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天,都是他女儿过来照顾李桦,其实和照顾根本沾不上边,每天她都是带点水果,或者索性就是空手过来,来了之后两人就简简单单的打个招呼,然后李桦继续睡觉,而她就玩她的手机,谁也不想理谁。
第五天,李桦中午刚起来看了会儿天花板,正准备躺下,病房的门被人轻轻的推开,走进来的就是王骏,想到这几天虽然他没怎么来,可他也让他女儿过来,还象征性的带了些水果,李桦主动的打招呼:“王老板今天有时间啊,我这里挺好的,不麻烦你亲自过来了,还有,你也不用叫你女儿过来了,我们没什么话题,她就在那坐着,一坐就是两小时,挺累的。”说着李桦把眼光移到了他女儿坐的椅子那里。
王骏没说什么,也走到他女儿坐的那里,放下皮包摸索什么,很快,他从包里拿出一部刚买还没开封的手机递给李桦,李桦接过来看了一下封面,是iphone6。“您这是?”李桦迷惑的问。
王骏没说什么,把包放下从病房里走了出去,没一会儿他就回来了,还推着一个空的轮椅,后面带来这几天负责李桦日常需求的女护士。他微笑的对李桦说:“照顾不周,手里忙,你也是做餐饮的,这几年温州这边的状况你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今天抽出一点时间来看看你,估计你在这里也闷的难受,走,我们出去走走。”护士过来把李桦扶到轮椅上,又帮他把吊瓶处理好,又检查了才放心的把他交给王骏,王骏接过轮椅点头表示感谢,护士又出去接着工作。
一连好几天在房间里,窗帘也拉着,根本看不到外面的世界,这几天李桦基本都在睡觉,他特意让医生给他放了一些安眠药。走出医院大楼的第一感觉就是外面好冷啊,李桦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王骏很配合的把外套脱下来给他披上,李桦也没说什么感谢。
走到医院的公园里,王骏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自言自语道:“很少有这么闲的日子了,我也挺羡慕你们的,虽然表面上我不用打卡上班,可是我也有很多事处理,东奔西跑,早上起床的时候天还没亮,晚上回家天早就黑了。”李桦没想到这个王老板会说这些,想了一会儿,“有烟吗?”王骏递上来一直烟,并给他点上,但是并没有给自己也点一支,李桦问他为什么不抽一支,王骏摇了摇头,说:“我不抽烟,这就是我们最明显的区别,你们做什么随心所欲,不用考虑什么,可以想抽烟就抽烟,想玩就玩,玩到半夜也没事。”
“其实多少人都想要你们那样的生活,我只是个普通人,没见过你们的生活,但是你说的很多人都想过,但还是很憧憬那样的生活,得到一些总得舍去一些。你们这些当老板的看上去我们不用考虑什么,只要按着路走下去就行了,就有钱了,你不知道的是我们还要考虑着如何做好才能升职,如何才能得到上级的关心,怎么样才能不会被无理的批评。”说完李桦猛的吸了一口烟,好几天没抽烟了,这一下把他呛得头晕目眩,王骏过来给他拍了一下,这才缓过来。
王骏给自己也点了一支烟,看着对面的街道人来人往,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闷,李桦说:“喝酒吗?”王骏似笑非笑的看了一下李桦,然后转身向医院对面的小卖部走去,李桦继续抽支烟。
忽然,李桦看见王骏一下子倒了下去,他想赶紧摇着轮椅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可他从来没用过这个,怎么都动不了,无可奈何,他吐掉嘴里的烟,单着腿向王骏的方向跳过去。王骏倒在了人行道上,旁边有人拍照,有人议论,就是没人过来帮忙,李桦蹲下去仔细看了一下,王骏口吐白沫,身体一直在抽搐,这时李桦想起了他的堂哥,也有这种病,癫痫病,他想起了曾经看过的抢救方法。
他叫了一声:“谁过来帮忙一下,我不大方便,我知道怎么处理”,等了几秒,周围的人群都退后半步,却没人上前一下,看来这些人是没什么希望了。李桦把王骏翻了个身,尽力让他躺平,然后看了一下他的嘴巴,正在死死地咬着舌头,李桦试了一下把他的嘴巴掰开,用力的试了几下,没什么用,他想起旁边就是个小卖部,他大喊让老板给他一把勺子,老板赶紧跑进去找了一把吃饭用的铁勺子。
李桦费劲的用勺子把王骏的嘴巴一点一点的撬开,然后找人借了个汽车钥匙给他咬着,这时,天上渐渐的下起了雨,人群开始慢慢地散了,李桦想让人叫一下医院里的人过来帮忙,可还是没人动。无奈自己也是个麻烦,直接找小卖部买了把伞撑开,和就地坐在王骏旁边给他挡着,自己随手掏了烟点上。
地上的烟头还没熄灭,王骏伸手接过了雨伞,把李桦扶起来,两人什么都没说,附近的人不约而同的鼓起了掌声。
回到病房,王骏直接叫了医生,他早就发现李桦的腿又开始流血了。医生给李桦检查的时候王骏没说话,只是站在一旁,和刚才判若两人,他问:“你怎么不怕呢?”
“我见过同事工作的时候工作蛾儿手指砍掉,我见过车祸现场人体七零八落,更可怕的还有无缘无故被老班开除,这些,又算什么。”
王骏笑了,摇了摇头:“是跟不上你们年轻人了,这么早就见识那么多,看得出你也是蛮有故事的啊。等你好了也许可以给我工作,像你这样脚踏实地的人不多了。还有啊,这次谢谢你,也别告诉我女儿,以后还是她来照顾你。”
李桦本想说不用,想想这几天也没个人说话,即使房间里有个人也好。便没有说什么,处理完李桦的腿天已经黑了,王骏把李桦送回床上回头拿着包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