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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燃灯

我们几个人收住脚步,面色一禀,感觉又有意外发生了。停下来,我们凝神谛听,还是有声音,不像是为了求救发出的声音,倒像是确实痛苦,发出声音是为了减轻痛苦,所以声音很低。

这里除了我都是妇孺,所以我先上前几步查看。上到山路的平缓处,我看到不远处伏倒着一个人,看身形却是个老人家,附倒在山道边乱石上。我于是急忙快几步走上前去,扶了一下老人,问他怎么啦?

老人有六七十岁光景,一脸的灰白胡子,头发也很长,但很凌乱,戴着斗笠披着雨衣,面相像是附近的山民。老头看到猛然有人出现也吓了一跳:“哎哟,鬼呀——!”

我一惊,四下里看看,急忙问老人家:“哪里有鬼?”

老人指了指我:“你……你你你不是鬼吗?”

我一听他这么一问,放下心来,洒然一笑:“老人家,你吓我一跳,我不是鬼,我是好人,**,刚好路过这里,听到你的声音,就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呀?”

“哦,小伙子,这下雨天路滑,我我急着赶回家,不小心摔了一跤,摔到了髌骨上,哎呀——,这疼的,怕是骨头要断!”他在我的搀扶下想站起来,但是没有成功。我先让他继续坐会儿,等他痛疼缓过劲来,再看能不能起来?

雨来和遮月也赶了过来,在我们的几步外停下,警惕地看着这个意外出现的老头。雨来依旧是寒着脸冷冷的看着跟前的老人——天色已晚,这荒山野岭,杳无人烟之地,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老头?按照书上写的,这指定又是什么山精鬼怪魑魅魍魉,看来不是个好东西!

“白骨精?!”她一双不信任的眼睛盯着老头。

结果我们几双眼都木然地向她望去——雨来上仙,你敢说你不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吗?

老头看到这里突然出现几个人,这黑灯瞎火的心里也没底,听雨来这么一说,也有点心慌,赶忙就解释:“几位高人别误会,别误会,我真的是这山上的村民,不是白骨精,我家里还有一个老太婆,还有一个女儿。”

“你女儿叫什么名字?”

“叫翠莲呐!”

“还说你不是白骨精?看我不收了你!”雨来厉声一喝,蹬上前一步,就把骨檀祭起,骨檀立即变大数倍,漂浮在空中,这是要把老头装进去,那里边是真空,立马就把老头憋死。

“唉唉唉,雨来呀,你可不能乱杀无辜,先问清楚在说,不要冲动嘛,我们也不要听老人家一面之词就怀疑翠莲也是妖怪,也许她不叫翠莲呢?”我转过脸,和颜悦色地问老人家:“你家女儿叫什么呀?”

“是叫翠莲呀!”老头说道,旋即又明白过来:“几位高人不要误会,我们和白骨精一家不是一回事,我有身份证,有户口,我们家世代都在这里居住,不信你们可以跟我回家看看。”

我劝雨来先把家伙收起来,是不是妖怪当然要了解清楚再说,这荒山野岭的,我们也赶不了路了,不如先把老人家送回去,我们也可以借宿一晚。雨来听我这么一说,先把骨檀收起来,凉这个白骨精也跑不了,真是妖怪,在收不迟。

我也想不到这么荒僻的地方还真有村子。我们走的地方是老旧的官道,自从有大公路以后,这条道行人稀少,已经显得很荒凉。如果我们选择去长留,还是走山腰的官道,但是因为要送老头回村,又选择了另一条往山上去的极窄小道。

这条极窄小道通向一座很高的险峰,道路是沿着山峰的边开采出来的人工栈道,外面就是陡峭的山崖,栈道里面的高度也只有两米来高,驴子都骑不了,会碰头,所以雨来把驴子收了起来,遮月也下来走路。老人家行动不便,还是由我来背着。

栈道开采有五里的山道,村子就在山道尽头的顶峰上,想不到还有人住在这样一处世外桃源的地方。一路上老头就跟我们交代了,这里叫石坎子,以前没有通公路的时候,这里几乎是与世隔绝的村子,这个村子建村的时间已经有几百年,是明朝的时候百姓为了躲避战争就修建了的,时隔几百年,社会都变化了,年轻人都喜欢外面的世界,所以这里的人并不多,现在还存有几户人家,十来口人,有几个年轻一点的也改成了看山人,不久之后,连山上的人也要搬到山下去居住了。

“我看几位像是道士,这么晚了,为什么急着赶路呀?这个山路,到了晚上也不安全呀。”老头问道。

“啊,我们几个是要到卧牛山去,有急事,所以才日夜兼程。”

“哦,那难怪,是要到云霞观去吧?”老人家说。

“是啊,老人家也知道云霞观?”

“啊那当然,以前云霞观也是风光一时,我们当然也是知道的,我们居住在山里的人,偶尔也会碰到些山精鬼怪,迷雾幻象,请法师驱邪也是常有的事,不过现在少了,我们自己也会些旁门左道,遇到这些事自己也可以解决的。”老头还挺有兴致,在我背上侃侃而谈。

五里的山道,老头倒是很舒服,可把我累的够呛,一路上我还得安慰他年纪大了要注意身体,不能摔跤,不然很容易摔断髌骨,造成股骨头坏死。老人家还说自己身体还好,还算硬朗,硬朗还让我背着?但是我也不好意思把他放下了,就这么撑着往上爬,遮月看我累,也帮我一块搀扶着,最后好歹也到了。

到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们走栈道的时候,里面还可以避雨,上到高处的时候,感觉山风也很大,加上仍是微雨,所以有点冷。我们面前的村子立在山侧的一片平地上,黑乎乎的看不清楚,但能看出来是一个用石头围起来的寨子,里面也很黑,没有声音,连狗叫都没有。

雨来走上前去,到了山门前,看了一会儿,转过脸面向老头,狐疑地问道:“为何没有灯光?”

岂止是没有灯光,连狗叫人声都没有,打开手电筒照了照,整个寨子破败昏暗,腐气沉沉,好像很久都没有住人了,没有人的味道。雨来转过脸问老头,但是老头却没有回答,好像在我背上睡着了一样。

雨来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看看我们的身后,已经被枯枝败叶,乱石藤蔓遮挡住,根本看不到来时的路,栈道已经被荒芜遮掩住,隐蔽的好像从来没有人踏入过一样。

“说!你是什么人?”雨来脸上杀机顿现,立在山门前,元神就破身而出,拿着剑立在她身后,一副慑人心魄的杀意弥漫开来。

我叹了一口气:“你还是别问了。”

看来我们是被骗了,雨来怀疑的有道理,这个社会怎么还有人住在这么荒凉危险的地方呢?都怪我一念之仁,害得大家要身陷囹圄了。如今看看四周破败荒凉,像是从来没有人到过一样,我们难道会在这里碰上鬼打墙吗?这个不科学,你虏我来干吗?我又不是唐僧!

“你说话呀,这里是什么地方?”遮月也急忙摇还在我背上的老头。一摇之下又是大惊失色,因为她摸在手里的感觉就是一块石头。

“——唉!上仙,他不是人,是石头!”遮月退了一步,指着老头给雨来看,然后又急忙叫道:“白哥哥,你快把他放下来,他是石头!不是人呀!”

我苦笑了一下:“我要是能放下来还用你说?”

好嘛!感情我从山下背上来一块石头。现在连我们身后都长草了,看来我们不是在大千世界里,不过看眼前的寨子,好像也是真的,那就是我们在一个人造的世界里,一个外人根本就发现不了的幽闭空间。我很沮丧,早知道我们不管他从大路去长留不就完了吗?真是好心遭雷劈。不过我还是有一种感觉,老头似乎并不是想加害我们,不然以他的法力,何必要费劲周折的把我们引到这里呢?

“老白,你怎么样了?”雨来也有点急——如果连我都扔不掉的东西,要贸然出手未必是好事。

“我还好,这个石头不算重,比我师哥那个轻多了,我师哥当年被白骨精用整座山都压在身上,有万钧之力,那才是重。”我既然甩不掉,只有扛着:“我想老人家慈悲为怀,也不能老让我背着他。”

“你傻呀?白骨精怎么会慈悲为怀?”雨来怒道:“妖孽,受死!”说着作势欲刺。

就在这时,山门却突然打开了,借着昏暗的光线,还能看到是一个女子的身影。那女子打开门,看到前面站着几位不速之客,虽然惊讶,但是并不惊慌,又抬眼看到我后背的石头,急忙跑上前来,扶住我身上的石人,急促地呼唤:“爹,爹,你怎么啦?”

“奥,是翠莲呐?爹还好,很舒服。”石头人又活了过来,说了一句,然后又把头埋在我的后背上,又变成了石头人。

这个老不死的,他要是不变成石头,我现在立马就变成石头!还很舒服,这不是调戏我吗?

“爹,你没事吧?你怎么啦?怎么还不下来呀?”那个叫翠莲的女子又问。

“爹不小心摔倒了,不能走了,多亏了这位小哥把我背上来,咱们要感谢人家,等一下先不要吃他,奥?”老头说到。

“那先吃谁呀?”翠莲问他爹。

“先吃那个拿剑的姑娘,她脾气大,肉硬,要多煮会儿,这个小哥心肠好,肉肯定香,咱们留着过年吃!”

老头一说话,翠莲就变石头,翠莲一说话,老头就变石头,父女俩儿就这么一唱一和,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把雨来肺都气炸了,也不搭话,元神拖着鹰击当头就向翠莲击杀过来。

鹰击幻化出一片绚烂的蓝光把昏暗都照亮了,合着雨来的身影拖出一道弧光,发出鹰的鸣叫,声势惊人,出手就是一招鹰击长空绝杀!

翠莲也是面色一寒,待她逼近,突然伸指向刺向她喉咙的剑弹去,只听到呛啷一声断金切玉的声响,鹰击竟然就被翠莲的指尖弹了回去,连同雨来的元神一下被震了回去,落入她的本尊里,鹰击跟着消失。

举手投足之间,翠莲竟然一招击退雨来,让人难以置信!雨来更是震惊异常,想不到自己竟然被人用手指击退了鹰击,一下怔立当场。要知道雨来自幼行走江湖,素来好与人缠斗,年纪轻轻就练出了鹰击,并非等闲之辈,这个翠莲与她年龄相仿,却在弹指之间击退鹰击,如何不让她吃惊?

一身的天罡正气几乎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这是接近神仙的本领了,这个荒僻之地,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人?

我向外几步站到的栈道的沿口:“老神仙既然请我们来,却为何如此无礼?就不怕在下从这里跳下去,把你的肉身摔坏吗?”我既然卸不掉他,但是拼尽全力还是能锁住他的,他还不是神仙,还是需要肉身的,我跳下去把石头摔个稀巴烂,我就不相信他能无动于衷?

“哈哈哈哈!小子年纪轻轻就诡计多端,我一个老人家,让你载我一程,又有什么不可以?”老头扬声大笑。说完,女子翠莲已经飕的一下隐入老头的身体里,然后我就觉得背上一轻,老头已经从我背上跳了下来。

我们看到的翠莲是老头的分身,是天罡三十六数中的胎化易形,雨来实际上是和老头过了一招,这个老头法力深厚,轻轻一弹都是百年之功,打下去都不知道到什么程度?雨来输给他也不算丢人。这样说来,就是我的性命当然也全部掌握在他手里,就是想跳下去,又谈何容易?

“看你还有些善念,孺子可教,你们跟我来吧。”老头一晃之间,虚影一闪,人已经飘到了山门内。

老头儿狂妄,不知天高地厚,我乃是菩提老祖的弟子,连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都是我的师叔伯,观音菩萨都是我的小辈儿,难道孺子不可教吗?谁不知道当年封神的时候,我师父可是通天教主,用诛仙大阵一人独斗创世三尊是何等的威风?可惜被三尊打败,寄在螃蟹壳里才逃到南海。这是我师父的奇耻大辱,自此改名易姓,不在踏入天下一步。不过我师父一直对这事耿耿于怀,时不时教出个徒弟搅得天下大乱,鸡飞狗跳,我师哥差点儿把玉帝老儿都削了,就这样的家底儿我还用你来教我不成?我虽然是不屑弟子,但是也不能给师父丢了名头。

“老人家身份不明,却把我们几个引到这里,不知有何用意?”我虽然知道他并非恶意,但是还是有些不高兴。

“几位随我来就是,我自有话说。”老头不容我们反驳,就自顾着轻飘飘地走了进去,随手一伸,手里就出现了一粒如豆的灯火,向寨子里一撒,寨子内立马被照亮了,四处灯火如幻,紫气祥瑞流泻,像是踏入人间福地。

山崖上,此时能看到到处都是盛开的花朵,微风拂面,清新的香味萦绕在四周,往悬崖下望去,是一面孤悬的峭壁,深不见底,如果是在白天,不知又是怎样一番壮丽的景象?

我的乖!这是什么地方?这个老者是谁?我们在王村离此并不算远,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处人间仙境?看来我猜的没错,这里是一个在大千世界里并不存在的地方,是这位神仙特意为了我们的到来造的这么一个幽闭空间。

我们几个面面相窥,也不知道他到底叫我们来想干吗?这里是长留镇地界,难道是妖神花千骨在此隐居?传说妖神花千骨已经被封印在蛮荒几千年,姓白的在无间地狱接受惩罚,是无间行者,难道要出世了吗?

“什么鬼?难道是妖神花千骨在此?”我探过头,小声地问遮月身后的辛追。

''不知道,几千年以来,从来没有听说过妖神花千骨在三界行走,再说这是一个老头子,你说他是花千骨,这个像话吗?''辛追说道。

“那你能不能说说这个是谁呀?我怎么没听说过?”我们几个不知深浅,自然也不敢贸然进入。

“这个人嘛……应该是出自佛门,看他的手法难道是……油灯?”辛追好像也在苦苦思考三界什么人和他能对上号。

油灯?!什么油灯?三界之内从来没有听说这个人物,辛追是从哪里看到的?

''……辛追!你不会说的是燃灯吧?''我惊讶。

''啊对对对,是叫燃灯的,不是油灯!''辛追像想起来一样拍着脑袋:''哎呀!学问太杂了,都想不起来了。''

哎哟妈也,辛追,你真行,连油灯都出来了,我真是服了你了!你还是别猜了,如果说起燃灯,那可是我师父的仇人,当年打败我师父的有他一份,有机会我得为师父报仇。燃灯大师我虽然没有见过,但他是和我师父同是创世以来其名的六大散仙,是多宝如来的第一个师父,后来如来去了西方极乐世界,在梵天的梦境里开创了六道轮回,我们现在还生活在如来佛祖的六道轮回里,我当年在灵山的时候差点就跟佛祖拜了把子,可惜后来也没有拜成,不过我一向对多宝如来以把兄弟自诩,估计它知道以后不会说我借他的名头招摇撞骗吧?但是现在辛追要说这个老头是燃灯,也太穷酸了点,以他的修为,怎么只会有百年身呢?怎么连肉身都没有脱离呢?

“唉,辛追你别忘了,燃灯大师是神仙,不是凡人,你猜到哪里去了呀?你这里记忆肯定重叠了,还是再想想吧!”我提醒辛追。

“这神仙的事谁能说的明白?就是他不是燃灯,但是到底和这一脉是有渊源的,说不定是燃灯的转世呢?现在想碰个神仙也不容易,在人间能有这种修为那是惊世骇俗了,看他的手段,可以有颠倒阴阳回天反日之能,这个幻境都是它造出来的,我们这些人在他手里还不是像一只蚂蚁一样?人家就是逗我们玩的,不管了,先看看再说。”

“好好的神仙不当,转世干吗?难道三界真的要大变,他是要下界来帮助如来的吗?”我问。

“我就是号称妖界全书,也不可能什么都知道,自古以来,寻佛问道者多如牛毛,有大成者不计其数,隐世高人汗牛充栋,数也够我数几天的,我又哪里知道他是谁?不过看其手段,定是佛门无疑。”辛追这一点是肯定的。

“既来之则安之,我们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看他有什么说辞?”我定下心来,让遮月别怕,还有雨来,咱们进去。

雨来没打过人家,被人家打消了气焰,还呆呆的站在那里,我上前喊她进去,她才回过神来,也不说什么了,她胆子大,走就走吧!还怕他不成?

外面虽然是黑的,但是进入到寨子里,完全又是另外一副天地。老头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光,流光漫溢在整个寨子的里面看起来有点不太真实,瑶池凤台,玉树琼花,祥瑞异兽,充斥其间,钟鸣鼎食,香雾缭绕,亭舍台轩,精美绝伦,水鸣孱孱,风景如画,直看得我们三人都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进入到这里,人都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我发现进入这里以后,我的全身手脸头发衣服都被除掉了污垢,变得纤尘不染,一呼一吸之间,氧气就在周身循环了一个小周天,人也变得轻盈起来。

这里果然不是凡间,这个老头也不是凡人,这样我们倒是可以放心了,因为向这样的神仙修为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哪里还会有什么索求?我就是唐三藏它也没有兴趣吃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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