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栖鸾院的路上,远远的看见月双神色慌张的往这边走来,一边走还一边四下张望,看见优箩明显的松了口气,疾步走到优箩面前,“公主!”
见她神色有异,优箩的心也跟着凝重起来,月双这丫头虽然有些单纯,却并不单蠢,特别是跟了自己这几年,或多或少也学到了一些喜形不露于色的稳沉。
今日此焦急,该是有事发生才对,低声道:“回去再说!”领先往回走去。
回到栖鸾院,优箩径直上了假山上的凉亭,“什么事??”凉亭里视野开阔,目光所及,俱一无所蔽,是个最佳的谈话之处。
“奶娘刚刚服毒自尽,索性发现的早被救了回来!”月双脸有些白,想是被吓得不轻。
“她可留下什么话?”优箩脸色一沉,没想到奶娘为了阻止自己探寻真相,竟然会以死相逼。
“没有,但是她留下了这个。”月双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玉瓶,玉瓶触手温良,只是色泽黯沉,里面还夹着些许褐色的沁色,应该是被长时间埋在地里之后的土沁。
小心打开玉瓶的瓶塞,里面是一张薄薄的丝绢,上面只寥寥数语,“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优箩知道这首诗,这诗是写守城将士与敌军抗击的惨烈场景,虽然敌我悬殊,可是,守将们士气高昂,为了报效朝廷,奋力反抗,顽强不屈,誓死坚守阵地。
然而,让优箩吃惊的并不是这首诗,而是下方那原本是鲜红的印章—严修士!若她没有记错的话,当年的兵部尚书严奇就叫严修士,可是,他的东西怎么会落到奶娘的手中呢?
“凤歌姑娘,公主在上面吗?”凉亭下方传来一个柔媚的男人声音,是栖鸾院的总管李力持,优箩总叫他大力。
他一直在栖鸾院里看守庭院,优箩搬来后,升了他做外院的总管,负责院里的花草,浆洗等杂事。他感恩戴德指天发誓一心一意侍奉公主,不过,优箩对他并不十分上心,毕竟都是宫里的老油子了,见风使舵的本事高明万分,谁知道那肚皮底下究竟藏着什么祸心!
“李总管有事么?”凤歌可不卖他的帐,身子拦在楼口动也不动一下。
李力持暗恼这个丫头多事,可是,人家是公主跟前的红人儿,他自然不敢得罪,媚笑的道:“是太医院那边儿送来了公主的药,我寻思着要趁热喝才有效,这不赶紧着就给送来了。”
“哦,你给我就行了,我会交给公主的。”见他想越过自己趁机上楼,凤歌横跨一步,拦在中间。
“这…….”李力持还想在说什么,可看见凤歌一脸寒霜的看着他,只好讪讪的将手中的玉瓶放在她手上,“那就有劳凤姑娘了。”
“行了,没事了你下去吧。”凤歌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像赶苍蝇一样的挥挥手。
“是!”李力持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边走边在心里狠狠的咒骂凤歌,该死的丫头,如此讨厌,活该嫁不出去!
看着他眼中的怨毒,凤歌长吁口气,进宫三年,见多了这种奉高踩低的奴才,心里实在厌烦得紧。如今公主正得势,这些个奴才一个个媚颜卑色的前来巴结,若是有朝一日公主被打回原形,只怕这些个奴才只会用鼻孔看人了。
“是什么药?”身后传来公主平稳的声音,原来优箩听到说话声下来了。
“说是太医院送来的药!”凤歌递上玉瓶。
这玉瓶不大,拿在手里的感觉并不沉重,凭她的直觉,里面绝不是汤药,该是药丸才对,因为接过时感觉瓶身有轻微的撞击。
优箩拿过玉瓶打开,从里面倒出一粒晶莹的药丸,和一根卷成细条的纸条,‘剧毒曼陀罗,用无根水服下!’是秦太医送来的解药。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碧落草与柳叶桃合用能使人失去意识,忘却自己所见。’彷佛一道闪电,照亮了眼前的黑暗。
优箩一瞬间明白了为何严奇的诗词会在奶娘手里,定是严奇写给菀妃,却被云烟偷了出来,成了指证菀妃的证据。为何挖碧落草的夏儿会连夜吞金自尽,为何奶娘和珠儿称自己出生时她们睡着了。
一切皆指向自己的‘母亲’----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