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的父亲没有死?”子轩问道。
“这与你有关系吗,今日你们三贼便是阶下囚,还要管那么多做什么,难道不累吗?哼,来人,把他们给我拿下!”刘远斜眼蔑笑。
郭常吓得抱头逃窜,不料却被刘远从背后一掌打倒在地。“郭伯伯!”子轩夫妇连忙前去扶起郭常,只见他的后背上有一个紫红发黑的血掌印,嘴里鲜血直流。
“原来你才是罪魁祸首、杀人凶犯!”语琴朝刘远愤愤而语,接着她又转向子轩,“夫君你真的了不起,终于揪出了这个幕后主谋!”
“那又如何?”刘远不屑一顾,“今天我便要将你们这些贼人就地正法,又有谁会指认我呢?”
“且慢!我自负谋略过人,可终究还是不敌兄台。可否让我等死个明白?”子轩心有不甘地说道。
“哈哈哈!我也正有此意,这么天衣无缝、巧夺天工的谋划如果不告诉你的话,想必我也会憋死的吧!哈哈哈——”于是刘远便得意洋洋地讲起了故事:
“这还得从那日徐世子幽会讲起——其实自从我随父来到和州之后便一直羡慕徐世子有个那么温柔善良、可爱美丽的未婚妻,虽然我得不到宋姑娘,但我一直在暗地里默默地守护着她,哪怕他俩幽会的时候我在一旁默默偷听也便心满意足了......”讲到这里,刘远挤兑出辛酸的笑容,而后继续说道,“可那日宋姑娘先到城隍庙后竟然于大梁之上悬挂起白绫准备自缢,我当时正想上前去救,可徐世安恰好赶到救下了宋姑娘。后来我从二人的对话中得知宋姑娘早已失去了清白之身,她觉得愧对徐世子才选择自杀。懦弱的徐世安知道后既不敢替未婚妻报仇,也不知道安慰同情,反而顿生厌恶之情,屡屡责备于她,宋姑娘羞愤难忍趁机拔出徐世子的佩刀放在脖子上准备一死了之......没想到徐世安那个畜生竟然说‘你去死好了,早知如此刚才便不救你了’......看着宋姑娘万念俱灰的表情,我实在忍无可忍,满腹懊恼歉疚化作内力打向徐世安的后背,徐世安应身倒下,巨大的气浪扑向宋姑娘......当时我飞身上前准备去救她,可是为时已晚——宋姑娘手中的匕首忽的飞出,在脖上划出了足足两寸有余的伤痕......没想到最后菲文姑娘竟然含笑死去,可能是出于一种精神解脱吧!后来我便伪造现场、消灭痕迹,另外想到当日筵席之上徐世安对你大打出手,于是我便模仿徐世安的笔迹血书‘淫贼子轩’四字,所以你自然而然成了名正言顺的‘第三者’。”
“哼,你这恶贼,不得好死!我夫君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加害于他?!”语琴厉声怒骂。
“哼!谁说无冤无仇就一定得和平相处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
“好了好了,”子轩示意语琴不要动怒,他继续说道,“难怪有人一直在背后兴风作浪,一时间所有的矛头纷纷指向了我......”讲到这里,子轩流露出失望的表情,但他继续问道,“刚刚你说自己满腹懊恼歉疚,却是为何?”
“那是因为我很早便知道糟蹋宋姑娘的淫贼竟是我的父亲,可我却无能无力!”
“什么?”众人出乎意料,目瞪口呆。
子轩沉默片刻后问道:“所以你便杀死了你的父亲,对吧?”
“没错!宋姑娘美若天仙、人人仰慕,没想到惨遭那老贼玷污,无论是谁我也会杀了他,哪怕他是我的父亲!”刘远咬牙切齿地说道。
“难怪宋姑娘一直看起来闷闷不乐的。”子轩自言自语道,忽然他抬头厉声诘问刘远:“哼,杀了你的父亲难道还不能解你的懊恼悲愤之情吗,你为何还要杀死你的母亲刘王氏?还有徐世子的尸体被你藏到哪里去了?”
“她是我继母,父亲在家便对我温柔,父亲不在家时便对我百般虐待——哼,这样的贱女人留她何用?至于徐世子的尸体我早把它扔到西山乱葬岗喂了野狼啦,哈哈哈!”
“所以那夜你抛尸杀母之后,又从门缝里递张字条,引我夫妇二人前去,然后再趁机嫁祸给我们对吗?”子轩怒目直视。
“没错,你真聪明,只可惜晚了一步!”刘远得意洋洋道,“哈哈,现场的四字血书都是我伪造的。至于宋孙氏那个贱人,更是死有余辜——上次我正准备给父亲问安却无意间瞧见她和我父亲在帷帐后面偷情,还说什么和老公在一起根本无法满足她的欲求。更有甚者,她竟然还说把自己的女儿献给我父亲,是作为满足自己欲望的回馈,试问普天之下还有更无耻的吗?!”刘远说到这里,义愤填膺,他双手握拳,浑身颤抖。
“哎,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于是那夜宋孙氏被杀之后,你们又趁机嫁祸武将军,以至武将军蒙冤至死。哎,师父,你死得好冤啊!”说到这里,子轩愤懑不已,含泪质问,“你寻仇便罢了,为何要加害我师父?”
“哼!那么多人伤害了我,我再来伤害你们有何不可?你们也可以再去伤害别人,以转嫁仇恨啊!再说,你师父恰巧碰上了那算他倒霉,谁让你们这几个贼人整天呆在和州多管闲事?哼,如今的一切是你们咎由自取!”刘远一脸狂笑道,“哈哈,这可是我精心安排的一石二鸟之计啊,哈哈哈——”
这时语琴气得浑身发抖,她怒指刘远:“你真是个十足的恶魔、坏蛋!哼!”
子轩摆摆手示意语琴不要冲动,随后他继续问道:“那后来你们又趁我们逃出牢狱之后,杀死了所有的狱卒,再嫁祸于我。‘杀人者,长史子轩也’这五个字算是彻底坐实我了,就算我有天大的冤屈也是百口莫辩!”
“哈哈哈!你真是太聪明了,一点就通,只可惜晚了一步啊!”
“一点也没晚!”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怒气冲冲的徐敬晖夫妇和宋武父子四人携带两队身披铠甲、手执坚锐的士兵赶到,将狭小的东山西麓围得水泄不通。
刘远惊恐不已,他吞吞吐吐地问道:“徐......徐叔叔,你......你们也来啦?”
“你给我住口!我们没有你这样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丧心病狂、罪大恶极的侄子!”说着徐敬晖走到子轩的跟前,亲自握住子轩的双手热泪盈眶道:“子轩长史,你受委屈了!是我们失察,让那个魔头钻了空子!你的娘子还好吧?”
子轩笑道:“哈哈没事,一切都好!受点委屈算什么?毕竟我们抓到了凶手啊!”扭头看到脸色铁青、大惊失色的刘远,轮到子轩得意了:“哼!你的故事讲完了,这回该轮到我了!”
“其实我很早就觉得你可疑——从你代父请罪,主动献出和州开始!当时明明发生了一起大地动,城内应该死伤无数,可你只字未提!待我问起的时候,你也只是轻描淡写、闪烁其词,难道这不可疑吗?还有在徐世子夫妇殒命现场以及公堂之上,一直有人从中挑唆、兴风作浪,把我推上风口浪尖,欲置我于死地。我想两位将军作为受害者,尚且通情达理;而你作为一个局外人却故意从中作梗,难道没有企图吗?后来徐夫人将我救出之后,我便一边委托徐夫人知会徐将军趁早准备、仔细留意,一边又和徐夫人继续保持飞鸽传书的单线联系。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引蛇出洞,让你露出狐狸的尾巴!今日洞穴之内,当我的爱妻提到‘三场’命案的时候,我突然灵光一现——原来我们一直忽略了刘文山那老贼‘暴毙’一事,其实这次连环命案的开端便是刘文山之死!而你灭口心切,一定会想到我身在城外背负罪名,只能去查探刘文山的坟墓了,所以你肯定会带兵前来抓我。于是我便飞鸽传书告知徐夫人,让你在你爹坟前原形毕露!”
“好!”众人鼓掌欢呼。
语琴惊讶之余称赞不已:“夫君,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恩公吗?你确实智谋过人,可......可这也太厉害了吧!怎么感觉和州这四起连环杀人疑案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哎,不对,既然你知道你肯定能赢,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说着语琴便捶打起子轩,喜极而泣道:“你这个坏人,为什么连我也隐瞒?你知不知道在火刑柱上的时候,我有多担心、多感动吗?我还真的以为要死了呢!嘿嘿!”
子轩一把抱住语琴,微笑着摇摇头:“不可说,待会你便知道了。”
刘远面如土灰,他心有不甘地问道:“所以你便通过徐夫人飞鸽传书知会徐将军,一起配合上演了今日的火刑苦肉计对吗?”
“没错!”
“哼!神机妙算又如何?诸葛在世又怎样?”刘远不屑一顾,他的眼睛里射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光芒:“快动手!”
在众人看来,此时刘远已是束手就擒的瓮中之鳖,难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还能有什么伎俩呢?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节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