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傍晚,落如同往常一样完成了每天的学习,贝蒂也整理好了书籍完成了日常的工作。经过这几天的工作学习,两人也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如今白天起床晚上睡觉也没有以前那么困难了。
而工作完成之后,便是每天最开心的时候,贝蒂一路蹦跳着回到了楼上的房间,一开门便看见桌上已经摆满了食物,而更让她开心的便是桌旁的那位等待她的少年。
“工作辛苦了!”每次听到少年那温柔的声音,一丝暖流便如同蜂蜜一样慢慢滑进贝蒂心中,滋润她那早已受伤的心灵。
这几年,贝蒂的生活十分压抑,一度被当成控制他父亲的工具,从来没有人真正关心过她。那几年,她宛如一个提线木偶,原本色彩缤纷的世界在她眼中也逐渐变得灰暗。
那时,她的父亲是她唯一的支撑,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们父女相依为命,挺过了最艰难的几年。
在这期间,贝蒂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了,可当她唯一的亲人逝去时,她内心的情感宛如波涛汹涌的海浪冲击着海岸一般,一波接着一波。
在每个孤独的夜晚,她总会想起自己的父亲,想起小时候保护自己的背影,想起小时候举起自己的手臂,更能想起小时候睡在父亲怀中的温暖。
如今,时间才过了一月有余,这么短的时间根本缓解不了她对亲人的思念。
不过她是坚强的,就算心中的苦无法言表,心中的痛无法消除,心中的伤无法磨平,她依旧笑着,笑得那么开心,她知道,自己不能让他担心。
但心总是肉长的,在这么大的悲伤面前总有脆弱的一瞬,在那一瞬,眼泪便会随之流下。而眼前这一幕则触碰到了贝蒂心中最脆弱的地方,这一幕,让她体验到了家的温暖,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终于,她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感,眼泪如同清泉一般流出,哭花了脸,却滋润了心。
落见状没有多言,只是慢慢站起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哭吧!除了我,没有人听得见,放心吧!”落撩起贝蒂的柔顺金发,靠近她的耳边低语。
之后,贝蒂的哭声也是更加肆无忌惮,抱的也是更紧,她娇嫩的双手绕到落的后背,紧紧地勾在他的肩膀上。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落就有了想要保护她一辈子的冲动。
“今天,能不能...不要走...我很害怕...一个人...我一直都是...一个人!”贝蒂紧贴着落的胸膛慢慢抬起头,睁大了哭红了的眼睛,如同一个无助的孩子一般渴望地看着他。
落没有多言,只是用手指轻轻地拭去了贝蒂脸庞的泪水,随即再次将她揽入怀中,事到如今,他也已经不想失去任何人了。
两年的牢狱之灾让这位少年成熟了许多,内心也坚强了许多。可每当那段灰暗的记忆在脑海中回荡时,他还是会握紧双拳痛斥命运的不公,燃烧起怒火憎恨敌人的残忍。
年少的他见证了太多的死亡,监狱中,死亡或许就在下一秒,有些是犯人自相残杀,有的是狱兵“秉公执法”,也有的是被拖上刑场,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处以极刑,总之,那时的每一天都仿佛活在地狱中,时不时就会传来一阵哭嚎,传来连绵不断的惨叫。
那时,年少的他只敢躲在监狱的角落,用翅膀把自己紧紧包住,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借此“逃脱”这个地方。
监狱中,每天都有死亡,每天都有名字被划掉,甚至有些时候狱卒还会摆宴庆祝,庆祝今天又处死了哪位魔族的大人物。
自己的家族,全灭了!父王!母后!一个不留的...只剩下了自己...每想到这里,他的内心便会为之一颤,愤怒与恐惧从心底一同涌出。
他绝望着,愤怒着,可只能等待着,等待着死亡之日的到来。
如今,同样有着悲惨回忆的两人,他们的心,似乎靠得更近了。
......
“马尔兹!你给我站住!”
三名小弟中的一名站出来朝着远去的马尔兹叫喊着,可马尔兹头也没回继续走着。
“这个混蛋!你给我站住!”小弟连忙追了上去,用力一扯他的手臂,待他转过身来一拳直接招呼在了他的脸上。“马尔兹!你疯了吗?去界门?亏我们把你当大哥,你可不要太过分了!”
马尔兹擦了擦嘴角的丝血,站起身一把抓住小弟的衣领准备还手,小弟没有反抗,只是恶狠狠地瞪着马尔兹,那目光仿佛是在看待一个疯子。
马尔兹挥拳欲打,可当拳头离小弟的鼻子仅有几厘米的时候,他狠狠地咬了咬牙,极其不爽地收了回来。“不想来的话,也没人强求你们!”话毕,他一把推开小弟,冷漠地转过身继续远离。
“你TM给老子站住!马尔兹!你TM做事不动脑子啊!就算界门开了又能如何!哦,界门开了你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你离开了又能怎么样,你还不是只能在北尼岛等死啊,难道你还指望能有飞龙带你到陆地啊!”被推开的小弟继续追了上去,再次把马尔兹击倒在地,他知道,马尔兹已经对这里的生活失去了兴趣,他们也理解同情他,可是这种情况下去界门等于送死,不是死在路上,就是死在岛上,现在或许只有打他才有可能让他冷静下来。
“你居然打了我两下!!你居然打了我两下!有能耐了啊!”马尔兹擦了擦鼻血,慢慢从地上爬起。
“你要是还准备去,我还会继续打,打到你不去为止!”
“若我非要去呢?你要把我打死吗?”马尔兹意味深长地一笑,有些愤怒,但却有些期待地看着曾与自己血战沙场的战友。
小弟听得此话,额头青筋顿时暴起,他握紧右拳朝着马尔兹的左脸打去。
“你个神经病!!”
马尔兹没有躲闪,甚至都没有最基本的防御,眼看着拳头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只是默默闭上双眼,嘴角微微一笑,心中想着“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原本以为拳头会打中自己,马尔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那一瞬间,他只听见一声碰撞声,随后是因站不稳而脚步微移的声音和液体滴落在地面的声音。
马尔兹缓慢地睁开双眼,只看见小弟满脸鲜血的站在自己面前,原来,刚才那一拳小弟打在了自己的脸上,而且用力过大打断了鼻梁流出了大量的鲜血。
“你要是还想去!我就,打死我自己!”小弟舔了一口嘴角的血液,露出自信但却因疼痛而扭曲的微笑。
......
这么一折腾,马尔兹也算是冷静了下来,虽然他并没有打消去界门的念头,但在做好完全的准备之前,他是不会再意气用事了。先前也是他自己太过冲动,没有考虑后果脑袋一热就准备上山,说来和他当年的作风并没有什么改变,那年,就是他带着自己的兄弟,一股脑地穿过了还没有解除封印的界门。
既然要去界门,那么就得先知道界门的封印到底有没有解除,若自己的猜测错误,那到时候到了界门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这消息到底谁知道,雪尾大人现在外出,美沙会长也了解自己想要离开这里,想必也不会透露,狐山上的那些学者学生或许知道,可自己与他们交际太少,恐怕也得不到什么消息。
正在马尔兹苦恼之时,一个让人留念的背影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用手托着额头。
“魔人族的女孩...说不定她知道些什么...”
实在是难以压制心中的好奇,马尔兹决定事不宜迟,匆匆离开医疗站后朝着教会跑去。说实话,马尔兹前去拜访不只是为了得到关于界门的消息,他其实也想见见,人们传颂的魔人族女孩的真实面貌。
此时已是晚上九点,月亮也已升到了半空,街道上的嘈杂声也在逐渐减弱,每家每户的灯光也如同火焰般一片一片熄灭。
站在楼下,马尔兹整理了衣服,顺了顺发型,心中有些忐忑不安,毕竟这么晚了上门拜访一位女子有些不妥,可他一想到自己是为正经事来的,心中的顾虑便削减大半,在重新调整好心态后,他走进了教会。
之后他从侍女口中得知了少女的房间号,他有些激动有些好奇地走上楼梯,走到了少女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