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头也不知从哪里打来了一碟花生,对于他而言,自家的羊肉虽然好吃,但毕竟是自己做的,应该是吃腻了,剥着花生,就着黄酒对于袁老头而言,应该是最大的乐事。
袁老头一边吃着,一边回忆着说道:“小蒋,今个儿趁着年关,跟你说一个有关我一次过年的经历吧......”
(编者按:为更真实的表达,下文的第一人称为袁老头。)
袁,不是我的本姓。年轻时候,我被批斗过,受了一点刺激,就成了一流浪汉。东走走,西“逛逛”,靠着施舍和饭馆里的残羹冷饭生存着。都说南方地头儿富裕,我就一路往南,来到了坞熙这个城市。这里的生活水准确实要比我老家那边富足,特别是饭馆里清理出来的剩菜剩饭,对于我而言,等同于是山珍海味。
曾想着打工,但人家总嫌弃我精神受过刺激,在脾气性格上有点格格不入,被拒绝。后来给一家餐馆洗碗,能得到的报酬就是餐馆里吃剩的饭菜可以紧着我随便挑,每到逢年过节的,也会额外给我一些钱,让我自己添置一些衣物。我这人好酒,吃都能靠残羹冷炙过活,这穿更是不再话下了,拿了钱就买酒买醉,断然不会去买一件像样的衣服。
离我洗碗餐馆不远的地儿,有一座拱桥,下面的河水几乎干涸,即便是汛期,也可以趟着河过河,因此,拱洞成为了我的住所,稍大的拱洞做我安睡的地方,那稍小的就等同于我的“会客厅”,带回的剩菜剩饭和老酒,都在那“会客厅”里完成吃喝。
那一年大年夜,餐馆早早歇业了,餐馆老板破天荒的给我整了一只烧鸡和一斤牛肉。还塞给我200元的红包和一大袋的长生果,说餐馆要初八再开门营业,让我这段时间紧着一点过,痛痛快快的过个年。我见有钱买酒喝,心里当然开心,回拱洞的路上,就买了两瓶粮食白酒,寻思着醉个一个礼拜最好,御寒不说,还能不折腾!
可我提拎着酒肉回到拱洞的时候,竟然有个陌生人“驻扎”在我的“会客厅”里。
“谁呀?老头,挪个地儿,这地方有主了。”
“你别管我是谁,你挪地儿吧,这地方不能呆了。”
我听到这样的回答,心中铁定不愿意了,见对方是一老头,我虽瘦小,但真动手打起来,应该不会吃亏。于是我径直把酒肉放一边,二话没说,就直接朝他扑了过去。
那老头并没有正视一眼我的攻击,而是对我放一边的酒肉产生了无限的兴趣,面对我的虎扑,他仅仅是挪了一下屁股,让我扑了一个空,而他径直怕了过去,捡起了酒肉,一脸垂涎欲滴的样子,抬头看了看天,莫名其妙的说道:“还有点时间,有酒有肉,又是除夕,我哥俩一起吃点喝点?”
我扑了一个空,心中本就不服,见这老头还动起了我酒肉的主意,那铁定不愿意啦,立马又回扑了过去,想把自己的酒肉给夺了回来,可不要看那老头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身形异常矫健,我花着拼命的力气扑将过去,而他又是挪了挪身,挪的身位不大不小,刚刚好的躲过了我的扑夺,不仅如此,他还抽出了功夫,撕下了烧鸡的鸡腿,塞入嘴中,一脸享受的咀嚼了起来。我怒不可及,连续发力,朝着那老头子全身压了过去,心想无论如何先压住你再说,看你还怎么躲过。只是这拱洞空间不够大,随可容下两人,但绝不能站直身子发力,所以我虽拼着死力气想一招制敌,但总是能被他提前“洞悉”,他一伸脚,就阻到了我的胸口,我全身悬在那边,就被他的脚给支撑着,进退两难,而在这个时候,他躺在那已经开始吃第二只鸡腿了。这一幕逼得我只能破口大骂,但这对于他而言,如同隔靴搔痒,没有任何意义,只见其气定神闲的吃完第二只鸡腿后才打着嗝说道:“再继续跟我拼命下去,这整只烧鸡就要被我全吃了呀。”我一看,确实如他所言,那俩鸡腿已经“无可挽回”,但如果再这样僵持下去,整只烧鸡有极大的可能成为这老头的腹中餐。于是我很认真的说道:“还有酒,一起吃?”那老者听闻,立马收回了腿,将我扶住后,顺手将没了双腿的烧鸡放在了地中央......我一瞧准机会,立马一个反手,抓住他的手臂顺势往下摁,原自以为这一击万无一失,可那老头似乎压根就没理会,我死命攥着他的右手往下摁,想将其压倒,可他坐在那边犹如千斤顶一般,纹丝不动,左手尚有空闲,径直拿起了已经放地上的烧鸡,口中嘟囔着:“哎,又只能我一个人吃了!”我已经到了筋疲力竭程度,但见对方仍然无动于衷,再傻的人也知道这老头太厉害了,再耗下去,不仅占不到任何便宜,反而自己的酒肉都会被这老头消失殆尽。
“一起吃,一起吃!”我满脸堆笑的住了手,那老头也没计较我刚才的出尔反尔,淡淡的说道:“开酒。”
两瓶粮食白酒,我和那老头一人一瓶,对着吹。我酒量没的话说,能跟我对喝的人几乎没有。这老头,打架斗殴的本事在我之上,寻思着这白酒我要扳回一城,但结果半瓶多喝了下去,丝毫没见其有醉意。让我内心又失望了起来。吃了大半,老头才主动问我话道:“都说你精神受过刺激,言行举止非常奇怪,今天跟你这一番交涉下来,感觉还好呀!”
我见这老头对我还挺了解的,多少有点意外,本能的反问道:“你到底是哪位?我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呀!”
“我是来救你的人,我不白吃你这顿酒肉,给你一个超值回报。跟我走!”那老头随即起身,站了起来说道:
“救我,超值回报?到底是什么情况呀?”反正我是越听越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