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黄昏时辰,在府邸门前迎客的王越却是没有迎来任何的宾客,就是那对他忠心耿耿的徐铉,也是没有出现。
好在远处开始传来了热闹的车马声,才终结了这种让他感到有些凄凉的情况,当第一架马车出现在王越的眼中时,他一下子就认出了那是晋王赵光义的车架,装饰的那么富贵华丽,在王越看来,充满了一种粗俗的暴发户的气息。
在晋王车架的后面,一辆辆的马车紧随其后,同样有其各自的华丽,它们像是在不断的追逐晋王赵光义的车架,追逐它所具有的那种粗俗富贵,这让王越的不由的轻翘嘴角,使他自己的笑意清清楚楚的表露了出来。
“哈哈!看来我们的到来令违命候你感到非常的高兴啊!你看,我可为你的饮宴带来了不少的贵客。”
晋王赵光义的声音充满了得意,不过让王越回过神来的不过是对方那粗狂的武夫的嗓门所发出的声音。
“晋王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请晋王恕罪!”王越快速的装模作样的回了一句,也不太理会刚才自己的失礼是否会令对方感到气愤。
“哈哈,本王恕你无罪,违命候你继续在这里迎客,本王自己进去就行,你要知道今天可是来了不少的贵客,你可要招待好了。”还没有说完,晋王赵光义已是自己进入了王越的府邸之中,不过王越看其一副东张西望的模样,不由的觉得对方有些贼头贼脑的,像是要进入他的府邸中进行偷窃一般。
虽然跟随晋王到来的宾客中也有王越见到过的面孔,只是他和那些人也不熟,因此也就是说一些场面话应付而已,好在也许是两人之间的对话,这些人也并没有对王越说些不中听的话语,不过紧接着出现的王昭远就没有那种素质了。
有些趾高气昂,王昭远来到王越的面前,高声的说道:“违命候!下官可不敢让侯爷你迎接,只是既然是晋王让侯爷你在这里迎接我等下官,我等也不会让侯爷你违命的不是!”
脸上满是笑意,那王昭远在看到其他人也是脸露笑意之后,更是毫无忌惮的笑出声来,只不过以为能够羞辱王越一番的他,却是发现王越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他所期待的表情,他悻悻的甩了一下衣袖,就快步进入府邸中去了,而且他同样是如晋王赵光义那般的东张西望,只不过他的意图显然和那晋王不同,在王越看来,王昭远的目标明显是晋王。
终于是把所有的宾客全都迎接完了,虽然人数不多,不过对于王越来说,却是一件非常累人的活,不过就在他想要转身进入府邸之时,一辆马车却在他的府邸门前停了下来,从车中下来的是他所熟悉的人。
“侯爷,下官姗姗来迟,还请恕罪!”
“徐铉你终于来了,来了就好,我们快点进去吧!饮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简单的说了一下,王越就要拉着徐铉进入府中,不过徐铉却是有了一点迟疑,令王越并不能够迈动脚步。不过徐铉接着就靠了上来,用两人甚至都难以听得清楚的声音说道:“侯爷,在晋王面前还是要隐忍为上啊!”
“呵呵!放心,我清楚的很,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嘛!走,我们还是快点进去吧!要是让晋王等得太久,他可能就要不管不顾的发飙了。”
没有再给徐铉开口的机会,王越就向府中而去了,而由于他的这座府邸不来就不算大,只是过了一道石屏,他就看到了众人,除了一人,所有人全都已经入席坐定了。
没有入席之人,就是晋王无疑,他那粗壮的身躯,正站立在那属于王越的席位前,不过那晋王赵光义并不是一个人,在他面前,还有一个娇弱的身影,是身穿白色礼服的窅娘,在王越看来,她显然正在被晋王纠缠。
王越怒火中烧,但脸上却是没有显现出来,在众多戏虐的目光中,快步来到那晋王的身边,低沉的说道:“晋王,饮宴开始了,还请上座。”
“开始了?好,那就不再向尊夫人讨教那‘金莲舞’了,我想违命候准备的饮宴助兴的舞乐应该不会少了它吧!如果没有的话,那我可就不高兴了。”入席就座后,晋王一边仍然盯着窅娘,一边嘴上不客气的说道,王越并没有回应对方,只是向站立一旁的赵侍人示意一番,那从勾栏瓦舍之地请来的舞乐队当即就开始了演奏。
“一曲《普天献寿》,恭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简单的一句开场,王越接着就如其他人那般欣赏起乐声美妙的《普天献寿》了,要说这首乐曲,虽然请的是那勾栏瓦舍之地的舞乐队来演奏,但是那演奏的效果,确是对得起它那曲名,王越和大部分的宾客全都在仔细聆听那优美的曲调,只是有两人,脸上却是不同的表情,却是那晋王和徐铉。
一曲《普天献寿》结束,喝彩和称赞之声也是不少,不过在有些有心人留意到晋王的脸色不是那么好看之后,这些声音也就不再出现了。
“非常感谢晋王还有各位大人赏脸来参加今晚的饮宴,希望各位能够尽兴,现在让我们举杯共饮,感谢各位的到来。”王越说完,也不管他人,举杯就要一饮而尽,阴沉着脸的晋王赵光义在这时终于开口了。
“违命候,本王看你这准备的酒水和说的话可有些不相衬,虽说是‘酒水’,但你这酒水也太清澈如水了吧!这或许能够让各位士大夫感到尽兴,可是对于我等行伍之人,怎么可能会尽兴。”
王越看着晋王一手晃荡着手中的酒杯,一边眼露凶光的质询自己,他并没有任何的惊慌失措,只是沉吟一番,仿佛没有听到徐铉那几声突然连续的咳嗽,斯条慢理的说道:“晋王有所不知,这酒名为‘君子之交’,取自‘君子之交淡如水之意’,正如晋王所说,确实是适合士大夫之良饮,不过由于其酒性猛烈,所以对于行伍之人也不失为一种好酒,晋王你要是不相信的话,自可品尝一番。”
“哈哈!‘君子之交’,我就看看这酒是真的如违命候你说的那般猛烈,还是味淡如水。”晋王赵光义说完,就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了,而且在王越开口阻止之前,拿起一旁的酒壶,直接痛饮起来。
虽然知道无法成功阻止对方,心中且产生一丝欣喜,但王越还是开口试图去阻止对方的行动:“晋王,还请慢饮,这酒的酒性真的非常之猛烈,要是伤了王爷的贵体,下官可担当不起。”
虽然做着无用功,但是王越心中却是有些痛快,毕竟他这蒸馏出来的酒,应该能够让这总是打他三位美丽娇妻主意的家伙出丑,即使知道对方可能会因此对他产生更大的怨气,但是王越已是顾不了那么多了。
在晋王豪饮的同时,那些参加饮宴的宾客也是纷纷拿起了手中的酒杯,统统的一饮而尽了,不过其中的一人,却是有些与众不同,因为他倒是和晋王一般,一样是将那酒壶中的酒一饮而尽了,就他的行为看在其宾客的眼里,自然是令他们感到有些不堪入目,暗道为了拍晋王的马屁,这王昭远也真是够不要脸了。
当一杯酒下肚,短暂的时间过去之后,有些酒量不是那么大的士大夫就发现有些不太对劲了,虽然说平时他们的酒量不太好,但是也没有这么一小杯酒下肚就感到有些眩晕的程度,因此有些人甚至开口小声地向晋王赵光义提醒起来。
“晋王,这酒的酒性应该真的很猛烈,还请慎饮啊!”
“放屁!就这清水一样的酒,休想拿来蒙骗我,违命候,你看这一壶酒已经饮完,但是本王却一点感觉都没有,这就是你说的尽兴?你是不是在耍我们啊!”放下酒壶,晋王赵光义当即就对王越发难了,不过王越并没有立即回应,而是故意脸露难色,同时心中想着那晋王赵光义这一壶酒下去,为什么没有任何的反应,是不是因为这晋王的酒量太大的原因。
“就是,违命候你竟然以水代酒,蒙骗晋王还有在座的各位大人,还说这是什么‘君子之交’,我看你其实是一个卑鄙的骗子吧!”王越没有回应,晋王赵光义面露得色,刚把一壶酒饮完的王昭远在这时焦急的跳了出来,显然是不想错过任何的机会。
“还请王爷息怒,要说这酒,酒性真的非常猛烈,相信在座的各位大人有些已是有所察觉,只不过也许是因为王爷你海量的原因,所以才没有什么感觉。”看不出什么,王越只能是说一些中听的话,他的话也确实让晋王赵光义感到有些得意,而且并没有接着发难的样子,不过被他无视的王昭远却不会善罢甘休。
“违命候你休要花言巧语……语……当……王爷是白痴……”还没有把话说完,那王昭远整个人就瘫倒了下去,这让王越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有些得意的说道:“王爷,看来王大人的酒量远远是比不上你的,正所谓‘大人有大量’,看来王大人可不是什么‘大人’,就这酒量,应该只能说是‘小量’。”
无语,一阵无语,在王越说完之后,晋王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他的脸色非常的难看,这就让其他人更是不敢开口了,都在等着晋王会有什么反应,不过在众人的惊讶目光中,晋王赵光义竟然也是如王昭远那般,瘫软的醉倒了,这引得一些士大夫连呼‘王爷’,只不过他们的声音显然无法唤醒那晋王赵光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