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支穿云箭穿过身体,张横未去感受究竟受到多大伤害,也未去管自己抛出的一枪是否射中了谁,他想到的是魏师,那个面对死亡威胁,射出远超生平一箭的炼气士。当时张横只是震惊,现在回想起来,张横觉得自己敬佩的不是魏师这个人,而是魏师那即使面对死亡也敢于射出不计生死一箭的豪气!
这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对死亡的恐惧长生的仙人比凡人更甚,张横也怕死。。。。所以他射不出魏师那样的一箭。
秦二世手指一夹,一粒火星在他指缝微微一闪,他指尖慢慢燎原出一杆通身火焰的琉璃枪。
“太清遁空剑,剑法虽好,可人太弱。”秦二世用手一抹琉璃枪上的火焰,太阴之火熄灭,原本的七彩琉璃散发光彩。
“太子,那贼人又用齐王墓中那套破空之术逃了,是否继续追赶!”有一匹铁骑在检查过箭阵中央没有张横尸体后,赶忙回到秦二世面前禀报。
秦二世还不及说话,太空中一阵波动,一片木门在波纹中慢慢升起,木门像由一块朽木雕成,斑驳的古迹布满整个门面,剥落的痕迹随处可寻,但仔细查看可发现那些剥落的木痕恰恰组成了一个古字,一个浑然天成的‘秦’字。
木门一出除了秦二世还有跟在他旁边胡里花哨的炼气士,所有大秦将士皆单膝跪下。
“国师。”秦二世瞬间也收起了威严,表情变得恭敬。
木门现身许久,未有移动,也没有打开,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等着,也没有人再提张横的事,仿佛刚才的一切没有发生。
“龙脉有变。”苍老而古劲的声音终于从木门里传了出来。
相对所有炼气士死一般沉寂,此时停靠在木牛星上的烛龙号在灯火通明中重新起航。
“啊。。。。痛!”船长宝座上,张横横躺住苏渝腿上,全身流血不止,苏渝含着泪扁着嘴小心翼翼拿着一个个由万年灵木制成的木塞,堵着张横身上被穿云箭射中,至今还无法生肉止血的小洞。
“这穿云箭阵好生霸道,穿透血脉封都封不住。”杜大师看着凄惨的张横,直叹大秦炼气士的强大。
“这小子有种,我老烟就服你这种不怕死的,区区七层九坟决,敢站在准圣都要望风而逃的穿云箭阵前面不改色,霸气!”烟斗看着哼哼唧唧,身上千疮百孔的张横,这次没有笑话张横,反是赞道。
鼠斗坐在角落里斜眼看了张横一眼冷哼一声:“不怕死,哼,说得好听,没有‘阴兵借道符’,我看他敢在穿云箭阵面前耍帅不,再说他不也只沾了那穿云箭阵的一丝丝边,真要再晚跑一会,我看他连渣都不会剩!”鼠斗边心疼阴兵符边解开阎肃身上的捆尸索。
“呵呵,你不就舍不得你那‘阴兵借道符’,你身上当时也有,怎不见你有勇气去面对穿云箭阵,吾等修仙当是遇山搬山见水分水,修仙一途该是勇于攀越高峰,如今修仙一界就是尔等避事懦弱之人太多,才会让今世圣人难寻。”烟筒上这烛龙宝船比张横还晚,他的立场并不倒在船上任何人身上,他只服比他强之人,他的修为强过张横,设身处地他是不敢站在穿云箭阵面前,还还击那一剑的。
“说得轻巧,你可知如今还剩几块阴兵符,阎船长如今又不在了,那可是用一次少一次!”
“你们吵死啦,再吵着我为小乖乖上药,我可要关你们到仓后头跟狗狗一起住。”苏渝几次被烟筒和鼠斗争吵声影响,没有堵住张横的伤口,血溅得满身都是,最后终于无法忍受气呼呼的站了起来。
苏渝毫无征兆的站起,张横头可是一直枕在苏渝腿上的!原本就被体内横冲直撞穿云箭气折磨得********的张横,突然感觉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视线中尖锐的骨制台阶在眼前不断扩大。
咚!
张横这个血人,随着苏渝的话音,边喷血边惨叫从骷髅宝座滚了下去!
苏渝站起后才想到张横是躺在自己腿上的,吓得一只手捂住因为紧张而微张的嘴。
“老子迟早被你们玩死。”张横躺在地上,浑身浴血呻吟都变得有气无力,情景实在是凄凄惨惨,此时他是多么后悔,当时为何作死的想要去感受魏师临死前一击意境。上天啊,能不能让自己从新选择一次,这次自己一定和鼠斗一样夹着尾巴做人。
张横在烛龙号上一躺就是月余,二个月才能走动,烛龙号前身是修真界人人唾弃的盗人祖坟宝船,所以并不缺奇药。此时可以走动张横有着金仙之身自然离得痊愈也就不远了,所幸穿云箭阵的杀伐之气并未给张横身体留下不解之症。
躺着的二月,张横时常会想起那把跟随自己二百年,最为心爱却被自己毫不犹疑逆着穿云箭阵投出的七彩琉璃枪,是什么让自己当时毫不犹疑的丢弃了它呢?
“当时我想的是,我握在手里的该是一柄剑,一柄绝世仙剑!”张横默默走到舷窗,对着外面无数倒退的荒芜星球慢慢伸出手,比出的是一个御剑起手式。
随着天择道人指引,烛龙号已经驶上了又一次盗墓之途。
“如是我生命中最后一击,我要用剑来完成它!老爷子我想我已经想通了,是剑,我要用他们最引以为豪的仙剑杀上太清仙山!”张横一个人扶在窗沿,向着星海低语。
咚!咚!咚!
“船长,天择道人到了。”敲门声响起,打开后现出的是苏渝。
今天苏渝头上罕见戴了个丝质灰帽,平时她都会梳理繁复发髻,肩后黑发如瀑,此时她身上却穿着普通黑色罩衣,表情一丝不苟,话说完,便站在门外一动不动,等着张横指示。
张横原本没有回头,依旧沉浸在不断后退的星海,苏渝说完,过了好一会张横身体才一个哆嗦,赶紧转过身来,边观察苏渝心中边忍不住可惜:那个温柔,叫自己小乖乖的苏渝不知道何时才会回来了。
“你的头发!”张横原本从苏渝的口气中猜到她怕是又发病了,但转过身一眼看到苏渝这次居然连自己最爱的秀发都剪了!
苏渝面上依旧没有表情:“报告船长,苏渝作为烛龙号副船长,不司战斗,又是一介凡人之躯,感查船长恩惠,先前一直的慵懒好玩,有愧烛龙号收留,苏渝以后必定不再偷闲,做到每日复查禁制,检校星图,做好一切琐碎之事,这样才可让烛龙号其余人有更多修炼时间提高修为。”
苏渝顿了顿又道:“也希望船长能不再以往般贪玩,努力修炼,可知烛龙号所有人,皆指望着船长,生死皆在船长一念之间。而我长发,平日里要花费大量时间清洗梳理,而吾等乃逆天而上修士,这般在意容颜,浪费时间罢了,所以我便剪了它。”苏渝坚定的道。
苏渝这种病根很奇特,她以往的记忆并没有消失,只是她性格转变就像心情的变化一般,不着痕迹无迹可寻。
张横看着苏渝神色复杂,她每一次的发病仿佛都在提醒张横,不管是严谨的苏渝,冷艳的苏渝,可爱的、天真的、懒散的、、、、这都不是她,曾经那个仙子一般恬淡的苏渝,为烛龙号所有人牺牲的那个她才是真正的苏渝,一定要把她带回来!
千言万语在口,张横最后只简单点点头:“知道了,走吧。”
“啊!痛!姐,轻点!”张横在经过苏渝面前时,耳朵突然一阵火辣。
“不许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