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金骏武的合作项目正式启动了,林恒也忙起来了。可是时钟刚到十二点,佳纯妹妹就说话了:“林恒哥哥,我们去吃饭吧。”
雨曼看林恒立马起身和她走出去了,不禁懊恼地说:“最近不是很忙吗?吃饭倒挺积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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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上午,靳雨曼拿出一叠网络记录,让他们针对这些客户需求做一次手头清理,而且周日就要出来。不过林恒问了一句:“可以晚点出来吗?因为今天下午我请假,和陈铮哥出去一下。”
“为什么?”
佳纯脆生生地说到:“今天市里有一个著名陶艺家的陶艺展览,我很想去看看,我希望林恒哥哥陪我一起去。可以吗?”
“可以!”雨曼无奈的同意了,但还是坚定地说:“不过图纸周日还是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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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曼以为林恒因此不会去看展览了,结果下午一看,他居然还是和佳纯和陈铮一起出去了。这让她好生气,不禁找李素娟发牢骚:“林恒以前可不是这样,对工作可认真了。现在,啧啧啧,有佳人相伴就啥都不顾了。坚持个什么呀,虎头蛇尾,真是浪费了他爸妈给他起的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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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雨曼在房间里踱着步子,夜很深了也没有入眠。她翻看着自己摘抄的史蒂芬金的访谈内容:“欲望就是才华。”是的,这是她和他第一见面说过的话。然后,林恒成了她的同行后辈。
他们原来已经认识六年了。
靳雨曼在床上辗转反侧。她无奈地给龚玉燕打电话:“明天,你一定要给我介绍个人来相亲。一定!”
次日雨曼果然在餐厅见到了玉燕口中所说的那位精英。那人说话也是心直口快,他第一句话就问靳雨曼:“靳小姐,平时着装都这么休闲吗?而且都是这么素面朝天的吗?”
靳雨曼一早办了不少事情,不过她还是抽空涂了BB霜才出门的,没想到这人说话竟然这么直接。她不禁心中窝火得不行,只讪笑着说:“真是不好意思,应该先给您看效果图的!要不我现在P一张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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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可想而知,俩人不欢而散。等她接听完龚玉燕的“谆谆教诲”之后回到工作室的时候,她还是气呼呼的。在肖丽的倡议下,果然大家都很关心她的相亲之路。大家围着雨曼发表了各种意见,秋婷几个当然是觉得那个人世俗没有眼光替雨曼打抱不平,李素娟则中肯地对雨曼说:“不过,你也知道有些场合是有必要化妆的。我们拿方案给人家不也确实要先拿效果图吗?人类是视觉动物啊!”
“可是,我又不是真的素颜见他,我不还涂了BB霜嘛!”雨曼想起这个又开始怒气腾腾的了。李素娟笑着说:“我们这么熟悉了,当然没有太多关系。可人家毕竟是第一次见你啊,现在见惯了美女突然看到你这么素的,估计确实很难适应。”
“什么啊?非要化那么重的妆才行吗?还有服装,非得明星同款吗?不是干净实用才是首选吗?每个人不都应该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吗?”雨曼这下才发现自己其实觉得很委屈,不只是因为那个男的说的那番话,而是她突然发现自己心里还有一些固执的想法,像是在坚守着什么,又是在反抗着什么。
不过,这会林恒却说了一句话:“并非一定要多么漂亮或者时尚,但是要形成个人的风格,绝不是说把自己不好的一面呈现给别人看吧。”
雨曼从这话语中听出一些“引申的含义”来,很是气愤,心想你最近看惯粉嫩的小美眉了,当然不会欣赏我这样的啊。她愤愤地对林恒说:“果然天下男人都一样!你也不例外嘛!”
林恒听出来靳雨曼的话语里的愤怒,不过他也没有改变自己的看法,他接着说:“我们的房子为什么要做设计呢?因为好的设计成就更好的品质,这样也能更好地推销出去。每个人时刻都在推销自己,所以也有必要为自己设计一下!”
靳雨曼虽然心中气恼,可是又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尤其他还用他们本身从事的工作做了例证,更让她不知如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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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气恼地走出了办公室,来到楼下正在改建的餐厅。是的,由于到餐厅来的演说者越来越多了,所以他们决定小规模改装餐厅。此时装修已近尾声,周一就可以开业了。
她只是到这里来透透气,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还好这天有风,打开窗户风就吹进来了,很舒服,她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自己坚守的,无非不是熟悉的自己,平凡的自己,除了岁月的装饰,再无他物。可是他们说得也有道理,人并不是总要把自己不够好的那一面呈现出来,可以成为更好的自己为什么不去做一点改变呢?林恒说得没错,每个人时刻都在推销自己,为什么不把自己包装得好一点呢?如果包装是没有意义的,那么我们的世界怎么会如此丰富多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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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地,她接到了严致远的电话,她的思绪一下子又飞出了好远,虽然才分开不到三个月,可是这个声音,这种情绪好像已经尘封了多年一样,忽而又清晰明亮地来到她耳边。
严致远那边信号好像不是很好,断断续续地才有一些声音传来。后来终于是听清楚了,靳雨曼只是问他:“你在哪里?”
“我现在西藏,一个朋友在这边工作,我过来了一段时间。”他说。
“你都还好吗?我去西藏的时候是四月,挺冷的。现在应该挺舒服吧。”
“我挺好的,不冷。”他接着说:“你以前跟我说,你到西藏的时候看到了真正的自己。我现在感受到了。也如你所说的,还是简单点好。吃些简单的食物,做些简单的事情,拥有一些简单的感情。我认识你的时候,不论哪一方面都太复杂了。对不起!”
“你不用说对不起。”靳雨曼对于严致远的所有思绪,已经在这几个月的颓废中消磨殆尽。唯一不舍不弃的,就是分别时那个问题,终究还没有答案。当时自己那竭嘶底里的呼喊声也无比清晰地回响在耳畔:
“如果你就这么走了,我肯定会后悔的。我问你,你在欢乐世界牵我手的时候,送我回寝室给我读诗的时候,担心我开车受伤的时候,你有没有喜欢过我?不是在意不是关心,就是喜欢,有没有?”
严致远应该也还记得吧,因为他说:“当时你问的问题,我没有好好回答你,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
雨曼赶紧深呼吸了一下,终于等到揭晓答案的时候了。
“我喜欢过你!”
终于听到的答案,可是真的是时过境迁吗?为什么没有想象中那般激动人心。此刻她反而是平静的,因为她的回答是:“谢谢你!谢谢你喜欢过我。”
之所以回答是谢谢,是因为靳雨曼已经明白,她对严致远更多的是依赖,是远胜过爱慕的依赖。而严致远对她,又何曾不是这样呢?一句简单地“喜欢过”,就已经说明了他们之间的故事,已成过往。
严致远停顿了一下说:“哦,之前跟你说过在名扬有人故意黑你的事,你去调查了吗?”
“没有!都过去了。”雨曼确实没想过去调查,她只是替那三个师傅感到惋惜。说到这里,雨曼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忙对严致远说:“还有事吗?在那里好好玩下,回来时我就多了一个有力的竞争对手了吧。”
“呵呵,那当然。要知道,我可在静与慢工作室工作过,我可是知己知彼。”严致远终于又和靳雨曼开起玩笑来,他的声音再次爽朗起来。
“嗯!那就这样咯!”雨曼也笑了,说着正准备挂掉电话,严致远连忙补充道:“其实,我想说,我们从来没有牵过手,而且,我也没有读过诗给你听。一直在你身边的人,不是我!”
“你说什么?”雨曼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她听到的答复依旧是:“具体是谁,你自己想吧!另外,我在这里做了一个作品给你!等下发给你看。”
“什么啊?”
“等下你就知道了。我自己刻上去的。”
“好吧。你,你还和蒋毓玲有联系吗?”
“暂时我们之间还是不要联系吧!”严致远说着挂了电话。
不一会,靳雨曼收到严致远发来的图片,那是在布满经幡的石块上,严致远自己刻的两列字:靳雨曼,对不起!不过由于对焦的原因,旁边的几个字没那么清晰,雨曼仔细一看还是看清楚了:毓玲,对不起!
果然西藏是个能洗净灵魂的地方。
她仔细看了看,随后还是把这张图片发给了蒋毓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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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完这个电话,雨曼想通了很多事,她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太过夸张了,就准备回到工作室去。可不幸的是摆在门前装修用的铁艺管绊住了她,她身体失衡的一瞬间,身体前倾的同时她本能地想要抓住门的扶手,更不幸的是这会有人刚好从外面进来,把门往外打开了,靳雨曼就这样生生地把进来的人扑倒在地上。
等靳雨曼揉着发疼的手抬起头看这个被她压住的人时,才发现这人是林恒。这会他估计被撞压得不轻,躺在地上表情痛苦。雨曼赶紧爬起来冲林恒说到:“喂!我也没那么重吧,看你那什么表情?好像我怎么你了似的。”
林恒一边撑着身子勉强坐起来说:“我下面有东西!”
这话听起来让人浮想联翩,雨曼不禁诡异地看着林恒,林恒只好重申:“我下面真的有东西。”
这会楼道里一个人刚好走过去,看他们一男一女坐在地上,用怪异的眼神看了他们好几眼才走开,这下觉得好笑的反而是雨曼和林恒了。
靳雨曼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问林恒:“你怎么到这来了?”
“哦,我觉得可能刚才我说的话让你生气了,我下来看看。”林恒也站起来拍了尘土,看着靳雨曼说着:“不过,女生化点妆,只要不太夸张,至少看起来人很精神!”
“难怪秋婷说你在学校里是女生们的男闺蜜,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儿。”雨曼半是讽刺半是开玩笑地说,林恒听了这几个字倒不自然起来。他解释说:“不是这么回事儿。只是男人会欣赏女人,女人也会欣赏男人,这是很自然的事情啊。”
“好了!知道了!”雨曼说完走回工作室去了,林恒也只好一起走回了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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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雨曼飞快地叫肖丽联系那几个被名扬辞退的师傅,她现在有信心让他们对工作充满期待。
为了庆祝这几个师傅的到来,他们一起去了吃辣椒炒肉的店。
李素娟在吃饭的时候说:“这辣椒炒肉可有讲究,一定要配上你们宁乡的花猪肉才是最好吃的。”
秋婷也说:“是啊,一定要足够新鲜,必须得是小鲜肉,够嫩才行。哈哈!”
雨曼不禁愤愤不平地说过:“这辣椒炒肉,用太嫩的辣椒可不行,得要足够成熟的辣椒炒才好吃。”
不过她轻轻摸了一下腮帮,因为智齿又开始发炎了。
还好之后几天李素娟体贴地给她带了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