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虎跃楼场中好不热闹,又有刘二丧心病狂猥亵女尸,又有左家兄弟大打出手,许多人便再也不顾左家颜面讥笑了起来。场面已经完全失去左百良的控制,左百良只觉得肝火大怒,又力无处发,胸中无限气闷,几次欲口吐鲜血,昏厥倒地。
就在此时,左雨几声微弱的咳嗽声让所有的人木若呆鸡,左家二兄弟也停止了打斗。许多人围观者瞪目结舌,他们会一辈子都记得今天发生的事:所有的讥笑和指责都无法阻挡这个年轻人救病医人,而这刚才还死了的人经过刘二一番“猥亵”反而活了过来。
左日赶紧上去扶住左雨,左百良更是激动的泪流满面。他刚才经历了丧女之痛,爱女被辱之耻,现在又有爱女活命之愉,左百良只短短的时间内心在悲痛,愤怒,大喜之间徘徊,心脏颇有些难以承受。
左月赶紧跑到刘二面前,拱手而立,继而行了一个九十度的大礼:“刘兄,今日虎跃楼内,此恩此德无以为报,请受左某一拜。在下闻生死有命,修短素定,非彼药物,所能损益。刘兄今日所用奇术实在令在下大开眼界,不知刘兄方才所用何奇术起死回生?”
等到左月拜完大礼,刘二也不去象征性地扶一下。刘二对他人所施的恩德,并非完全不计回报的,他不是个帮人不计以回报的谦谦君子。他渴望被人尊重,被人敬仰。这些日子他成了神医,他再也不想像以前一样甘于平凡,他的心里有了属于他自己的骄傲。自己曾经被人的轻视丢掉的尊严他想要一点点夺回。他看着左月低头拜服的样子,他知道,他一直都在寻找这个感觉。
刘二环顾一圈四周,看着这些刚才还在笑话、指责、谩骂他的人们,心中充满了不屑。所有人竖起耳朵,都在准备聆听他的奇术。刘二像上帝看着凡人一般嘴角露出点点微笑,呵呵说道:“哪有什么奇术!方才只不过和阎王过了两招而已。”此时刘二内心自信的眼神傲视着所有人,而不经意中透露的霸气更加让旁人震撼,连一向看不起匠工医道的世家大族们也不禁对他另眼相看。
刘二不理其他人,叫上邓当和小吕蒙打算离开这个地方。“慢着!”一声浑厚的男子喊声让刘二停住了离开的步伐,他回头望去,却是左百良喊住了他。想必是左百良要当面感谢他,想到这里,又想到当日左家庄受辱,到底要不要接受左百良的谢意,刘二很是犹豫。
“刘神医欲到哪里去?想就这么走了么?”刘二听着左百良阴阳怪气的语调,语气很是不对,这哪里是感谢,分明是找茬啊。
“左庄主意欲何为?莫不是想要再次羞辱我又一次救了你的千金么?”刘二心里大为不爽,直接暗讽左百良起来。
“刘神医救了我的爱女,左某人十分感谢。但是你当着如此多的人面前对小女所做不洁的举动,你让在下的颜面日后往哪个搁?这全城都知道了你轻薄小女,还是当着如此多豪杰贵人的面前,你又让小女日后如何嫁人?”刘二想了想左百良的话,也的确不是强词夺理,一时间也找不到解决的方法,只好说道:“方才我一心救人,没考虑那么多。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没办法。左庄主想怎么办?”
“刚才你所做的事大家都看到了,现在便请大家做个见证。我观阁下虽为区区一大夫,在柴桑城内悬壶济世,也算德才兼备。并且数次解救小女于危难之中,与小女也算颇有缘分。左某人准备招阁下为婿。”左百良说完后一脸得意的看着刘二,仿佛自己对刘二天大的恩德。而刘二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半天回不了神,他这一心救人怎么就救出个老婆来了呢?还是个这么胖的老婆。
见刘二正在发呆的,旁边有人提醒道:“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答应谢恩。左庄主欲收你为女婿,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啊。”又有人喊道:“你行大运啦,还不赶紧跪下叫岳丈大人。”有人笑,有人嫉,有人不屑一顾,有人已经想着怎么结交刘二了。
刘二心里十分愤慨,他很讨厌受人摆布,宁做自己做个悠哉的闲人也不想被人指手画脚。可是如若自己现在一走了之,自己当然是逃出生天,并且还能在左百良身上出口恶气,可是胖妹怎么办,她可算是真的没人要了。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自己可以再娶,其实对自己也影响不到什么,如若拒绝对胖妹可能就毁她一生了。刘二对左雨其实也是有一点好感的,只是对她的外表感到十分抱歉了。左雨敢于逃婚,敢于追求自己向往的感情,而面对整个社会带来压力,左雨敢于抗争,实在令人钦佩。
刘二犹豫再三终于狠下心来,拱手道:“既如此,小婿参见岳丈大人。”左百良见他只拜不跪,心下颇为不喜,只是此人刚刚还救了心头爱女,不便发作。
左百良又道:“既进的我左家,以后便依我左家家规做人。你只是一介平民,又无依无靠,依我左家家规,从今天起你就改姓为左。以后我左家便是你的靠山了,以后在这柴桑城中谁再与你为难,便是与我左家为难了。”顿时场内便有人大惊,这是他们做梦都求不来的殊荣啊。
“放你妈的屁!”场中突然爆炸出的一把怒焰,惊的在坐所有人一脸瞪目哆口,左百良更是吹胡子瞪眼。刘二愤慨的怒吼,已经青筋暴露,略微失去理智的刘二已经开始犯浑。他虽然承认自己只是个小人物,但是尊严绝不容许他人践踏。尤其是左百良。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让老子改名。老实告诉你,刘二只是我的化名。我本名刘双,乃汉景帝之子,中山靖王刘胜之后。虽落魄,但也是一皇族。你竟敢叫皇族改姓入赘?左百良,汝欲反乎?”刘二说道最后,瞪大眼睛,几步走到左百良的跟前,几乎碰着鼻子对左百良怒吼了出来。
左百良被突入袭来的罪名吓得不轻,也来不及查这个落魄皇族的真假,赶紧跪下叩首道:“小民不敢,小民不敢。小民有眼不识泰山,未识得刘大人乃皇族之后,实在罪该万死。希望大人原谅小人一时糊涂。”
刘二吼了左百良几句,心情也是略微好转,才发觉刚才失言,若被人查出他是个假冒的皇族,恐招来杀身之祸。当下刘二不敢把事情闹大,说道:“此事既往不咎,若有下次,哼哼!”说完,刘二便赶紧在走出了虎跃楼,一路疾走回家,后面远远的跟着邓当和小吕蒙。
待到刘二到了家中,汗已湿透的衣服。刘二细细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事,让人实在后怕,便决定近日几天在家闭门不出,待这个假冒皇族的风头过去再行出诊。不一会儿便有人敲门,刘二心里一惊。待他慢慢地靠近了屋门,从门缝里小心查看,发现是邓当二人,心下便松了一口气。他这心惊肉跳的,倒是把他二人给忘了。
刘二打开了门,邓当和小吕蒙见着刘二跪下便拜。刘二不知为何,惊讶不已。古时的百姓对当官的有一种天然的惧怕,对刘二这种皇族更是敬畏不已。邓当此时跪拜,乃是请求刘二宽恕他之前的失礼之罪。刘二哪里会觉得他们有罪,立即便将他们扶了起来,此时邓当二人感动的声泪俱下,表示一定鞍前马后报答刘二知遇之恩。刘二心里苦苦一笑,他仿佛能感觉关羽张飞遇见刘备时候的心情,仅仅是上位者的一个动作,一句话,普通人便已经是感恩戴德。这个时代的驽人之术如此廉价。
左百良回庄之后也有怀疑过刘二皇族的真实性,尽管长子左日一再想要调查刘二,但都被左百良拒绝了。刚才自己在虎跃楼在许多世家面前认同了刘二的皇族身份,此时再去推翻恐徒惹他人耻笑,况且刘二若是个真的皇族对他们又有什么坏处呢。想到这里,左百良已经开始在选择良辰吉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