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气冲冲的赶了过来,大老远就能感觉到来自于寒水身上那股不发言明的煞气。前脚才刚刚脱离危险,后一脚却撞上了寒水,这绝对是夜巡中最倒霉的一晚。
原打算找机会赶紧开溜,谁知还没来得及跑路就被老远赶来的寒水施展定型术定在那儿,带着夜巡的精怪赶了过来,看着僵站在那儿不能动弹的三个人,寒水阴诡着脸说道:“我就说最近学院怎么老不安生,原来真有耗子大晚上溜进学院了。”
“寒……寒水大人……”尴尬的陪着笑,原是想着笑笑或许能让寒水的心情好一点,谁知句椿这谄媚的笑落在寒水眼中明显叫这位夜巡者的火气烧得更大。落在个句椿身上的视线又阴了几分,寒水沉着嗓音说道。
“你们三个,居然有胆子夜游学院,你们将学院的校规置于何处。”
“寒水大人,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出现在这是有原因的。”急着解释,阴乆乆希望寒水能听她的解释,一旁的句椿也忙转悠着眼睛附和着。听了阴乆乆的话,寒水将视线转移到她的身上,问道:“有原因的?什么原因?”
“我们是跟踪一个家伙出来的,那个家伙心怀不轨,他要对学院……”
“其他人,什么其他人,我就只看到你们这三只叫人讨厌的小耗子。”
“真的有,就在刚才,他人就在这儿。”
“那现在呢?”
“他好像察觉到您的到来,所以跑了。”
“所以跑了,多么简单而又万用的理由,你们觉得这样的理由我会信吗?”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跟踪可疑的人,三千届下来每年有多少学生将这个当成夜游的借口你们知道吗?想要为自己开脱,你们也想个好一点的法子,至少听上去别那么耳熟。我告诉你们,学院是禁止夜游的,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样子,大晚上就得呆在宿舍好好的睡觉,不管为了什么,都不能在学院夜游。你们这三只小耗子,今天总算让我逮到了,三个人的综合全部扣五十分。”
“什么?五十分!”比起被寒水逮到,显然菖蒲更加在意的是被扣除五十的综合,几乎是惨叫出声。不过这样的惨叫倒也换来了寒水的冷视,扫看着她,寒水说道:“既然将综合看得那么重要,就得学会如何遵守规矩。你们这三只小耗子,这一次就给我好好的记清了,下一次如果在让我逮到,就不只是扣综合那么简单,我肯定会用捆仙索把你们这三只小耗子捆起来,然后倒挂在学院的塔尖上暴晒。”
寒水绝不是恐吓,他是真打算这么做,威胁的话刚刚说完身上的定型术也解开了。当定型术解开后边上出现了三个水桶以及一块抹布。还没让僵硬的身子微缓过来,跟前就突然出现这些东西,迷惑的看着,句椿问道。
“寒水大人,这是?”
“走廊上,那些弄脏的地方,给我全部清理干净。如果事后让我发现还有一块污渍,我就把你们通通吊上去。”
寒水的话绝对是真的,这一点从他的双眼中就看得出来,几乎是一瞬的功夫,叫寒水吓得汗毛都竖起的三个人急忙应道。
“是的,我们保证绝不留下任何一块污渍。”
“既然如此,那最好。”
再也没有什么比违反校规还被寒水抓到更倒霉了,为了不叫寒水用捆仙索绑着倒吊在塔尖,他们非常认真的擦拭着叫菖蒲的逍遥笔弄脏的地面。大片的墨渍,擦起来可不是件轻松的活。
擦拭的时候免不得有所抱怨,句椿当然是抱怨声最多的那个,按理来说听着句椿的抱怨,菖蒲应该甩他一脸水才是。可今天的菖蒲看着有点怪,从头到尾居然没吭过一句话。
知道菖蒲会这样纯粹是被他们牵连的,阴乆乆心里头也怪是内疚,看着菖蒲,阴乆乆说道:“菖蒲,抱歉了,害你也被扣了五十分。”
“没事的。”嘴上说着没事,可菖蒲却没抬过头,她这样的应话叫阴乆乆觉着更不是滋味,忍不住凑上去说道:“生气了?”
“没有。”
“只不过五十分而已,别这么较真啦!读书人,怎么可以没被扣分呢。”大概是受不了这奇怪的气氛,句椿凑上来插了嘴,而他这话直接换来阴乆乆的嫌弃,直接用胳膊肘将句椿撞开,阴乆乆说道:“闪开,少在这儿碍眼,菖蒲跟咱两能一样?咱们是别人越骂咱越浪,可菖蒲可是好学生啊。这大半个学期过去了好不容易才积攒的五十几分今晚一口气扣光,你就不能说一点不讨打的话。”
对于句椿,有的时候阴乆乆都想揍他,也是担心着因为他会叫菖蒲心情更糟,阴乆乆当即出声骂了回去,谁知正说时却听到菖蒲喃道:“那个家伙,他想杀我。”
“什么?”突然的话,叫两人一顿,而后看着菖蒲。抬起头看着阴乆乆跟句椿,菖蒲说道。
“那个家伙,螭琰他,他是真的想杀我。”
今晚真正让她感到害怕的并不是寒水的惩罚,而是螭琰,那一刻她是切身体验了什么叫濒临死亡。那种感觉,绝不会出错。菖蒲的恐惧,叫两人闭了嘴,半晌之后才听到阴乆乆说道。
“抱歉。”
她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只是菖蒲并没有怨过她,看着阴乆乆的内疚,菖蒲说道:“这跟乆乆没有关系,谁也想不到那个家伙居然这么丧心病狂。”
“那个家伙居然想下毒手,这么说来我们推断的都是对的。”
“看来是的。”
推断正确,也就意味着他们是真的摊上麻烦了,并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反倒因了这一件事觉得心沉沉的。突然静默了半晌,最后还是句椿说道:“现在,可以确定那个家伙的确心怀不轨,而且就眼下的情况,那个家伙也发现我们知道了。你们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从他对菖蒲下手,就知道螭琰绝不是善类,那种人绝不会让他们好过,也许兔精的下场就是他们的下场。已经做过一次,想来螭琰不会介意在多做几次,那一刻的他们,是真感觉到危险临近。
艰难的吞咽着口水,句椿试探说道:“要不跟老师说?”
“如果跟老师说有用,女蜗大人之前就该信了。”
“对啊,女蜗大人根本不信咱们的话,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坐以待毙是肯定不行的,如果想保全自己,恐怕得反击了。”
“反击,难道你想跟他干架?乆乆,你可别想不开啊,就刚才那粒大雷球,咱们三个加起来恐怕还不够他练手呢。如果真的找他干架会被名正言顺的误杀的。”螭琰的能力绝对不是他们三能对抗的,句椿可不同意这种自杀式的行为。
当然了,阴乆乆也不是那种没脑子的,直接横了一眼,阴乆乆说道::我是那种会自杀的人?”
“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个家伙,在学院绝对有阴谋,如果我们能弄明白他到底想干嘛,拿出足够的证据,老师到时不信也得信了。”
“这么说来还挺有道理的。”就目前看来,阴乆乆这话最有道理,只不过阴乆乆的话免不得叫菖蒲担心,之前面对着螭琰时那种恐惧之感她可没忘,现在回想起来脸色仍是不好看,菖蒲说道。
“可是我们继续查这一件事,会不会彻底的激怒他?”
“我觉得就现在这个情况,他应该已经怒了,在怒也怒不到哪去。老师现在不信我们,咱们又打不过他,不过不快点弄明白他想干什么,难道呆在学院慢慢等着他虐杀啊。”
那可不是一个好的想法。
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主动出击,在这一点上句椿绝对跟阴乆乆达成一线。他们说的菖蒲都明白,只是心里头免不得还是害怕,不过在踌躇半晌认真考虑后,菖蒲还是点着头说道。
“那个家伙是真打算要我们的命,我们已经知道那么多了,就算接下去什么都不干,我想他那种人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所以这一次你是跟我们想到一块咯。”不管如何,总是物以类聚,菖蒲最终还是会跟他们一条线。只不过在确定了统一战线后,菖蒲还是忍不住在多加一句,说道:“但是我们能不能别再做违反校规的事了。”
无论如何,听话的学生永远在意的就只有校规,本来还因他们的缘故害得菖蒲被扣综合觉得心里有些愧疚,可现在一瞧都到了这个地步菖蒲仍惦记着她的那些综合,阴乆乆和句椿瞬间沉默了。极默契的翻了记白眼而后干脆不理她,两人默契低头努力清洗墙壁上的墨渍,至于菖蒲说的那些。
全当没听见。
这还是菖蒲第一次通过逍遥笔驱使体内的本源,虽然是情急之下为了救命的,不过本源所带出的水竟然黑如墨,实在叫人不知是喜还是忧。以至于费了整整一个晚上他们才将走廊墙壁上的墨渍全部清理干净,当墙壁上的墨渍全数清干后,三个人也差不多累趴了。
他们三人晚上不睡觉在学院里夜游的事很快就在学院里传来了,会到处宣扬这种八卦的就只有那群令人讨厌的狐精。违反校规在学院夜游也就罢了,他们三个居然还在走廊上私斗,结果将走廊弄得一塌糊涂最后被寒水大人逮到,一人扣除了整整五十的综合,并且被罚清扫走廊。
一口气被扣掉五十分的综合,学院不知多少年没出过这样的事了。
阴乆乆的名气本来就极大,这一件事传出后,学生私底下碎碎念的都是他们。
当然了,除了殇七七那伙笑讽他们活该外,更多的学生窃语时都是报了一丝羡慕。违反校规,恐怕多数人心里头都很想尝试,只不过没人像他们那么不怕死付之于行动。
能得同学们崇拜固然是好的,不过这种崇拜也实在令人头疼,尤其是经由狐精的到处宣扬这一件事叫女蜗知道后,面对着女蜗失望的眼神,从来不知羞涩的三人那一瞬都有种自己对不起女蜗信任的内疚之感。一整堂仙法学上下来,根本不敢迎上女蜗的视线,好不容易忍到下课,这三人才集体舒叹口气,拍着胸口将积压在胸膛内的废气全部吐出,句椿这才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珠说道。
“天啊,女蜗大人的眼神太可怕了,居然用那种失望透顶的眼神看了我一堂课,害得我完全没脸抬头简直愧疚死了。”
“女蜗大人这一招才是最狠的,早知道她会用那种眼神,我宁愿被寒水大人阴森森的盯一个晚上也不受这种折磨。”一想起女蜗的眼神,阴乆乆就觉着一股子寒意从脚底往上不住的冒,那种感觉实在折腾人。尤其是菖蒲,她可一贯是个听话的好学生,谁知道这一次的事连她也有份,女蜗看着她的眼神中带着难以置信,而就是这一份难以置信几乎叫菖蒲惭愧得差点写检讨。
一堂课的精神折磨,差点让他们主动跑到女蜗跟前保证下一次绝不在违反校规。好在这样的精神折磨也就是一堂课的事,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他们总算逃离了自我内心的愧疚。
瘫坐在休息室里头,舒坦着心中的内疚,就在菖蒲惭愧得觉着需要在好好的教导一下好友不肯再次违反校规,坐正了身体的她突然看到螭琰从那头走过来。双手插在口袋里,看上去漫不经心,好像周围的一切跟他都没关系。
而就是这个漫不经心的家伙,昨晚差点要了她的命,在看到螭琰走了过来,菖蒲登时僵了身子,昨晚死亡临近的恐怖之感再度笼罩。面色也因了恐惧失了血色,菖蒲就那样坐在那儿看着螭琰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