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焰十三坐在镖局分给学徒休息的房间中默默沉思:虽然辛苦锻炼了三年,自己的肉体和骨骼相比普通人已经强很多,但是继续这样就是练几百年也只是凡力,没有丹药或者药草扩充经脉,炼骨熬筋,是不可能拥有蛮力的。可是这丹药或者药草去哪里找呢?
公子小白兴冲冲的来到镖局找焰十三,一进房间就大呼小叫:小三,你在呢,快和我走,哥哥有事找你帮忙。焰十三想也不想就回绝了他:没空,天晚了,我要睡觉。他知道公子小白找他不是打架就是去赌钱,对他大感头痛。
小三,我们是不是好兄弟?哥哥我这些年对你这么好,你就忍心看着哥哥被人欺负?小丽是不是你的姐姐?她对你比对我都好,我和小丽总会成为夫妻的,我可是你的姐夫,你姐夫被人欺负了,你这小舅子脸上很光彩么?公子小白的话痨功力深厚,焰十三被他唠叨的头痛欲裂只得投降。好了,好了,别说了,我跟你走还不行吗?公子小白顿时眉开眼笑。。。。。
公子小白已经从小混混变成了中混混,身边也有了几个小痞子跟着他厮混。他整天带着一帮小弟大祸不敢闯,小祸天天惹,就连杭州城的公门衙役都非常烦他。孟老爹对他更是讨厌,已经严令女儿不得跟他来往,他已经托了媒婆留意有没有合适的男子,想把女儿嫁个可靠人家,孟老爹不想女儿的一生毁在公子小白这个混混手里。
公子小白为了孟丽君的事这几天火气很大,昨天在和城南的胡老大赌钱时发生了冲突,胡老大也是杭州里的老流氓了,身边的帮闲也不少岂会怕他,双方大干了一场,直到惊动了衙门的人才散了。公子小白吃了点亏,鼻子被打歪了,被偷偷出来给他疗伤的孟丽君骂了个狗血淋头。公子小白大为恼怒,随即约了胡老大,双方找齐人马,再打一场决一雌雄。白天太惹眼,容易被衙役发现,双方趁着今天天气好,约定今晚亥时在城郊五里坡开打。
公子小白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小舅子”焰十三这个打手,所以吃完晚饭就死皮赖脸的将焰十三约了出来。五里坡在杭州城南,俩人走了大约一刻钟才到,今晚天色不错,繁星漫天,皓月当空,可是月光下,除了公子小白和焰十三并无一人。
公子小白大是不满:胡老大这人太不讲究了,约定好了居然不敢来,胆子太小了吧?咦,我手下的那几个兔崽子怎么也没来?不是说让他们先来吗?焰十三四处看了看,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公子小白疑惑着不知该不该等下去,焰十三感觉到了危险正要拉公子小白离开,这时,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琴声传入俩人耳中,琴声舒缓流畅,清新悦耳。公子小白脸现迷醉之色,他看到前面有一木屋,木屋前的空场地上,几只鸡鸭在悠闲的散步,孟丽君怀中抱着一个半岁大的小孩向自己招手,脸上带着幸福满足的笑意。怀中小孩虎头虎脑,眉毛眼睛嘴巴像极了公子小白,正乐呵呵的笑着带着一丝痞气。
公子小白心里大喜,小丽手里抱的小孩是自己的儿子吗?原来自己早就和小丽结婚生子了,自己真是太混蛋了,以后不能再混下去了,要一辈子陪着小丽好好生活。小丽,我来了,公子小白激动朝着木屋奔去。
焰十三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看到师娘在向自己招手,小十三,快来,师娘今天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荔枝糕,焰十三心里大喜,流着口水朝师娘跑去,可是明明看着不远,却怎么也跑不到师娘身边,焰十三跑的着急了大哭了起来,师父,师父,我追不到师娘。师父?师父不是早已逝世了吗?霎时间师父惨死的一幕在焰十三脑中闪过,焰十三大喝一声,清醒了过来。
前面不远是一个大坑,坑中传来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公子小白正带着满足幸福的笑容向大坑跑去。焰十三气的额头生出黑线,拉住公子小白,噼里啪啦在公子小白的脸上猛扇了几巴掌,公子小白才清醒过来,这活宝摸着肿胀的脸,大怒道:燕小三,你好好的打我做什么?我的小丽呢?我的儿子呢?
焰十三对公子小白实在无语,拉着他想返回杭州城,刚才俩人被琴声迷惑,已经不知道跑了多远,夜色下已经看不到杭州城的城墙了。
俩位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了,就不要再回去了,刺耳的嗓音让公子小白和焰十三听了心里极不舒服,四个神情呆滞的彪形大汉抬着一顶轿子出现在俩人眼前。那轿子无顶四周空空,一灰发老者坐在轿中对着焰十三和公子小白微笑的打招呼:俩位来都来了,不如陪老朽聊会如何?声音尖锐的让公子小白捂住了耳朵。
那老者双膝以下裤腿无力的耷拉着,看不到脚,竟是双脚皆无的残疾人,老者双膝大腿上放着一把木琴,那木琴造型古朴,琴身只绷着三根弦,看着十分古怪。
我羽三弦的幻境心音很少失手,想不到你这区区凡力级的小娃娃居然能走出迷幻之境真是难得。羽三弦冲着焰十三啧啧称奇,焰十三却是心往下沉,冷汗狂飚。这古怪老者虽然身体残疾,但只凭琴声就能让人心智迷失,端的可怕,今晚自己和公子小白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羽三弦眯着眼睛看了焰十三几眼,嘴里叹息着:真是可惜啊,虽然印堂隐有一丝魔气缠绕,但是心志坚定,骨骼清奇,真是适合进我七音门,若是被师尊他老人家见了,定会设法将他收入门下,真是太可惜了。。。。
羽三弦嘴里叫着可惜,手却不停的拨弄着木琴的三根弦,尖锐的琴音不停的钻入焰十三和公子小白的耳中,公子小白脑中似被钢刀刮过,双眼翻白晕了过去。焰十三紧守心神抵挡了一会也晕了过去。
羽三弦对焰十三居然支撑了一会才晕倒大感意外,手里轻拨琴弦,那四位彪形大汉听着琴声的指挥将轿子轻轻放下,琴声继续发出命令,一大汉将焰十三抱到羽三弦身前。羽三弦双手在焰十三身上摸索了一番,心里大为惊喜:居然是龙吟之体,就这样丢进化血池中太可惜了,那从魔修手中得到的化血附皮大法只能使我的皮囊恢复年轻,于骨骼经脉却是无用。好在天不负我,居然得到了这龙吟之体,哈哈,等我移魂换体之后,定要将七音门上下杀个精光,哈哈哈哈,羽三弦越想越开心,大笑起来。只是笑声尖锐刺耳,如夜枭泣啼。
羽三弦大笑不止,笑着笑着眼中却流下泪来,他感觉自己有些失态止住笑声,擦了下泪水,又看了眼焰十三,忽然想到这年轻人虽然是龙吟之体,但现在只是区区凡力级实力太弱,要为自己所用,起码也要蛮力级才行,否则连琴弦都弹不动。想到这里,他犹豫一会,最后从怀中掏出一枚龙眼大的药丸,塞入焰十三口中,药丸入口即化,消失不见。
琴声又再响起,羽三弦正要指挥一个大汉将公子小白抛入化血池时,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在杭州城茶楼内说书的嵇先生居然气喘吁吁的跑到羽三弦跟前。琴声戛然而止,大汉将可怜的公子小白紧紧抱在怀中,呆呆的站在离散发着血腥气的大坑五步之地。
嵇先生喘了几口气,笑着抱拳对着羽三弦道:恭喜师兄,贺喜师兄,终于将化血池填满,这下终于可以将你那身臭皮囊换掉了,真希望你那残废的双脚也能长出来.这嵇先生满脸笑嘻嘻的,语气却无比恶毒。
羽三弦居然并不生气,只是淡淡说:徵二弦,你是来坏我的事么?原来这嵇先生居然也是七音门人,只是名字甚是奇怪。
不不不,我怎么敢破坏师兄的好事,徵二弦摆手否认,他指着焰十三道:这小子与我有缘,还望师兄高抬贵手。
羽三弦面带讥笑之色:原来你也看中了这小子的龙吟之体,你这人惯是口不对心,想要就直说就是了,老规矩,咱们斗一场,胜负定归属,羽三弦说着拨动琴弦,那抱着焰十三的大汉马上向远处的密林走去,抱着公子小白的大汉与其他大汉也跟着进入林中。
徵二弦这时却脸色庄重的后退几十步,盘膝坐下从背后解下一把琴放在腿上,森然道:即如此,就请师兄多多指教了。
羽三弦看着徵二弦的四弦木琴脸色大变:你什么时候居然悟通四弦之音了?看来该叫你徵四弦了,怪不得敢在我面前猖狂,只是你以为悟通四弦就吃定我么?羽三弦右手狠狠拨动琴弦,一股大风忽起,伴随着叮咚之声呼啸着向徵二弦吹去。
徵二弦只是拨动一根琴弦,木琴竟然发出潺潺流水之音,大风吹到徵二弦面前自动消散。羽三弦深吸了一口气,变成双手抚琴,靡靡之音响起,让人听之沉醉,骨软筋酥。
徵二弦再不敢只拨一弦,三弦拨动下去,居然响起虎啸巨吼,将靡靡之音冲散。
羽三弦眉头紧皱,竟将木琴竖起,左手扶住琴身,右手五指急弹琴弦,一把把刀剑自琴中飘出,刀剑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飘在羽三弦面前,羽三弦右手按住琴弦,左手食指轻弹了琴身一下,漂浮的刀剑立刻急速向徵二弦飞去。
徵二弦大喝一声,双手拍了一下木琴,那木琴滴溜溜转着,徵二弦长身而立,木琴飘到徵二羽胸前,居然就止定住并不坠落。徵二弦终于拨动四弦,响起鹤鸣之音,空气在徵二羽面前凝结成盾将飞来的刀剑挡住。
羽三弦怒视着徵二羽的气盾,将舌咬破,一口鲜血喷在琴上,木琴在血光中变粗,琴面上居然绷着六根弦,羽三弦将六弦木琴重新放在腿上,双手一阵急弹,杀伐之音响起,霎那间地上飞沙走石,沙石在空中旋转凝结,最后变成一根巨大的长矛向徵二弦刺去。
长矛速度极快,瞬间就将刚才还坚不可摧的气盾刺破,徵二弦来不及逃走,只得抓起定在胸前的木琴挡在身前,那木琴不知道是何种木材所做,长矛刺在木琴的瞬间居然爆出火花,嘭的一声巨响,长矛消失不见,木琴也四分五裂,散落在地上,徵二弦虽然被木琴挡住长矛大部分攻击,但仍被击飞十丈之外,过了半饷才爬了起来。
长矛消失之后,羽三弦似乎也再无力气弹琴,神情萎顿,看着重新变成三弦的木琴,眼中满是痛惜之色。
徵二弦从地上慢慢爬起,嘴里喷出一口鲜血大声咳嗽着好一会才苦笑着说:师兄果然还是师兄,只是一招三弦双弹就将小弟打的一败涂地,只不过师兄的琴还能变几次六弦?小弟还有一把琴想再向师兄请教一下。
徵二弦在怀中摸索了半天,才摸出一把微小的只有手指大小的木琴,徵二弦将小木琴合在双手掌中,再将两手慢慢分开,那琴居然慢慢变大,这时才看的出来,是一把只有两根弦的木琴。
羽三弦看着徵二弦居然又拿出一把二弦琴,脸色大变,他已无再战之力,只得默念法诀,在轿子上点了一下,那轿子腾空而起,带着徵二弦朝远处飞去。。。。
徵二弦看的目瞪口呆,想不到羽三弦的轿子居然是飞行法器,不过他吓走了羽三弦,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再也支持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