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月圆之夜,晴朗的夜空连浮云也停止了游曳,站在山顶的空地上,黑幕的苍穹近在咫尺,那一颗颗眨着眼睛的繁星近得彷佛伸手就能摘下。
夜风渐渐加剧,吹得树枝左右摇晃,四下里一片寂静,寒冷沉闷的空气中透着莫名的紧张。安静的山顶,偶尔传来树枝清脆的折断声,和低喃诅咒声,让人知道这看似平静的周围,还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危险。
“公主,月亮都快下山了还是没有动静,是不是传言有误,或者是那郎中记错了,不是十五而是十六?”一棵茂密的松树上,凤歌拨开树叶眺望上空渐斜的月亮。
“嘘,别吵,在等等看,月亮过了山头还没动静咱们就走。”在她旁边,优箩一身男装惬意的躺着,身上裹了珍贵的紫色狐毛大麾,宽大的帽沿将他的脸整个遮住,只露出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望着头顶上方的月亮。
“公主,这会儿最少有五十个人藏在咱们周围,左边第三棵树上有三个,就是今天下去咱们在茶棚里遇见那三个。”凤歌闪动着明媚的眼睛四处张望,一边看一边附在优箩耳边说,“右边有五个,还有一个是女子,咦,是那个汉子!”
“什么汉子?”优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然而,树影憧憧什么也看不到。
“就是今天下午茶棚里的那个汉子!”凤歌轻笑出声,伸手指指前方,“他躲在那个大石头后面。”
“哦,是他呀。”月亮缓慢的移动,大石后面,狼牙弯刀映出惨白的月光。优箩虽然没有凤歌夜晚能视物的本事,可她自有她的神通,闭上眼将呼吸放缓到最轻最轻,慢慢的神识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冬夜虫鼠特有的鸣叫声,山中虎狼撕咬猎物的咀嚼声,风吹起树叶的簌簌声,暗中藏在各处的人的呼吸声,各种声响慢慢汇集在优箩的耳中。
听着听着,她暗自皱起眉头,周围长短不齐,粗浅不一的呼吸声显示,这方圆起码有六七十人潜藏。而让人担忧的却不是山顶的这些人,离此不远的山腰上,还有约莫一两百人潜伏在地下伺机而动。
那些人呼吸吐纳声长短一致,他们的呼吸声都是极轻极缓,显然内力相当不弱,而且,训练有素!
是官兵?不对!优箩心里暗自揣测,若是官兵大可直接包围千仞山,根本不必费事藏在山腰等机会,看来应该是某个江湖组织。看来想要得到这个宝物还很棘手呢,心里想着,慢慢往更远的地方探去。
“仙子,仙子……”耳中隐约传来急切却又有些模糊的呼唤,优箩心里一惊,脑中下意识的反应,“是谁?”
“仙子,救我,仙子,救我……”那声音清晰了些,优箩慢慢集中神识,脑中默问道:“你是谁?你在那里?”
“我……”
微弱的神识交流被一个粗大的嗓音打断,“哎,我说各位,我看这宝贝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天寒地冻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今儿个在此的至少三四十人吧?宝贝就这么一件,要是出土之后大家伙儿一窝蜂乱抢,只怕宝贝没抢到,反而白白丢了性命。”优箩抬眼看去左侧高大的柏树摇晃了几下,显然上面的人轻功不是很好。他的话引来几声轻笑,内功稍微深厚一些的都知道这方圆内最少六七十人藏在暗处,他却说只有三四十人,很明显的暴露出他内力不足。
话说完,半响没有人回答,连茶棚里那位最喜欢搭讪的江暮云也沉住气没有吭声,就在说话的人打算闭嘴继续死等时,地面的大石旁传来附和声,“这位仁兄说得对,宝贝就一件,要是都去抢难免会伤及无辜,大家无冤无仇的,伤了谁都不好,还是,恩,还是,还是,恩……”还是了半天,却不知道还是什么,说话的人只好讪讪的闭上嘴,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有人‘扑哧’笑出来,笑过之后却正色道:“那依兄台之见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