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抹阳光照亮,山林间的鸟语花香,沿着门窗间的每一条缝隙,渗进了这个房间。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江晗瞬间睁开了眼睛。
昨夜他和陈梦琪自然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不可能做,但是像这样陪着女友在一张床上安然入眠,也让他的心里充满了温馨,至此所付出的种种,似乎也都值得了。
但是现在他必须尽早离开这个房间了,如果被人撞见。。。。。。
“嘶——”那种可怕的后果江晗不敢想象,连忙驱散最后的四分睡意,静悄悄的爬了起来。
“你醒啦?”陈梦琪半靠在床上,略带血丝的明眸紧盯着窗外。
看来这一夜的温馨,只是江晗一个人的幻想罢了。
“梦琪,你怎么没。。。。。。”
出人意料的,陈梦琪按住了他的手。
“你。。。。。。”
“晗,我有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
“行,你问吧。”
陈梦琪紧盯着自己的男友,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晗,你觉得,如果我要去国外的话,咱们怎么办呢?”
“这个。。。。。。”江晗怔住了,并非是他不知道陈梦琪要去国外,而是他不知道,这个在平时绝对不会谈起的话题,为什么会这么突兀的出现?“这个。。。。。。船到桥头自然。。。。。。”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他的内心知道自己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所以从来没有思考过,也自然不会有答案。
出国?这种想法完全没有过,并非是他不够上进,说实话,他自己身上的一堆事情就够头疼的了,自己的成绩也因此一直没有起色,在这种情况下选择出国,简直就是浪费父母的钱。
“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就是你想说的么?”陈梦琪缓缓低下了头,她自然也有她的考虑。昨晚,当黑夜提供给她大把的时间回顾自己的过去时,她竟然感受到了无比的恐惧。
白天所发生的一切,即使称不上生离死别,也足够让陈梦琪重新考虑生命的意义。世事无常,变化难料,简单地一次出游,本应该是带着一丝恶作剧的玩闹,却因为一条毒蛇,让所有人都为自己提心吊胆。
这种事情,以后肯定也会有,甚至越来越多,如果不能直面自己的将来,提早做好打算的话。。。。。。
出国与不出国,父亲和男友,虽然艰难,但是时候了,她必须做出选择。
然而,她又要怎么向江晗开口呢,自从两人交往以来,江晗一直是那么爱她宠她,她甚至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再要求自己的男友去做的了。
而现在,难道要自己告诉他,自己已经准备放弃这一切了么?
“晗。”
“恩。”江晗柔情脉脉地回答着,突然感觉浑身一凉。
“你走吧。”
“哈?”
陈梦琪不等他回应,拉过原本盖在他身上的毯子,往身下一塞,把自己裹在一个信封里,背过身去。原本温存的良辰,就这样突然变为隔阂的铁壁。
“你别吓我啊,到底怎么了。”
蓦地,柔软的席梦思震了一下,江晗极力压低声音,想要扳过她的肩膀:“到底怎么了!你和我说啊!”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距离感充斥在二人的世界,江晗突然觉得,自己那么多的情感,那么多的付出,在这一瞬间被背叛了。眼前那明亮的世界仿佛在不断远去,留给自己的,只有黑暗。
陈梦琪倔强地抗拒着,搂紧自己的肩膀,雪白的贝齿紧咬嘴唇。
“你知道我。。。。。。”江晗突然无名火起,几乎想要冲口而出,自己为了一夜的陪伴,付出了多少代价,几乎是践踏了自己的全部。然而这就是我得到的结局?
“对不起。”声音细若蚊呐,还隐隐地伴随着哭腔。
江晗一怔。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陈梦琪啜泣着,但还是拒绝转过身来,独自一人缩在墙角。
空虚、寂寞、彷徨、,这些曾因为对方出现而消失的情感,此刻却因为对方的存在,而重新作祟。
究竟怎么了?我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让你不再像这样哭泣,可是为什么?你还要这样!
“对不起。。。。。。”
江晗冷哼一声,拿起杯子走出了房门。然而身后的烦恼还没有答案,眼前又出现了新的麻烦。
“瑞斌?”
“江晗?”
何瑞斌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还有他身后那扇房门。那可是他梦想中的禁地,怎么会被别人捷足先登?
“你。。。。。。起的好早啊,在这里,在这里干。。。。。。”
“会长口渴了,叫我拿点东西给她喝。”江晗示意了一下手中的被子,扬扬眉毛,此刻他没有半点言谈的兴致,更别提和这个傻子虚与委蛇了,“你起得也好早,来看会长么?”
“啊,不不不,我是。。。。。。我是来。。。。。。”
“看日出的么,未名湖的日出确实是挺美的。”江晗笑道,“快去吧,不然待会就没有了。”
“啊,哦哦。。。。。。恩。”
看着何瑞斌灰溜溜地从楼梯上迈下去,不知为何,江晗心中有过一丝快感,好像刚才的怨气得到了一点点的消解。但也只是一点点,就好像大海不会为一瓢而水惆怅;天空不会为了一缕云而改色。
“到底怎么了。我哪里做错了么?”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克罗格正半躺在床上。
江晗没有理他,转身走进了卫生间,开始洗漱。
“啧啧,昨天晚上是处男,今天早上还是处男?”
“滚!”江晗抬起头,只觉得镜子里克罗格那张半嘲讽半关心的脸格外讨厌,猛一拍梳妆台,那只搪瓷杯好像被无形的大手操控,在镜子里越来越小。。。。。。
半空中突然杀出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接下杯子,挺剑直刺。。。。。。
“雪妖!”
剑尖在那颗滚动的喉头上堪堪停住,面前绝美的女子收起长剑,缓步退到克罗格身后。
“你。。。。。。”江晗暂时忘记了心头烦恼,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一闪而过的红光。
“没错,我把她变成了血族。”克罗格亲昵地搂着雪妖,“也就是我的初拥。雪妖,这是我的朋友,姓江。”
所谓初拥,就是将其他种族的改造为血族。克罗格当时吸尽了雪妖身上的血液,然后再将自己的血液输入她的体内,纯种血族的血液具有神奇的力量,当在他人体内到达一定浓度以后,就可以改造肉体。同时,初拥会获得血族的部分力量,并且永远侍奉输血给她的人。
“江先生。”雪妖微微点点头,算是致意,然后就是一脸傲娇地别过头去,再不多看他一眼。
眼看江晗几乎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了,克罗格才是满意地拍拍那浑圆的香肩,”先下去吧,我和这个人有些话说。”
“主人。”雪妖连忙握住他的手,“这个人不像是好人,让雪妖陪着你吧。”
“小雪儿,这个人虽然看上去不是个好人,平常也是谎话连篇。。。。。”
江晗突然怔住了,那句谈笑间的“谎话连篇”,像是最无情的利剑,刺入了他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砰!”他一拳锤在大理石台面上,那里顿时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凹痕,和飞扬的白色齑粉。
“你怎么了,吃炸药了?”
“我就是吃炸药了,你拿我怎么样?让开!”江晗走出卫生间,摔门而出。
我说谎?我谎话连篇,可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为什么我最后还是这样?
走过拐角,发现何瑞斌又回到了原地,内心更加烦躁,瞥见旁边的窗户开着,索性一跃而出,消失在林间。
“这小子。。。。。。到底怎么了?”克罗格站在窗边喃喃道,半晌才回过神来,环着雪妖的柳腰,“小雪儿,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么?”
“恩,雪妖怎么会骗主人呢?”
“是么。”克罗格把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不知为何,自从她的眼神中闪过第一缕红光开始,自己与她就有一种奇特的联系,别的不说,至少在血族的世界里初拥都是地位比较低下的存在,和自己主人这样搂抱在一起,其实是非常少见的。
“小雪儿,不好意思了,明明你的身体。。。。。。”
“不不不,能为主人侍奉血液,是我最大的荣幸。”雪妖微红的面颊上闪跃着欢欣与自豪,低下头半解罗衫,露出一截优美的细颈。
“没人的时候,还是叫我原来的名字好了。”克罗格摩挲着她光华的脊背,怜爱道。
“是,主人,啊不。。。。。。”
“小笨蛋,记不住我可要罚你了。”克罗格笑笑,缓缓亮出了獠牙,准备赐予一个炽热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