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太不讲究
刘雨，这个名字虽然叫得有些娘炮，可本人却是生的五大三粗，虽说出身不大好，也没读过什么书，不过凭借着为人豪气，也有几分胆量，三十多岁的年纪，便拉拢了一批人，在工地上干起了包工程的活。
四天前，当他在活动板房临时搭建的办公室里，亲眼看着几个相熟的人，一点一点完成了异变，他便已经隐隐意识到这个世界——完了。
再后来，等到外面情况稳定了，困在里面已经饿得受不了的刘雨，迅速收拢了残存的几个人，开始出来找吃的，便来到了这家以前一直光顾的小超市。
但他没想到的是，等他们到的时候，这里已经汇集十小几号人了，好在这家超市虽说不大，但食物储量还算是不少的，于是刘雨便和所有人一起关上门，瓜分了这间超市。
再然后，便是猜也能猜得到情节了，温饱思Y欲，再加上人在绝望的情况下，兽性终于压倒了人性，这家超市的老板娘和员工很快便沦为了一伙人发泄的恐惧和绝望的工具。
甚至就连老板娘家的那个十多岁的小女孩也没能幸免于难。
刘雨直到现在都能回忆起那一刻，那个比他们家女儿大不了多少的小女孩，那凄厉的惨叫。
真是夭寿啊！
刘雨想过去救那小丫头，可就他能约束住手底下这几号人不去朝她们下手，就已经很吃力了，毕竟其实真老实说起来，他们这些在外面打拼的人确实挺苦的，都是血气方刚的成年男人，成年出门在外也不可能带着女人……有个词怎么形容来着——‘性苦闷’？
只是也算是见多了社会种种的刘雨实在想不通，这其中还夹杂着不少衣着还算光鲜的本地人，谁能想到这些人不但没有制止，反而裤带子比他吗跟刘雨一个工地的其它几伙人还松！
真你·娘的衣冠禽兽！
……
从李烨一进门，刘雨就注意到了这个人了，在看到这个岁数不大的年轻人一进来就一副无视所有人的样子，见老了江湖的刘雨直觉这个年轻人不是个好相与的，这要是搁末世前，都是遇到了能躲就躲的角色。
“谁是领头的？”李烨皱眉道，这帮人太不讲究了，‘Y人妻女’这等上了不台面的事，这要是李烨以前自己带人的那会，最起码也是打断腿的。
现如今社会不同了，出来混，也得讲究个道德底线。再换句话说，这要是手底下人都是一帮没有底限的人，当龙头的人还不得天天提心吊胆的怕被下面人干掉？那还不得乱成什么样子？
李烨声音不大，在这样的环境下，面对自己这一方这么多人，就显得有些嚣张了。
有个小年轻就看不下去了，不是很客气的回应道，“你他吗谁啊，拿了东西赶紧滚！不然，弄死你！”
刘雨瞟了那小年轻一眼，是老许的人，话说什么样的将就带什么样的兵，就老许那号人在工地上也是一霸，手脚也不干净，那些女人现在的下场，就是他先带人下的手。
“要是我不走呢？”本就脾气不太好的李烨，已经很久没听人这么跟他说话，这让他感觉这会血压有点儿高，有些气急而笑地道，“给我个面子，将这些女人放了吧。”
谁知道这话刚说完，哗啦一声便是一圈人围了上来。
“你他吗算老几？什么J8玩意儿？”
“艹！搞事情，是吧？”
……
刘雨手下人也想要走过去，毕竟不管老许那帮人人品怎么样，大家现在是一个食盆里舀饭，这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有点儿太不客气了。
没成想却被刘雨摇摇头拦住了，这让其中有两个年轻一点儿的看向他的目光更加不满了，觉得有点儿窝囊。
一旁一直也是不动生色的老许，看了刘雨一眼，心道了一声，老刘这家伙，还真是沉得住气。再仔细地观察起那个突然闯进来的年轻人，他也不傻，自然也能看出来这个年轻人不简单，手上拿的那把长刀，更是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货色，值老钱了。
这要么是个嫩头青富二代在这儿装13，要么就肯定是有所倚仗的，不过看他这副面色如常的样子，应该是后者居多。
“那又怎么样呢？老子现在手下人多，手上也有家伙，还怕他能翻天？”老许暗道自己是江湖越老，胆子却越小了，现在外面都那样了，弄死个把人算个球球。
老许看了一圈手底下人手上拿的刀枪剑戟（铁锨、钢筋、钢管什么的），虽说五花八门，却也声色颇壮，提了提胆气，拨开人群便走上前去。
“小伙子，你不讲究啊，你进来拿东西，大伙儿也没说什么，是吧？不要多管闲事，要知道现在不比以前了……”话里行间，已经把这间小超市当成了自己的自留地，不无威胁地道。
李烨低头看着眼前这个身材五短，一脸横肉的矬子，暗自觉得这矮矬子的话说的不错，现在还真是不比以前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跑到他跟前瞎咋呼了，于是不是很给面子地道，“以前有几个叫我‘小伙子’的，现在坟头应该都长草了……”
“你他吗说什么呢！”
“有种你再说一遍！什么东西！”
“玛德，弄他！”
……
就在老许还没说什么的时候，他手底下的人却是不能忍了，一个个群情汹涌的便要作势冲上来。
这时，李烨的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了，一边暗自分析了局势，几年前他还底层厮混的时候，像这种类似的群架也经历过不少，再加身体的异变，或者说进化，这让他此时面对这帮臭鱼烂虾的把握，不说十分，八九分还是有的。
只是他在犹豫的是，这出刀必有死伤，他以前是混社会的，可不是杀手，还做不到真的视人民为草芥，其实真说起来混他们这一行的大多以威慑为主，喊打喊杀的那都是不得已的事。
新时代了，和气生财嘛。
然而就在双方势同水火的当口，一声娇柔带着几分焦急的声音，打破了双方的平衡。
“李烨，你在吗？”
“哎呦我去，大哥，又来了个妞儿，我艹，真他吗漂亮！”有个猥琐的家伙扭头便看到了突然走进来的裴朵，那份惊艳，仿佛是那污泥潭里开出的白莲花，差点没亮瞎他那双狗眼！
“我CAO，还真是啊，吗的，老子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真人呢！”
“抓住她！”
“对！别让她跑了！老子他吗有福了！这真是……真是……他吗的，怎么形容来着！”
……
原本围堵着李烨的人群顿时被裴朵那傻妞吸引了过去，就连那矮矬子老许，这会儿也不淡定了，只一眼便仿佛被摄取心神一般，整个人都荡漾了。
“这傻妞儿……”被裴朵偶尔就要搞出点状况的李烨，苦笑着也动了。
刀出鞘。
那边一直注意这边情况的刘雨，甚至听到了那一声异常清脆的铿锵声，下一秒他看呆了。
噗哧——
合金钢的刀刃以极快的速度拉过老许短短的脖颈，然后便看到他那颗还挂着痴迷神色的脑袋瞬间离体，刘雨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断裂处一道长长的血剑飙射而出，再然后身子才依着惯性向前扑倒在地。
而这时站在老许身前的人忽然感觉脑后一热，就好像有人用温水泼了他一下似的，再转身，那‘温水’便将他从头淋到了脚，就在他下意识闭上眼的前一刻，视线里是红的，嘴里有点咸还有点腥。
血？
咔——一声骨裂的声响，仿佛从心底传来一般。
然后这便是他人生最后一道念头了。
……
身形动作不停的李烨，忽然想到以前看到的那部叫《西游降魔》的电影，里面的孙悟空说，“我就那么手起刀落，手起刀落，从南天门砍到了蓬莱东路，眼睛都不眨一下！”
李烨觉得自己也在降魔，降的是心魔，这些人心里有魔，他没有办法去帮他们灭了心中的那团越烧越烈的魔火，只能手起刀落，手起刀落，砍了他们的躯壳。
砰——
李烨一拳横扫而出，迅猛如奔驰的快车，重重地击打在那个快要接近到裴朵身边的人的脑袋上，那恍若被放慢了的视线里，那颗留着板寸头的年轻脑袋，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态往旁边产生着位移，下一刻同时飞出去的还有他那还算壮硕的身体。
“不是让你待车里等我的吗？”李烨责怪道。
面对眼前的这个女孩，他总是出奇的充满耐性。
“你这么长时间，不回来……我担心你……”身上没沾上一点血渍的裴朵，怯生生的恰似一朵出尘的小白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