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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遗忘之人

博格浑浑噩噩地离开了术士的小院,独自走在伦特深夜下的长杖大街上,深吸一口气,顿时觉得今天一天格外的离奇和热闹。又想到今后的自己将会成为一名强大的施法者,虽然和自己小时候幻想的长剑立马的骑士大人有所出入,但施法者绝对是全伦特小孩都羡慕嫉妒的神秘职业。

高贵的披风、古老的书籍、华丽的法术、让人敬畏的力量。

博格一边想着,一边沿着街道往前,想到那些神秘的传说,法师的故事,不由得咯咯笑出声来。

夜色温柔,路灯的光在飞萤的环绕下透着宁静和生机。

一道年老但清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年轻的小子,是什么让你如此高兴?”

博格被这样近距离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正是那位奇怪的老人,用话语挤兑尊敬的祭司大人引发了自己家里的战斗。

老人看上去是那么衰老,可星光下的眼神却在熠熠生辉。

虽然对他没什么好感,但博格还是选择了尊敬地鞠身说:“大人,术士大人刚刚夸奖我,我才如此高兴。”

老人轻轻的说:“你真的明白你的非凡之处么……嗯……博格?你是叫博格对吧?”

博格一愣,挠着头说:“术士大人和法师大人说过,我的精神力量很强,很适合做一名法师。”

老人摇摇头,坚定地说:“不,那只是表象。你最可贵的并不在此。”

博格这下真的一团迷糊了:“那是强大的术士和法师大人所说的啊,不可能还有别的了吧。”

老人轻蔑的哼了一声,继续说:“如果你选择成为法师,最后至多也就比塞林强一点点,而且一定会后悔,因为……”

老人说到这欲言又止,想了想说:“如果你想知道那跟我来吧,我有足够的理由来说服你。如果确信与坚持自己的想法,那就回去吧。”说罢头也不回地走向知识大街的尽头。

博格站在原地,本想直接回到酒馆,但看到老人真的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街,博格一咬牙,跑步跟了上去。

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地走出了繁华的长杖大街,沿着通往海涯的碎石道一路走去,渐渐的草丛和树木越来越多,不大会儿已经看不清两旁了,突然老人一个转向竟然走进了一片漆黑的树林,博格心头紧张不安,却也只好跟上,想到老人和城主熟知博格跟在老人身后也渐渐不害怕了。

夜晚的森林里有三种小虫的叫声最响亮,博格听着夜虫们高低起伏的曲调,还有时不时一片树林中夜生动物触动树叶引发小虫们的急促叫着逃逸的声响,不知不觉间就沉醉其中了。

老人突然抽出手中的刀,从刀脊处一缕红芒游过刀身,汇集在举起的刀尖点燃了高高挂起的油麻灯。博格这才看清,这片树林里居然有一栋守林人小屋。

整齐的柴禾堆在屋外,说明有人近日里借宿此地。

老人淡淡的说:“进来吧,关上门。”

小小的木屋里,许久没用过的壁炉里黑乎乎的,老人走到壁炉右边,不知摸索到了什么,拉着壁灯用力右拉,竟然打开了一道隐门,伦特曾经作为战斗中心存在过,有不少那个时期之后的房屋建筑加入了隐藏通道和地下室的设计,倒不是很让人吃惊。

但这栋小屋的地下室比小屋本身还要大几倍,装饰,用具也不见考究,老人从里面关上暗门,浅蓝色的纹路游动成为一个契合周围墙壁花纹的天平形状。

博格东张西望地观察这片隐藏的空间,明显他还从未到过任何一家人的秘密房间。

进入小屋的老人径直坐到宽背椅上说:“你知道我是什么职业么?”

博格理所当然的摇了摇头,老人靠着椅背说:“我曾是一名圣职者,余烬猎手。”

博格张张嘴,欲言又止。

老人再次掏出了烟斗:“这儿,是埃德为我建筑的庇护所之一,外层墙壁里液银和星尘砂流淌在夜矽的铭文里,整个环绕炼金阵只有一个用途,隔绝我曾经主人的感知和力量。”

博格不明白了:“曾经的主人?什么意思?还有,你叫什么?”

老人撇了他一眼,许久才说:“我是一名背弃神明的圣职者,亵渎者,渎神者,放逐者都是我的现状,而且,我现在只信仰自己。”

博格一惊之下站了起来:“亵渎者不都是改变信仰之人么,难道还有信徒可以不重立神明么?海神教义中……”

老人突然插嘴说:“可以的,一切传奇都可以。”

博格这下是真的震惊地无以言表:“难……难道,大人……你是……传……传奇职业者?”

老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博格的古怪神态,不由得哈哈笑起来:“我要是传奇,还需要这样躲躲藏藏么?哈哈哈!”

老人收敛起笑意,缓缓说:“我向爱惜子民的海神发起誓言,以抛弃自己的真名终生守护在自己指定的一座海神殿周围十里并且永不言及前代信仰和自己的亵渎意志为条件,交换我幸存的权利。这是原话。”

博格呆呆地问:“那些背叛神明的人获得邪恶的力量是真的?那……那你为何不直接侍奉赛拉齐亚为主?”

“前一个问题恕我无法回答,第二个因为我承受不起两次背叛的惩罚。我还在希望有人能走上我的道路。”

“对了,你刚刚不是论及到了自己的职业么?”

老人说:“这就是这个庇护所的用处了,只要不直呼他们的神名,真名和职位,仅仅复述自己的职业没问题。”

博格回过神来:“等等,你说的虽然很震撼,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屋子安静了下来,老人犹豫了一会儿,咬文嚼字地说:“我不能说,你得自己理解,你听过——双生的故事么?誓约之龙的传说?”

博格点了点头。

“那么他们最后如何了?”

博格立刻就回答到:“灵魂合一于一体成为了真正的相互守护。”

博格这时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我是灵魂双生?”

老人呼一口气,高兴地说:“没错,就是那个意思,别人看不见,但我能看到,刚刚的话居然没有触及条约,真是奇怪。”

老人伸出两根手指:“名字,两个。向我找一条路,唔,真正地活着;或者成为一个普通的施法者,施法者人生;你的选择是?”

博格想了想才恍然大悟:“你的亵渎意志居然是这样的,那我的第二真名是什么。”

老人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通常是能够相互自由交流,可能刻骨铭心,或者莫名的异样支配。心中最深的那个名字。”

“那么,你的选择。”

说出这句话的老人忽然不一样了。

端坐着的老人仿佛回到了那个无尽战斗的岁月,时间用衰老抹去他的锋锐和犀利,但让他的意志更加强大,并不锐利的目光中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势。他不过是坐在那摸着扶手,可博格却下意识地不敢直视他。

博格心头咯噔一下,想到了那句话,一切奇特事件的开始:“……林挺,快跑……”

喃喃道:“难道是这个名字。或者是这个名字之后的名字?”

他心头思绪万千,一切人类地终极目标真正地活着,和儿时的梦想,探索施法者的奥秘。

“像你一样的话,那么‘博格’就不复存在了么?”博格缓缓地开口。

老人点点头。

博格紧紧地攥着手,突然想到记忆里只余背影而面目模糊的父亲,和丝毫记不起的母亲,他猛地下定决心,幼小柔弱的嗓音里透着无与伦比的坚定:“对不起,猎手大人,我无法放弃我的真名,这是有关我家庭的最后联系,实在对不起。”

老人听完了这句话,气势一松,重回那副普通的叼烟斗老者模样,叹了口气,苦涩地说:“自由选择自己的道路,是伦特雏鸟们不可剥夺的权利,也是一切以此为家之人必须支持的义务。”

老人摊坐在高大的宽背椅中,扭动桌上的神像,缓缓说了一句:“任何时候,你都能来找我,这儿有一条随时都可以启程的路。”

暗门上的天平花纹向上流淌重新变成一道完整的海洋之心神徽。

博格走到通道门口,老人突然好奇地大声问:“对了,小鬼,你最后选择了什么职业呢,今年最后一个选择的雏鸟?”

博格学着老人,推动壁灯,这道门出乎意料得轻,他顿了顿,转头大声地说:“我将会成为一名术士,一名施法者,就像斯塔克大人一样,我会去黑日要塞寻找我父亲。”

话音未落,博格脑海中如同流过一股清凉的流水,胡思乱想的头脑为之一空,紧随其后的是那道熟悉的冰冷声音:

“完成任务:新的起点”

“就职:魔法师学徒”

“获得成就:你好,学徒”

“任务基础奖励:精神+1,智力+1,体质+1”

“获得额外奖励:无”

“主线任务链契合度:1%”

“启动新任务”

“任务:导师的认可”

老人疑惑地看向扶着暗门僵立不动的博格,好奇地问:“怎么了,小鬼?”

博格回过神来,魂不守舍地说了一句:“不,没……没什么!”

博格手脚冰凉僵硬地往外走去,老人不知道,此刻博格心中翻腾起怎样的混乱汹涌的浪潮,博格摸着额头,喃喃道:“难道,这就是我灵魂里不属于我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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