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故意的，况且，我已经道歉了。”
听着林南这似笑非笑的话语，北瞳往里面再次移了移，小心翼翼的说着。
她可从来还没怎么挨过别人的打了！
“要是道歉有用，那为什么还叫警察？”林南不屑，北瞳皱了皱眉头，不想理会他，林南却不管从自己书包里抽出刚刚语文老师布置的作业，用一种很是命令口吻说着：“这作业你明天早上给我。”
“不要，凭什么？！”
“我是会揍女孩子的！”林南挑了挑眉头，冲她伸出了自己粗壮手臂，耀武扬威一番，北瞳乖乖妥协了。
她自幼父母不在身边，爷爷又是极其老实忠诚的一个乡下教师，所以小小年纪的她，自幼比其他同龄人更是显得孤独和缺乏安全感。
很小年纪的北瞳，就明白了妥协，还有明哲自保，应当怎么做。
她本来，性格就是藏着软弱的。
看着北瞳乖乖听话，林南很是满意。
自从林南转到这个小镇的学校来，班级上没少有人吃过他的拳头，他这个人，软硬不吃，而且揍人，也不分男女，只要看不顺眼，他就是一顿毒打，管他男管他女。
林南的家境似乎并不简单，所以老师拿他也是无可奈何，只是做做样子批评了他一顿。
很快，林南在学校简直成了小霸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建了小帮派，当了个头头，一群狐朋狗友整天勾肩搭背不务正业的。
北瞳很不屑，很鄙视，可是她再怎么不屑鄙视，也得忍。
北瞳和他同桌，不仅仅受他欺负，还完全当了他的书童。
林南的作业，北瞳写。
林南每次放学时候，书包北瞳拿。
每次的打扫值日，也是北瞳做。
就连给女生的情书，也是北瞳写的。
反正林南喊她往东，她就不敢往西。
北瞳恨得咬牙，可是也因为林南这保护，北瞳倒是没怎么再让人欺负。
那是一次下午放学后，轮着她和几个同学大扫除，包括萧玉在内。
和北瞳打扫的几个女生都和萧玉玩的不错，毕竟物以类聚，都是一些时常喜欢整蛊别人的不良少女。
萧玉看着北瞳，扔下扫帚，淡淡的说了句：“北瞳，今天我们有事，就麻烦你一个人打扫了。”
也不管北瞳意见，笑着拿着背包要走，就在她转身时候，一把扫帚狠狠打在萧玉背上，萧玉一愣，怒气冲冲的一边转身一边吼着：“谁？想死不成？！”
只看见，一身白衬衫的眉目清秀的少年倚在门边，带着不屑的笑意，嘲讽瞪着萧玉：“谁让你这个跳粱小丑这么有胆子欺负我家书童的？”
也不管萧玉何等表情，径直走过去拉着北瞳的手往外面拖，一边说道：“除了我能欺负她，你们谁欺负她你们尽管试试！”
萧玉看着远远离开的两个人，气愤的跺脚。
北瞳不喜欢被人牵扯，好不容易走到了学校外面，北瞳很不高兴拉回自己袖子，低着头，眼里闪过不耐烦的光。
“我说你这人可真够懦弱的啊，人家都骑脖子上欺负了，你不反抗的吗？”林南一甩背包，不屑看了她一眼。
“谢谢。”北瞳糯糯的低声说了一句，这也算是变相关心吧？突然有些微微感动了。
“别误会别自作多情，我只是想起我的作业还没给你拿回去写。”林南有些别扭，北瞳则是满脸黑线，这个家伙，非要这么煞风景吗？
自从那次事情过后，萧玉的确老实多了，没有怎么找北瞳麻烦。
小学六年级了，小升初，初中，也是一个很重要的选择了。
北瞳成绩本来就不是很差，不过看着自己一旁每天都打瞌睡的林南，北瞳真心为他感到忧心。
十一二岁的孩子，似乎自己整个世界都是纯粹的，只有黑白之分，没有权利之宜。
十一岁生日，北瞳是过在九月份的。
中秋节。
按理说是一个团聚的好日子，合家欢乐的好节日，不过对于北瞳，说是嘲讽还差不多。
多年未见父母回来，对于一个一直留守的儿童会带来怎么样的欣喜了？
北瞳不知道，她只知道，他们带给她……一纸离婚协议书。
北瞳有个弟弟，姐弟相差六岁，弟弟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小的孩子，所以在看到父亲在写着一连串他什么都看不懂的字迹，和一边在一旁默默哭泣的母亲，他睁着眼疑惑看着这一幕，他不知道要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一个本来就是摇摇欲坠着的家，彻彻底底真正快要断了。
什么都要断了。
所谓说的是母子连心，看着母亲哭的那么伤心，弟弟很想劝她，可是母亲哭的更加伤心，弟弟也哭了起来，哭的那个撕心裂肺，也没让父亲有任何回心转意的余地，只是淡漠拿起了协议书，对母亲说着：“走吧。”
那天是中秋节日刚过的一天。
那天是北瞳十一岁生日。
那天，是父母给她的一场带着灰色的礼物。
北瞳曾不经意翻到过父母结婚证，算算年头，在一起，也是十六年了。
终究是，纵有千般假设，也难抵，曾经一个轻薄的承诺，不是吗？
北瞳判给母亲，弟弟北宜判给父亲。
但是北瞳还有一年就是小学毕业，她暂时还在爷爷奶奶家里居住。
知道了父母离婚，爷爷奶奶和父亲吵得很厉害，甚至爷爷还闹起了断绝父子关系。
最后，爷爷逼着北瞳到底跟谁，一个是她一直敬爱好久的爷爷，一个是虽然陪伴不多但是终究难以割舍那份亲情的母亲。
北瞳被逼的，生平第一次，那么大，嚎啕大哭起来。她其实好久没哭过了，她就算再懦弱被人怎么欺负，也没这么哭过，她只是想找一个发泄点，她就是想痛痛快快哭一场，哭一场，会让她好受一点罢了。
北瞳很讨厌选择题，这就是一道选择题。
看着北瞳哭，毕竟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爷爷终究软了，说了一句罢了罢了，出了家门，不再理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