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黯淡的样子落在优箩眼中,如同夏日里随风掉落水中的花瓣,无声无息,只漾起一丝淡淡的涟漪,转眼便已经失去痕迹。
裴艳德垂下眼睑,细细的端详白嫩丰腴的手上新染的粉红丹寇,唇边状若无痕的淡笑却泄露了她心里的畅意。贱婢,当年趁着本宫不备勾引炎帝怀了龙种,以为可以一步登天,却不知你一直都攥在本宫的手里。
慕容兰微蹙着眉头,看看优箩又看看云烟,心中暗自叹息,种如是因,收如是果,当日的决绝早已注定了今日无法挽回的局面,因果之说,当真不是人力可能回。阿弥陀佛!一声轻叹,素手如兰,习惯地摸向腕间的佛珠,才发现佛珠已被赠予优箩。
华青梅嘴唇动了动,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十八年前,云烟为博炎帝欢心,将刚出生几日的公主连同奶娘一起赶出绮云殿。大冬天里,奶娘抱着襁褓中的孩子,跪在雪地里求了一日一夜也没能求得她回心转意,最后无奈搬进偏远冷僻的冷月阁。
元进言神情冷漠端坐椅子上,低垂着头,发髻上金丝牡丹与衣襟上的缠枝牡丹遥相呼应,映衬着身旁的象牙阴刻墨彩山水屏风,彷佛一尊仕女雕像。
皇后居高临下,一眼看尽众人的反应,嘴角噙了温婉而悲悯的笑,眉目慈善,如同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优箩却在猜测,此刻观音菩萨心里在想着什么?
傍晚的太阳犹自在天际孤独的燃烧,浑然不觉它已经将西天渲染得七彩斑斓,丝丝阴凉的风自宝扇雕花窗穿入,带动了满屋的芬芳气息,盘旋一圈后又消失于门外。
“皇上驾到!”内侍尖细悠长的声音在苑外响起,屋内众人精神一震,脸上的笑容比花还娇媚。
女子颜色如花,却只有在爱人面前最娇美,男儿薄情如纸,却有女人希冀的养分。更何堪帝王,后宫女子如云,有过少才情纵横的女子,就这样折损在这些薄情的男人手里?
优箩垂下眼睑,盖住眼中泛滥的讥讽,今生绝不让自己的娇艳开在依附于男人的土壤里。
明黄的身影在门口一晃,屋内一片莺声燕语,“臣妾恭迎圣驾!”
炎帝明显没想到里面有这么多人,愣了愣,随即大步跨进屋内,“都起来吧!”
“谢皇上!”众妃起身,退至两边,让出中间一条路。
“儿臣参见父皇!”优箩的声音有些沙哑,挣扎着想要下床行礼。
“十七别动,你身子不好,以后就免了那些虚礼吧,别跪来跪去了。”炎帝伸手按住优箩的肩膀,优箩下意识地想缩肩甩手,却在最后一刹那忍了下来。
“谢父皇!”优箩俯身在床沿行了礼,内侍机灵的搬过锦凳放在床头。
“好些了吗?太医怎么说?”前一句问的是优箩,后一句却是看着皇后说的。
炎帝虽已近六旬,身材高大挺拔,长久位居高位,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一股慑人的威严之气。虽是和颜悦色的问话,却也让人有种透不过气的压迫感。
“回父皇,好些了。”优箩脸色苍白羸弱,双目噙着楚楚的水光,怯怯的回答。
皇后欠了欠身,回道:“太医说,公主受了惊吓,受了凉,喝了药休息两天,就没事了。”顿了一下,忽地跪在地上,说道:“皇上,十七公主端庄秀美,举止娴静,请皇上为公主赐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