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静谧的河畔,钱煜州赤着脚,独自一人默默的走着。四下皆是悄然,甚至连轻风都没有半缕,却总能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劲寒。左边是一片无际的黑暗,右边的上空漂浮着一轮奇怪的月,散发着淡淡的暗粉色光芒,形如四片修长的花瓣,光芒洒在下面那条丝毫没有涌动的河水之中。隐约间,钱煜州似乎嗅到了一股异香,这味道是如此的幽淡、黯然,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哀伤。钱煜州的脚下,一颗幼小的嫩芽拱出了土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猛生长,不多时,一朵纯白色的花朵促然绽放,黑暗之中如此耀眼,犹如夜空中的星辰。顷刻间,千万朵白花以钱煜州的脚下为中心顺势绽放,刚刚还是无际的黑暗,转眼间便是一片灿白的花海。
“唯有臣服于我的意志,才是你在这个世界唯一活下去的出路。”
一个阴沉的声音从钱煜州的身后传来,他转身望去,一个全身被黑布包裹着的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的不远处。这人他有印象!钱煜州努力想了想,这不正是当时将自己和王赫成等人送上绝路的黑衣人么!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什么你的意志?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钱煜州警惕的看着他,被绿光刺穿的感觉他还记忆犹新。
那人冷冷的一笑,阴沉的道:“你不需要明白,它已经在你的身体里了,在你需要时,它自然会浮现。”
已经在我体内了?钱煜州闻言大吃一惊,难道自己的身体里有什么别的东西?正在他有些惊慌失措时,另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钱煜州,保持你的本性,不要被眼前的痛苦迷失心灵,记住:恐惧是最大的罪恶!”
他寻声回头望去,身后空无一人,再转回身来,刚才那个黑衣人也不见了踪影。忽感一凉,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的脸上,钱煜州伸手摸去,暗红色,散发着淡淡的腥恶。一滴滴落在了钱煜州脚下的白花,那白花竟如被染色了一般,渐渐的化成了的暗红色。四下望去,原本一片纯白的花海此时已是一片暗红,好似血潮一般腥恶涌动。钱煜州的心中顿时惊恐万分,慌忙寻路逃窜,可不想刚一回头,河中一股巨浪扑面而来。
“咳咳咳……”伴随着一阵呛水的咳声,钱煜州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脏乱、腥臭,矮矮的屋顶让人感觉无比的压抑,就好像在一口棺材里一样。钱煜州感觉手臂有些酸痛,想动一动却动不了,只听见了一阵“哗啦啦”的声音。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被铁链锁在了一个十字架上,手脚都被紧紧锁着,根本动弹不得。
“终于醒过来了,我还以为你死过去了呢!这要不是泼点水让你清醒清醒,你还把这儿当成旅馆了!”一个略带娘娘腔的狡诈声音从钱煜州面前的那个皮肤略黑干瘦干瘦的小胡子口中发出。
钱煜州想起了在小巷子穿着第四中学校服引诱他的人,虽然当时很仓促就被打晕了,可钱煜州可以肯定不是这个人,但从相貌特征上看来,他们应该都是匿太基人。
“你……你们为什么抓我?我咋地你了?”钱煜州没有底气的问道。
小胡子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摇了摇,道:“不是我们抓你,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说吧!为什么跟踪我们的人?”
钱煜州这才意识到,原来他们以为自己在跟踪他们,于是解释道:“不不不,你们误会了,我不是在跟踪你们,衣服,是那件衣服!”
小胡子冷冷一笑,道:“我懂,我懂,按照惯例,我不用点刑你是不会说的!”说完,小胡子朝身后挥了挥手。
他身后两个皮肤黝黑身材强壮的匿太基人随之搬来了一个大箱子,放在了钱煜州前面的桌子上。小胡子打开了箱子,随手拿起了一个大铁钳似的东西,看了看似乎不满意,放了回去。又拿起一个形似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烙铁一样的东西,好像又不太满意,又放了回去。
钱煜州就那么看着他一件件的把玩着那些有的他连见都没见过的东西,吓得心脏都快吐出来了,发出了近乎嚎叫的声音:“真的是误会啊!大哥!大哥!这里边真有误会!我没事跟踪你们图啥呢?大哥!大哥!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小胡子却并不理他,只是自顾自的精心挑选着用来折磨钱煜州的工具。
“大哥!大哥!我求你了!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我真的只是找衣服!”钱煜州急的都哭出来了,这些家伙任凭那个放在他身上他都根本受不了啊!光是想想都感觉会掉层一皮。
小胡子突然叹了口气,停了下来。看见他停了下来,钱煜州也瞬间喘了口气,差一点就死在这儿了,真悬!然后趁机赶紧说道:“大哥,我没骗你,我真的就只是看见了一件衣服,追着就过来了。你说咱俩又不认识,我跟踪你们干什么呢,对不对?”
小胡子阴森一笑,点了点头,道:“果然,我是不能对你动这里的刑罚的。”
钱煜州一听这话顿时就放心了,应承道:“对呗,你那不属于残害忠良了么!这我们历史课上都学过!”
小胡子缓步走到了钱煜州的面前,右手的食指轻轻的从钱煜州的脸上划到他的吊在十字架上的手上。然后从身后拿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精美罐子,放在钱煜州的面前,打开了盖子。
一股恶臭味扑面而来,钱煜州向里看去,顿时觉得胃里一阵汹涌澎湃。如此精美的罐子里,装的竟是整整半罐子的像蛆一样的虫子,鼓鼓囊囊的一堆,在里面挤来挤去的。
“这是暴君腐虫,是腐虫中的极品,没别的爱好,只喜欢生食动物的血肉,最爱的……就是人!”小胡子将装有暴君腐虫的罐子拿了起来,在钱煜州的面前晃了晃,“看样子,它们还挺喜欢你的!”
钱煜州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在罐子里拱来拱去的暴君腐虫,这些长得和蛆差不多的虫子嘴里竟然还有一圈牙!听小胡子的刚才的意思,该不会是想把自己喂虫子吧?
“大哥,你听我说,这件事儿真是误会,我求求你了好不好?”钱煜州苦苦哀求道,“求求你了,放了我吧!求求你了!我真的不是想跟踪你们的啊!”
小胡子似乎并不像再听他说什么,将盛有暴君腐虫的罐子放在了锁住钱煜州的十字架上。过了不多会儿,暴君腐虫竟然从罐子里爬了出来,看上架势好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一样,队列整齐,服从命令。
钱煜州的头被固定住了,所以并不知道发生着什么,只是不停地苦苦哀求着小胡子放过自己。他感觉到左手传来了点点的冰凉,好像有几只小蚯蚓在手背上爬行。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刺入他的神经,这感觉就好像是几十根细针同时扎进了一个伤口,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嚎。
“嘿嘿嘿嘿……”小胡子发出了一阵邪恶的笑声,好像很享受的样子看着十字架上的钱煜州,“叫的再痛苦一些,再惨烈一些!啊哈哈哈哈……”
“啊……”
钱煜州再次发出了一声哀嚎,刚刚的地方再次传来痛感,这次更为痛苦,就好像有镊子刺入皮肤硬生生的从里面撕扯下了一小块肉一样。钱煜州终于明白,这是暴君腐虫在啃食自己的左手,他还想辩解,但似乎接到了什么命令一般,一群暴君腐虫排着特异的队列冲上了钱煜州的左手,钱煜州只觉得左手几乎瞬间被刚刚的冰凉感所淹没。
“别……别……啊……啊……”
刚刚的痛苦几乎在一瞬间成百上千的涌入了钱煜州的神经,疼的他几欲晕厥过去。钱煜州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左手被撕扯得千疮百孔,但更令他恐惧的是血肉内部传来了阵阵的胀痛感,俄而,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血肉之内传出,竟然有暴君腐虫钻进了他的血肉之内啃食!在这种又痒又痛的感觉之下,钱煜州终于晕了过去,但对于现在的他而言能晕过去可以说就是最幸福的事儿了。
晕厥中的钱煜州感觉到适才遗忘的疼痛感渐渐强烈起来,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又将其从晕厥中唤醒,让他不得不面对这残忍的现实。
“这些暴君腐虫可是被我用诅咒浸制过的,它们不光可以啃食的身体,还会撕碎你的灵魂,所以,不要妄想通过沉睡来逃避它所带来的痛苦,就算你已经死去了,它们依然可以带给你分毫不差的痛苦!啊哈哈哈哈……”
小胡子肆无忌惮的狂笑着,但十字架上钱煜州的左手已是森然白骨,暴君腐虫的大军正在从他的裸露着血肉的手腕向他的身体内部钻去。
没过多久,钱煜州再没有了表达痛苦的力气,此时的他在晕厥与清醒之间不停往复,耳边尽是暴君腐虫啃食的声音和小胡子那令人作呕的狂笑,整个人看上去已是奄奄一息。
“臣服,你便能获得解脱……”
一个幽弱的声音从他的心底响起,却是那么的空灵,好似来自远古的呼唤,但钱煜州衰弱的神经早已无心惊奇或去理会。
“在原来的世界你便处处遭人指责,受人针对,而来到这个世界,又被与你同行的伙伴所抛弃,受此磨难……”
“你胡说,我的伙伴没有抛弃我!他们只是不知道我也在这儿!”钱煜州奋力辩解道。
“呵呵呵呵……那这些人怎么会有你伙伴的衣服呢?又怎么会用这件衣服来引诱你呢?”
“巧合……只是巧合……”钱煜州无力地道。
“对于他们而言,你只是个智障,是累赘,是绊脚石,毫无用处可言!而你眼前正在经历的磨难也正是他们一手造成的!你心中早已猜到,只是不愿意面对罢了!”
“我……我是智障……是……绊脚石……”钱煜州自言自语着。
“臣服于我吧!我将带给你尊严与力量!唯有我,可以让那些曾经轻视于你的人付出他们应有的代价,也唯有我能带你走出当前的苦难,赐那些折磨过你的人以痛苦的死亡!”
“啊……啊……”钱煜州的内心似乎正在经历痛苦的挣扎,发出了痛苦的嚎叫声。
突然,一阵狂笑:“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他睁开了双眼,瞳孔中喷出了暗红色的光芒,摄人心魄,口中喃喃道:“死!我要他们全都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