芒却无边无际,虽距离朝禄不过百米,但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看所跪的地面,也是白茫茫一片,就如悬在半空之中一样——火炬出现,将极广漠的黑暗,变为了极广漠的光明。

“青年人,幸会!”火炬的火苗蠕动了一下,发出刚才一样的阴沉低声。

朝禄如饿鸡啄米、壮汉捣蒜般的磕头,“以前不知道世间有神,原来确有真神,您一定是光神吧,朝禄天幸,朝禄天幸,能够无意拜见到真神。”

“朝禄,我说过,你我有缘,不必如此虔敬,你对我如对你父母老师一样自然最好,我无名姓,你按照你们人间的称呼,给我起个称呼即可”。

“您的模样像我们人间的火炬,我就称呼您为火炬之神,简称真神吧”。

“悉听尊便,只不用过于拘谨便好”

“真神,您说我与您有缘,缘在何处?您说让我帮您做事,我确实是个无能之辈,干些简单、蛮力之事尚可,用智、用巧之事,则实不能胜任,还请另谋高就,万不可耽误您的大事”。

“朝禄,莫妄自菲薄,请立起身,闭上眼睛,随我来,带你去一个与你所在的二元世界不同的一元世界去,到后一切便知”。

朝禄听从火炬之神所说,闭上眼睛,身体很自在的悬起,感觉甚好,脚底如腾云驾雾般向前飘动,真是神清气爽,行云流水。轻飘了一顿饭功夫,脚平稳着陆,一阵清风过来,很自然地将眼睑拂开,眼前一片开阔,四周青山连绵、碧水环绕,森林茂盛、鲜花招展,自然景致与人间大体相似,但是各种树木花草种类不同。

“朝禄,你现在到达的是我记忆中的一元世界,一元世界是现在你所处的二元世界的前身——我是一元世界的太阳火种。前不久,我受宇宙之神的准许,利用一次日全食的机会,周游了一下你们现在的地球,其都市繁华、社会文明、科技发达等等,都另我赞叹不已,但同样勾起了我对一元世界的怀念之情——虽则一元世界也有二元世界的发达景象,但只能留存于我的记忆中,这时候,由一元世界演化来的地球兄弟认出了我,问我为何有愁容。我便说,‘看到现在的你,想起了一元世界之情景,触景伤情罢了’。地球兄弟道,‘我也深恨一事,现在二元世界有专门撰史之人,从古至今发生的重大事件基本都有记载,如今网络时代,信息发达,任何大事、琐事,更是任何人都能依照自己的观点进行记述,这样,一代代,一辈辈都能知晓前人发生的事,以古鉴今。反观一元世界,虽能能文之人,但是整个记述时代大事的却没有,空留下诸多遗憾,因为我经过演变的太多,身上一元世界留下的印痕基本没有了,所以只知道前身是一元世界,但究竟一元世界具体怎样,则不能找到任何记忆了’

“地球兄的一番话使我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我对他说,我到是对一元世界一些事情记忆犹新,不妨你帮我在地球上找个记述之人,我们把一元世界的重要事件通过我记忆抄录出来,以流传于星球,也能让你回想起曾经在你身上发生的事。

“‘甚妙,甚妙!一元世界,万事浩繁,先将我的前身经历抄录出来,以后再慢慢抄录其它之事。这样,你回去之后,把你的想法意念化在一束光里,投放到我身上,根据造化,我把他投胎到一个人身上,等此人具备记述能力,你便可以通过托梦方式,让他把你记忆里的都系抄录出来。’

“‘最好,这样我们一元世界的历史事件也能流传出来了,我回去立即行动’。这时,我巡游地球的时间也到了,再次见到地球兄弟,也不知多少年以后了,但是欣慰的是,我能够和地球兄弟最短见面时间,就商议成功了这样一件既有趣、又有意义的大事,于是,回来后,我立即将自己的意念输进一束光里面,这束光到达地球的时候,所落的区域,正好只有你一个要出生,于是便附着在了你身上”

“真神,我身上并未见到你的发出的光线附着啊”

“你头上的白发即是——你并非是真有遗传少白头疾病,而是我身上发出的光”

听火炬之神一说,朝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似乎真感觉头上的白发和黑发有所不同。

“真神,似乎你刚才所言都真实发生过,但记载历史这事万钧之重、浩繁复杂、意义非凡,朝禄学识浅薄,无半点历史研究造诣,无一丝文章文字功底,更无一毫写作灵感天赋,祖上无大家,自小缺教养,这样巨重之事,即使千万个朝禄也难以完成,朝禄难胜此任,枉费天神错爱,请天神另请高明吧”于是,不觉又要双膝跪下,但感觉双腿不听自己使唤,欲跪却跪不下。

火炬的火苗又闪动了一下,又传出了低沉的声音。

“朝禄,莫妄自菲薄(这是我第三次说这话),朝禄,抄录也,此光落于你身上,便是机缘,机缘只有一次,不可更改,且此事并非你所想象的艰巨复杂,你所做的只是类似于写写日记而已。从今天起,每日我以梦的形式,带你到我的记忆里巡游,等你醒后,你只把梦中所见所闻之事如实记录下来就可以了。从光线投胎你身上,到你成长的这十九年,我也对所经历之事进行了重新梳理,现在仅需要你将二元世界最后百年的大事进行记述,绝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复杂。一定要记住,选择你,是因为你最适合,因此,不要再推脱此事了”

朝禄听此,一方面,找不出理由再拒绝。另一方面,为神做事,是无上的荣誉,此后生活,神必然会更加眷顾。再者,自己生性贪玩、好游,也产生了到一元世界游历的强烈好奇心和欲望。

“多谢真神抬举、看顾朝禄,此事我先试试吧,必当全力以赴,一旦达不到真神要求,还请立即更换贤人。另有一事还是不明,敬请赐教。真神为何不寻求聪慧之人完成此伟业,朝禄天性愚笨,乃一愚人、庸人,真神不担心自己要多费数倍的力气吗?”

“我自然知道你不聪慧,但聪明易被聪明误,你虽以前贪玩,但性子里是个诚实、可靠、责任心重的人,此事不需要太过聪慧之人,譬如千里之途,聪明人喜欢寻近路、喜欢寻马寻车代步,这样沿途风景便忽略掉了。我需要的,是实诚之人,借助自己的双足,一步一脚印走完千里,看遍沿路风景”。

……

于是,一年休学时间里,朝禄晚上一进入梦境,便随火炬之神,历游一元世界,以一个旁观者姿态,观察重大事件的来龙去脉、运行发展规则。早上醒来,父母俱已上班,于是按照昨夜的所见所闻进行整理记录。父母白日偶有遇见,朝禄只是说自己在学习,因父母不甚识字,故深信不疑,只是说,“病一好些,就学习,好孩子,但不要学太久了,要不病又加重了”,朝禄低头答应不提。

以上赘言虽多,但实为叙述此书缘起来由,故不得不繁,读者、看官理解为要。

故历时一年有余,经多次增削删减,此书形成初稿。作为诚实、愚钝之人,朝禄同学将底稿连同所有资料全部交付火炬之神。交付之后,突觉一元世界比之二元世界景象、人事大不同,但有颇多新奇之处可供当世之人作茶余饭后娱乐之资,亦有许多事件能对当今世事人情形成参比借鉴,颇有未存底之悔,数次苦苦要求之下,火炬之神同意加入虚构成分、虚虚实实,按照朝禄记忆修编为小说,然后面向世人。此时朝禄同学已参加工作,因此,工作之外、闲暇之余,对记忆中的二元世界手抄本,进行大幅度修改,终成面向忠实读者的这本《人间秘诀》。

盖因此书缘起于梦,梦中实为二元世界。因此,至于梦中所见之人、所闻之事、所观之景、所阅之物是真是伪。梦者即非科学家,亦非先知者,更非彻悟之人,只能愚钝、机械地对梦进行描绘概述,其或真或假,有待高明读者细细考究;又因所梦之事支离破碎,梦者虽进行了一番整理,但因为记忆所限,亦有些许不连贯、不严密、记忆模糊之处,作者只能采用虚构加以处理,因此读者不可太过较真;至于为何此书编辑题目为《人间秘诀》,一是希望读者耐下性子读完得到答案。二是笔者能力有限,想不出更高明大气名字,做到以名引人,亦诚请读完此书的高明读者为庸愚作家指点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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