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伯,你怎么了?”
苏白回到城郊宅院时天已快亮,他刚进院子便看到钟伯在来回踱步,很焦急的模样,不由得奇怪的问道。
“少主,你可回来了,这一晚上你没回来可担心死我了。”
看到苏白,钟伯悬着的一颗心放算放了下来。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钟伯你快去休息吧,我累了,也去眯一会儿。”
苏白告别钟伯,径直回了屋子。他没有睡觉,而是掏出所有的密函,一封一封仔细的研读对比。之前在密室时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如今仔细看完,苏白心中如涌起惊涛骇浪般久久不能平静。
一共四十三封密函,厚厚一大摞,从十四年前至今全都有,每一封放到外面都足以引起轩然大波。苏白平复了一下心情,在地下演武场的靶墙后面抠出了一个空处,将密函全数塞了进去,而后用石头填上,又用草靶盖住,这些密函事关重大,不容有失。
做好这一切,苏白才回到屋子躺下,他的确是有些累了,特别是在密室里时太紧张使得精神高度集中而特别疲劳。
“钟伯,你知道陈文伟是什么人吗?”
中午,苏白已经从小睡中醒来,他一边和钟伯实战,一边询问道。
“陈文伟?”钟伯皱眉,沉吟了一番道:“是上将军的副将,当年也是他秘密上奏,说你父亲通敌。”
钟伯虽然诧异苏白的问题,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
“原来是这样。”
苏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手中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滞,长枪一扫,就将钟伯逼了开去。
“延平君又是谁?
“延平君是当今楚王的兄长,曾竞争过王位,但最后失败了。”
“是要叛乱夺取王位吗?”苏白沉思,不经意间他好像触碰到了某个阴谋,足以颠覆楚国的计划。
“那燕青呢,是什么人?”苏白说着,手中力量陡然增加,震得钟伯踉跄后退。
“少主,老奴老了,不行了,比不得年轻人,你下手轻一点。”
钟伯稳住身形,连忙摆摆手,笑呵呵的道。看到苏白实力强劲,他是真的开心,脸上笑容都比以前多了许多。
“哪里,钟伯正老当益壮。”
苏白搬了个石墩到钟伯面前,让后者坐下说话。
钟伯坐到石墩上,捶打着双腿,道:“我没听过燕青这个名字,但是燕,是燕国王族的姓氏。”
“燕国王族!”
苏白心中陡然一惊,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这些名字都是苏白从宋南山那里得到的密函里看到的,结合密函的内容,苏白发现事情远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当即再次发问。
“姓燕就一定是燕国王族吗?”
“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是在这燕国附近,还没有非燕国王族的人敢用燕这个姓氏。
钟伯说完,有些疑惑的看向苏白又问道:“少主你问这些做什么?”
“没事,昨晚出去听闻了一些事情。”
很多事情苏白都还没弄清楚,他不想再让钟伯操心,钟伯为了他苦了十多年,心里挺内疚的,特别是当知道钟伯为了保住他,自愿服下断魂七绝散时,心中大受震动,而他之前还一直以为钟伯对他怀有异心,更是有些惭愧。
钟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既然苏白不愿意多说,他也不会多问。苏白没有把他当仆人,但他自己却是把自己定位在仆人上,称呼苏白为少主,而自称老奴。
“对了,钟伯你看这个!”
苏白一拍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递给钟伯。
小瓷瓶不大,很小巧,瓶口被红色绸布塞着。钟伯刚拔出塞子,眼中便有光芒一闪,苏白看到不由得安心了不少。
钟伯迫不及待的将小瓷瓶倾斜着倒立在掌心,把里面的东西抖了出来,那是许多药丸。钟伯狂喜,脸色通红,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这……”
钟伯看向苏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我也不知道,顺手拿的。”
苏白耸耸肩,回答道。到了现在,他哪里还不明白那药丸是什么,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他最担心的就是钟伯,能够拿到这些断魂七绝散的解药也算解了一大后顾之忧。
钟伯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多问什么,心中感动,此刻他若还不明白苏白昨晚去了哪里,这几十岁算是活到狗身上去了。这些药丸虽不能彻底解开断魂七绝散之毒,但能拖延一些时日也足够了。
感受过断魂七绝散毒发时的痛苦,是个人都不愿再次感受,那是一种比死还残忍无数倍的折磨。钟伯早在第一次毒发时就有了轻生的念头,但他不能,他还要保护苏白,最终靠着过人的毅力坚持了下来。
又过了九日,直到钟伯再次毒发,苏白亲眼看到前者服下药丸把毒发状态驱散才真正放下心来,也再次向城外的山里进发。
他与钟伯同是淬体五重境界,但战力却高出钟伯太多,与钟伯战斗时必须要压着实力,让苏白很不爽,也不能达到最有效的训练,只能再次把目标放到了山上,而且不是之前那座山。
摘星山,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高耸入云,手可摘星辰。摘星山是郢城外最高的一座山,更有传言其最高峰有仙人居住,伸手可摘星炼月。山脉里丛林片片,生活着众多凶猛的野兽,正因为如此,楚国王室在其中划了一大块作为王族猎场。
苏白要去的便是这摘星山,摘星山中的野兽凶猛,才能达到生死搏杀的效果。苏白避开了王族猎场,从另一边进山。摘星山中的确有许多凶猛的野兽,苏白第一天进山便遇到了一只斑斓猛虎。
这只猛虎匍匐在林中,高壮如牛,浑身黑黄相间的花纹,胸腹部和四肢内侧有几片白色毛斑,它四肢粗壮,爪尖刺出趾外,尾巴粗长,带有黑色环纹,如同一根钢鞭一般微曲着摆在地上,肌肉结实健美,充满了无穷的力感。
苏白眼睛一亮,目中露出一抹兴奋的色彩,当即把黑枪插在了一边。猛虎早已经发现了苏白,此刻它前腿在地上扒拉着,正瞪着大眼睛扫视苏白。苏白双腿微微下蹲成马步,摩擦着手掌警惕地看向猛虎。
忽然,猛虎一声咆哮,震动山林,惊飞禽鸟,蹬着强健的双腿朝苏白扑了过来。血盆大口张开,尖利的虎牙闪烁着寒光。
苏白无惧,微微侧身,一拳捣出直奔猛虎面门。
猛虎反应也不慢,空中强行转身,尾巴如一条钢鞭般带着呼啸声抽向苏白。苏白大惊,赶忙收回拳头猛的后仰,上身与地面平齐。虎尾从他鼻尖上方一寸处划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部生疼。
苏白立起,猛虎也已落地转身。一人一虎相对而望,缓缓的划着圈,都没有贸然出击,在寻找破绽,等待机会。
猛虎先一步行动,他奔跑过来,四足落地时震得土地都摇动。苏白不动,待得猛虎接近,这才举拳轰出。猛虎也探出一爪向苏白拍击过来。苏白眼神一凝,在即将与虎爪撞在一起时陡然一脚踢出。苏白一脚踢在虎腹处,却感觉像是踢在一块巨石上一般,腿部生疼,被震得倒飞出去。
砰!
苏白砸在地上,气血翻腾。猛虎比他惨些,砸断了一棵碗口粗的树。苏白来不及细看,猛虎已经大吼一声向他扑来。他知道猛虎动了真怒,也不藏着掖着,悍勇无畏迎了上去。
苏白侧身,躲过虎爪一击,一拳砸在猛虎身上。猛虎似是无觉,另一爪扫来,直拍苏白胸部。
苏白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他胸口的衣衫破碎,被鲜血染红,露出里面五道狰狞的血痕。苏白稳住身形,身上肌肉抖动再次向前,与猛虎战在一起。
两个时辰后,苏白骑在猛虎身上,几乎力竭,他上衣全部破碎,沾满鲜血,到处都有伤痕。他嘴角溢出鲜血,左手死死的按住虎头,,额头上青筋暴起一突一突的,右手颤抖,拳头上皮肉翻飞,露出白森森的指骨。
猛虎比苏白更惨,它头骨已经塌陷,左眼空洞无神,眼珠被苏白打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轻微的喘息声,已然出气多进气少,再没有之前威风凛凛的模样。
这只猛虎异常凶悍,不像普通野兽,与苏白酣战多时,不见疲态,更数次险些重创苏白。苏白神色凝重,不敢大意,拳头不断落在虎头上,直至再无法调动一丝力量才趴在猛虎身上大口喘气,他浑身仿佛散架一般,似被撕裂。
休息了约一炷香时间,体力略微恢复了一些,苏白不敢停留,扛起猛虎,直接向山下走去。刚才的动静闹得很大,且弄出了血腥味,怕其他野兽寻来,以他现在的状态,若再来一只如这猛虎似的野兽,怕是应付不过来。
更关键的是苏白觉得这只老虎很奇异,他曾在武书中看到过用兽血淬炼身体的记载,有心要试一试,但山上显然不适合,而若是等到晚上,只怕兽血已经凝固。
百来斤的斑斓猛虎,苏白扛着却如无物,在山林间飞奔如履平地。不多时他已出了山,而后看准人少的地方化成一道风奔过,且有虎躯挡住了脸,直至回到城郊德宅子,倒是没有人将他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