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子轩、语琴回到徐帅府,喧闹了整日的宅府归于寂静——偌大的帅府内仿佛空无一人,庄严肃穆的轮廓在夜幕里显得影影绰绰、若隐若现。两人穿过正殿,转过长廊,便来到子轩的下榻之处。推门而入,点上蜡烛,两人围着一张铺着淡蓝真丝素绢的圆桌前坐下。
“娘子,今天你跟我一起查案,真的挺不容易的——只可惜没找到凶手的任何相关线索,白忙活了一天。”子轩似乎有些泄气。
“不,夫君,其实今天收获也挺大的——至少排除了对宋姑娘的嫌疑,那么我们就离真相更近了呀!”语琴莞尔一笑。
“哈哈,爱妻所言甚是!明天我们先和师父碰头,了解宋府内的具体情况。因为我感觉那个宋夫人实在太令人可疑了,即便她不是第三者,但她一定和本案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语琴点头同意:“没错,同样是失去了宝贵的儿女,但徐齐氏和宋孙氏却有着天壤之别——虽然伊始两人都失去了理智,可后来徐齐氏通情达理、打扮从简、为人谦恭、待人诚恳;而宋孙氏刁钻任性、蛮不讲理,打扮得花枝招展,就连哭泣也是装出来的。”
“的确如此,具体情况如何还等明日再说吧。啊——”见语琴打了个哈欠,子轩笑道:“哈哈,娘子累啦?嗯,时候不早了,你先回房早些休息吧,我再出去练练功。晚安,么么哒——”说着,子轩便向门外走去,却没想到语琴跑过来一把从身后抱住。只听她轻声呢喃道:“夫君,你我结为夫妇已有数日有余,可是空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要不今晚?”
啊,我没听错吧?一个唐朝的妹纸会如此开放,竟然会主动提出这个?这真是太出乎意料了,要知道在现实中诗颖可是个相当保守的女生,连那方面的想法都没有啊!我也是个历经二十多载都一直洁身自好的处男呢,嘿嘿!可是今晚这样做真的好吗?
想着想着,子轩已经被语琴拉到挂着白色幔帐的床边并排坐下,头顶上一袭暗紫流苏飘洒下来,此刻他真的有点情不自已了——看着眼前那楚楚动人、玉容月貌的面庞,那双闪着晶莹透亮一泓湖光的潋滟盈动眼眸,那张娇羞欲滴的樱桃小嘴伴随着酥软醉人的清香气息向自己缓缓袭来,子轩一阵悸动,顿时呼吸加快,心跳加速,他猛地一把脱去上衣,只留下一件长衬衫,并迫不及待地迎向那个樱桃红唇,语琴也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两人先是优雅浪漫蜻蜓点水般的轻触,子轩顿时感觉一阵触电般的酥麻之感流过全身,他闭上眼睛,伸出舌尖轻轻打开那扇樱桃红唇,之后微张嘴唇探舌直入......两人湿润的舌头彼此交会、合二为一,不断相互摩挲若即若离......渐渐地子轩兴奋到了极点,他将语琴猛地压倒在床上,轻轻解开那件镂刻有淡紫花纹、暗粉镶边的襦裙衣服。那优美迷人的曲线、雪白富有弹性的肌肤、扑鼻而来美而不腻的清香让子轩神魂颠倒、兴奋不已,他顷刻间便将自己脱得一丝不挂,双手井然有序、忙而不乱地游离于语琴身体上下。语琴感到一种丝丝凉意如同涓涓细流直贯心田,她幸福地呻吟着,配合子轩脱去自己身上最后一道屏障,子轩也轻轻扒开语琴的双腿,两人水乳交融,极尽鱼水之欢......
翌日,子轩睁开睡意惺忪的双眼,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点点斑驳的细碎阳光,他一骨碌爬起来唤醒沉睡中的语琴,两人正欲出门的时候,却不经意间发现门缝里不知有谁塞进来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欲知实情,请验世安尸体”几个大字。子轩连拍脑袋:完了,今天有点晚了,也不知道昨晚之事是否有人知晓。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不放过任何一个细枝末节——找师父之前还是先去验尸吧,或许会有什么发现。
子轩夫妇二人避开众人的视线,悄悄地来到徐世子的棺材面前,两人费了好大劲才打开银光闪闪的玉石棺材盖,可是在开棺的那一瞬间,两人惊呆了——棺材中盛放着的并不是徐世安的尸体,而是刘远的母亲——刘王氏的尸体。只见她穿金戴银,死不瞑目,前胸也有一个同样的紫红发黑手掌印——这显然也是一招致命;更离谱的是刘王氏尸手紧靠玉石棺材壁,壁上画有“子轩语琴”四字血书,其中“琴”字还少了最后一笔。子轩夫妇二人顿时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徐世子的尸体呢?刘王氏怎么会死亡,她和凶手又有什么过节?怎么凶手屡屡针对自己,这次竟连语琴也不放过?!
正当两人陷入惊讶和沉思的时候,大门吱的一声打开了,徐敬晖夫妇推门而入,四人皆面面相觑、尴尬万分——
“子轩长史,你们怎么在这里?”徐齐氏看到打开的玉石棺材盖,不满地质问道,“你怎能不经过我们的同意私自开棺?!”他们走上前来,见到此情此景大吃一惊,徐齐氏不由得一个趔趄差点晕倒,被敬晖一把抱住。
“娘子,你没事吧?”看着怀中惊魂未定的妻子,徐敬晖火冒三丈,大声喊道:“来人,给我统统拿下!”
几十名全副武装的侍卫气势汹汹地冲进门来,他们拔出佩剑指向子轩语琴,并将二人团团围住。
“徐将军请息怒!方才我们......”
“混账!”徐敬晖的一声怒吼打断了子轩的辩解,他怒气冲冲道,“不要再解释了!即便你们真的不是凶手,也难辞其咎——谁让你们私自开棺?!如今我儿的尸身又在哪里?”
“徐叔叔,晚生前几日有事耽搁,今日才来祭拜,还请见谅!”这时刘远的声音飘进堂屋,他见到如此阵势,好生惊讶,“怎么啦,子轩长史犯什么错了?”见大家无言以对,他便走上前来,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现在开棺干吗?徐大哥还未过头七,如今开棺恐怕会扰乱他的清净,打搅他来生的投胎转世,而且对他的家人也不利......啊!”刘远走到棺材面前,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浑身发抖,他猛地扑上前去,拼命地摇晃着母亲的尸体,大声哭喊道:“娘亲,您怎么在这里啊?!您怎么了,娘,快点睁开眼睛吧,孩儿就在您的面前呢!昨晚孩儿不该惹您生气,孩儿不该说您煲的汤不好喝,您原谅孩儿好吗?娘,您快点醒过来吧,孩儿还要照顾您一辈子呢!呜呜——”哭喊了半晌,他转过头来,仇恨与哀伤便化作歇斯底里般的怒吼:“怎么回事?!我娘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们谁来告诉我,啊?!我爹确实惨无人道、滥杀无辜,但他已经付出代价了,你们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们母子?!”当刘远看到棺材上的四字血书的时候,他发了疯似的向子轩语琴二人扑将过来:“怎么又是你?我跟你有仇吗,你要是想杀我的话直接冲我来就好了,为什么要害死我的娘亲?!”
见刘远伤心欲绝、怒不可遏,子轩无奈地说道:“刘远兄,你的娘亲遭遇不幸,我们深表同情。但是事实并非你所想的那样,我也是被人......”
“又是被人陷害了,对吧?我就知道你会怎么说!”刘远打断子轩,他扑通一声跪在敬晖的面前,连声哀求道,“徐叔叔,现在我是孤儿了,您可要替我做主啊!”说着他恶狠狠地指向子轩语琴二人,咬牙切齿道,“此贼不除,和州永无宁日!你们这一对狗男女不会有好下场的!”
“主帅,你在哪里?”众人看向门外,只见宋武迈着矫健的步伐踏进屋内,尾随其后的是两名宋府卫兵,他们五花大绑地押解着武聪走上前来。
“师父,您怎么了?宋武,你快放开我师父!”
“武大哥,发生什么事了?你们还讲不讲道理?!”
宋武不顾大家惊愕万分地表情,抬起一脚猛踢武聪膝弯处,只见武聪应声跪倒在大家面前,他转向子轩泪流满面地说道:“徒儿,我不配做你的师父,我不是人啊!昨晚我酒兴大起,将宋将军一家全灌醉了。可是醉意阑珊之时瞧见一旁美貌如花的宋孙氏便瞬起歹意——我****了宋孙氏,却没料想到宋孙氏竟口吐白沫,一命呜呼了。呜呜呜——我真是畜生,我不是人啊!”
子轩大惊失色:“绝不可能!师父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师父,您一定是还没醒酒吧。诸位,方才武将军所言并不可信啊!”
“胡说!”刘远睥睨吼道,“亲口所言岂能有假?再说了‘酒后吐真言’,无论你师父有没有醒酒,都不可能说谎话的,你这贼人休要狡辩!”
“你们都别争了,刚才在下所言句句属实!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既然我犯下滔天罪行,便不怕杀人偿命!”武聪义正词严地吼道。
真是太令人不可思议了,如今眼前那位真的是师父吗,怎么感觉判若两人?不行,我一定要再问问清楚!
“师父,”子轩轻轻拨开卫兵架在自己肩膀上的佩剑,缓缓走到武聪跟前,含泪痛心地说道,“师父,您所言当真?!杀人偿命,并非儿戏啊!”
“你别说了,从今日起你我师徒情谊就此断绝,我不再是你的师父了,快滚!”武聪歇斯底里般地喊道。
“听见了吧?我的大长史,时至今日你还有何话要说?!”宋武愤怒至极,他上前一步向敬晖含泪作揖道,“主帅,如今我妻女被杀,家破人亡,全因此三贼作祟而起,”说着宋武怒指子轩语琴二人,痛心疾首地质问道,“莫非你们从一开始便心怀鬼胎,想趁机作乱夺了我和州不成?!”
“没错,宋叔叔所言甚是!”刘远含泪说道,“徐叔、徐婶、宋叔,如今此三贼和我们三家结下了血海深仇——是可忍孰不可忍,此等深仇大恨岂能轻易放过?”
“是的,我们都被恶贼的面目给蒙蔽了。恐怕起先的什么‘三州联合,讨伐妖后’也是个幌子吧,哼!主帅,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依我所见,先杀了此三贼誓师祭旗,然后立即发兵直捣阳州,为我们逝去的亲人讨个公道!”宋武慷慨陈词。
见敬晖犹豫不决,刘远恳求道:“徐叔叔,迟则生变,别再犹豫了!我们先发制人,定能马到成功!”与此同时,堂内众人竟然一致跪下异口同声喊道:“主帅,我们起兵吧,替主杀贼,誓死效忠,我们不怕死!”
“替主杀贼,誓死效忠!替主杀贼,誓死效忠!”
“不好了,主帅!城外姜广率兵杀过来了!”见蔡不凡急火流星地冲进来,敬晖怒指子轩三人,厉声喝道:“哼!真是一群狼心狗肺的无耻小人!将此三贼绑好押上城头,蔡参军疏导百姓躲入西山,宋将军整顿兵马,准备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