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蛮之地,一场狂风暴雨肆虐大婴国北部河州。天灾来得太突然,行人商贾被雨仙洗礼一遍,埋怨声席卷河州,却挡不下无情天灾。
然而,河州地界以南偏东方向,偏僻山林中某个破庙中,两名道士却是另一番模样。
一名身影消瘦,面相普通,头戴纶巾身着布衣,年纪约模十二三岁的少年,面门坐在一张破旧桌子旁,手撑着下巴,昏昏欲睡望着一团火堆,偶尔还穿过门瞥一两眼庙外肆虐暴雨。
火堆上支着一个陈旧铁锅,浓郁香味伴随着“骨碌碌”声四下飘散,却引不起少年半点兴致。
其对面,一名头发灰白,背门蹲在地上的老道士,神情与少年截然相反,他眼中闪着贼亮精光,脸上皱纹勾勒出欢喜笑意,兴致满盈拿着一个木勺,不时搅拌着锅中浓汤。
怎么看,这二人都似在这破庙中,以极为诡异方式舒展着对无情天灾的愤怒。
老人眼中贼光明灭不定,穿过浓郁汤气瞥了眼那少年,喜笑颜开道:“泽儿,你这般神情关心那天道作甚?贼老天只会哗啦啦哭个不停,哪像本仙人游历四方,解救苍生,就连这等惨无人道天灾肆虐之时,也不忘为那迷途路人熬上鲜美浓汤!”
少年白泽头颅微扭,嘴唇微动,眼皮跳了两下,几分无奈道:“爷爷,我俩被困此地,泽儿无聊发愣,怎成了关心天道?你肚子饿熬汤喝,怎成了解救苍生?”
面对这直白言语,老人假意微怒,拿起木勺轻敲着铁锅,嘀咕起一番道理,正想反驳“难道你无聊不是天道所至?难道爷爷不是苍生一员?”
就在这时,“啪!”一声惊雷怒轰在破庙外山林间,暴响将老人到嗓子大道理压进肚子。
被惊雷一撼,白泽猛然站起,眸子微闪穿门望向山林中,神情惊喜,惊诧喊道:“鬼……女鬼!”
借着那雷闪刹那,他看到一道模糊影子在破庙外不远山林间狂乱起舞,草木眨眼折断散落,土石瞬间化灰飞溅。除了鬼,他想不到更好的词来形容这一异象,那道身影。
“砰!”
听这声音,老人神情骇然大变,骤然跃起,机敏地将火堆上支架一抬,拎着那锅浓汤冲向破庙角落,惊恐出声:“鬼啊!”
待到破庙角落,老人步伐一止,匆忙转过身,望向破庙外,嗔怨道:“哪里有鬼!老夫辛苦熬了大半天,这汤差点打翻了!”
白泽眉宇间喜色更浓,眼光逐渐变得灼热,殷切催道:“爷爷快来看,那真有个鬼影!”
惊容微收,老人目光狐疑,将支架重新架好,做贼般向着破庙门口谨慎走去,老眼死死盯着山林间,神情逐渐变得阴沉起来。
那确有一道模糊影子,疯魔般乱舞不定,破庙前山林一角被那影子扫得一片空荡,土石横飞。
老人脸上皱纹逐渐多了起来,瞥了眼白泽,见其眼光灼热,似要一冲而出,不由暗自埋怨,心想:糟了!老夫给他看太多孤本异志了!
想着,老人枯老手指抓向白泽,猛然将他向破庙中拉去,仓猝道:“流年不利快躲起来,女鬼要吃人!”
“爷爷,爷爷!孤本异志上不是说女鬼能吞天地精化,吐妖异云雾,说不定能帮泽儿躲过命劫啊!”被这么接着,白泽神情微变,仓猝出声,目光死死盯着破庙外那鬼影。
“胡说八道!那些都是骗人的,就像爷爷借苍生世人一点银子一样!”老脸抽搐,老人恼怒骂道。
说着,他将白泽拉到角落处,二人蹲坐靠在一起,警惕盯着外面那狂暴风雨,隐约还能听着杂乱细响,偶尔看到几道异光激射四散。
二人没什么兴致理会那浓汤,就这么躲在角落里。
暴雨肆虐一天一夜,直至今日傍晚分才停下。
雨势刚止,白泽神情激动,匆忙向着破庙外冲去。老人直摇头,没理会这心性开朗,诸事不惊的孔子,重新架好铁锅,热起浓汤,准备解救苍生。
白泽冲至破庙门口,步伐骤然停止,仓猝说道:“爷爷,爷爷,这里有苍生一员!”
一名紫裙女子,她头身凌乱将面容遮掩,衣裳夹杂着泥渍,倒在门口一侧,虽气息微弱,但胸口微微起伏,显然没死。
看着这紫裙女子,白泽脸上激动收起,流露出怜悯之情,连忙弯腰去扶那紫裙女子。
“什么!苍生一员?让老夫来解救他!”老人神情微变,瞥了眼那浓汤,眼皮直跳似有不好预感,匆忙出声。
白泽吃力将紫裙女子横抱起,让她头倚着自己肩膀,向破庙中走去。他有些疑惑的是,这女子手中死死抓着一株黑莲。
见老人转身,他急促说道:“爷爷!快来帮忙,是山林里那女鬼!”
看着那消瘦身体抱着一女子,老人眼神微有阴沉,摇了下头,没说什么匆忙上前帮忙。
将女子安置在角落,白泽又找了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还在女子身侧起了一小堆火,这才回到铁锅边。
老人眼神阴沉微有猜疑,不知在想什么,愣愣不语。白泽目光在女子与爷爷身上鱼游几下,脸色欣喜,但也没说话。
破庙中一片安静,偶有夜虫低鸣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