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景天,皇朝第十五位皇帝,一个永远让人琢磨不透的真龙天子,在满朝文武百官眼中,他深沉冷酷,近似乎残暴的嗜血。他那双永远沉郁得看不出情绪的眼眸,总让人从骨髓里生出胆寒,不知道什么时候屠刀就会落到自己头上。
“徐侯!”卓景天面无表情注视着前方城楼上高高飘扬的黑色织金大旗,那上面巨大的‘慕容’两个字,行云流水,宛如出水蛟龙。
“末将在!”卓景天身后应声走出一个健壮的汉子,黝黑的面孔,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出生武学世家是他,一身硬功已炼至炉火纯青,行动间不自觉地带着一股彪悍的气息。
“凤还关主帅尽出,城内已成虚空,朕命你火速率领五千精兵,从后绕至凤还东门攻城,务必在一时三刻之内拿下凤还。”
“得令!”徐侯站起身,飞快地跑向后方点兵。
“秦冠文!”
“末将在!”又一名战袍披挂的将军出列。
“朕命你率五千精兵从南门攻城,务必拖住敌人一时三刻。”
“遵命!”
“众将听令!”卓景天沉郁的双眼冷冷的环视一周,眼中有难以掩饰的嗜血和兴奋,“尔等速速前去接应安将军,务必将敌军的主帅堵在阵中,一个都不许溜走!”
“遵命!”众将心中一凛,纷纷低下头躬身退下。
等所有的人都离开之后,卓景天疲倦地揉揉眉心,身边的贴身太监立刻上递上手中的茶盏,“皇上,您已经两日两夜没有合眼了,先喝一口参茶提提神吧。”
“尹珺,你说朕如此做会不会太绝情了?他们毕竟与朕也有些渊源。”卓景天接过茶盏拿在手里,看着自己的贴身太监,目光颇具深意。
“皇上明鉴,皇上不是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吗?天启年年征战,百姓早已苦不堪言,皇上为救百姓于水火,出兵天启,乃是大大的善举,是真正的明君。”尹珺低着头,态度极为恭敬。
伺候卓景天已经十年,他又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喜欢听什么样的话,这样的句子在他腹中不下万句,随手拈来都无须思考。
“恩!”卓景天满意的点了点头,再次将目光投向前方战场。
优箩混在一群黑甲中,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杀了多少卓军,手中的幻影剑依旧寒光闪闪,只是手臂完全没了知觉变得麻木。
“公主,卓军越来越多,这可如何是好?”在她身后,明归远一直默默地护卫左右,眼见优箩砍杀的动作越来越迟缓,知道公主已近脱力。
“该死,卓军何时增加了兵力,咱们竟然全然不知,你派出的探子都是做什么吃的?”优箩脸色铁青,放眼望去周围尽是一片赤红,天启的黑甲在一片赤红中,宛如汪洋中的一片树叶。
这哪里才止五万大军?分明十万都有余。
明归远一脸惭愧,“微臣……”突然,他脸色突变,指着前方,道:“不好,公主,您看!”
优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山脚下尘土飞扬,形成一条长长的尘土链,彷佛黄云滚滚正向凤还关而去,“不好,调虎离山,声东击西,咱们中计了。”
“明归远,城内还有多少守军?守城的将军是谁?”优箩劈翻近身的一过卓军。
“今日大军尽出,此刻城内守军不足五千,元帅临出发时吩咐守军听从萧公子的指挥。”明归远一脚踢飞几个偷袭的卓军,大声回答。
“胡闹,你看你后面是谁?”优箩往他身后一指。
明归远回过头,只见折扇翻飞,杀得正欢的可不就是应该在城楼上指挥守城的萧正楠吗?
“萧公子?他怎么……”明归远脸色一变,焦急的说道:“不好,敌人必是发现咱们城内虚空,所以绕东攻城去了,公主,这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优箩也想知道此刻应该如何是好?虽然锦帝的绾锦录中有无数作战的经验与计谋,可是,真正临场时优箩却感觉毫无用处。因为锦帝未遇见守城将军不听调遣,擅自出城参战,此刻面对十万敌军,该如何保住兵力,全身而退?
“跟我来!”优箩咬咬牙,幻影剑杀开一条血路向着慕容曼罗那边靠去。
慕容曼罗自认出道也有十多年了,除了华清扬,从未遇见过如此强劲的对手,安秀之看上去文文弱弱,没想到功夫却十分了得,一柄单刀舞得出神入化,两人酣战了上千回合,却始终难分高下。
眼看周围卓军越来越多,包围圈越缩越小,慕容曼罗禁不住暗自焦急,心中分神,出手便慢了一分,就这一瞬间却被安秀之扑捉到,单刀毫不犹豫地向他袭来。
曼罗闪避不及眼看就要伤在刀下,旁边倏地传来一声长啸,一汪清泓架住单刀,却抵不过对方强劲的力道,径直撞向他递出的玉笛,‘噗’一声轻响,玉笛穿透来人的肩胛。
优箩有一刹那的眩晕,然而剧痛很快将她拉回现实,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曼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