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认输么?”金发剑士抹了抹脸上的血迹,向左右围观者打趣道,“杀手锏我也见识了,也没见到怎么厉害呀?!啊?你说是吧?!”
棕发剑士紧闭着嘴一言不发,只是死死地盯着对手,突然双手握住剑柄,前后脚下一蹬竟然这么冷不丁抢攻了过来,就在金发武士跟旁人说话时眼神移开的那一刹那。
他双手微屈递出长剑直刺金发武士面门,要是刚刚那一下金发武士抹脸不小心糊到眼睛,又或者在跟别人说话时意识飘忽了一下,这一记出击都要得手。
难以忍耐的机会,赌一把的好机会。
“呼!”
没等旁人反应过来出声,他就已经在眨眼间越过了二人之间的安全距离。
“嗤”
然而金发剑士居然也几乎同时原地侧身转腕自下而上发出一记刺击,凭着更长的剑身先一步插进棕发武士左手小臂,蹬地向右躲开的同时手中继续发力一顶,把朝自己头颈而来的一击完美化解。
最后他毫不留情地右手握柄让剑尖在对手小臂里用力一拖。
刹那间棕发武士输得一干二净。
这时围观的人们才“哄”的一下叫开了,博格也是看得一愣,只感觉脑子里面周围全是嗡嗡嗡的。
金发武士看来那一下佯装分神是早有计算,如果对手赌这个机会那就正好撞在枪口上,对方不赌那么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反正他更有优势。
棕发武士“嘶”着气,坐着死死地按住左手小臂上的巨大的伤口,但鲜血却从指缝间潺潺流出,铁剑跌在地上,谁都看出他没有再战的想法了。
“唔……啊!”
大家惊呼还没出口就转为胜负已分的叫喊,一圈人为胜者欢呼起来,有人挥着手有人吹起口哨,群声噪杂,胜者身后还有人击掌庆祝。
“哈哈哈!”
金发武士笑着举起剑来,振臂向大家致意,不过眼睛还在注意着败倒的对手,转过一圈后径直朝对手走去。
“等等!”
“等等,阁下,毫无争议的胜者,等等,听我说句话……”一个灰发中年人快步跨到金发剑士身前。
“哦?怎么?还有什么可说的?”金发武士一脸戏谑地看着他。
“希望您手下留情,这件事都是我们的过错和责任,希望你能心怀一丝怜悯饶过他的性命,如同那些伟大的武士一般。”中年人口中说着谦卑的话,可他的同伴却按住武器,一声不吭地在他身后列成一排。
“我心怀怜悯,但他刚刚可是想取我性命,我现在也这么想有什么不对吗?”金发武士把剑横在自己胸前,左手捏着剑身一点点抚摸,他的同伴也从人群里走出来站在他背后,各个脸上都挂着毫不顾忌的嗤笑。
“如果您饶他一命,我们将感激不尽,而且愿意为您和您的伙伴提供一笔赔偿。”中年人看了看双方的队伍,也不废话直接了当地提议道。博格这才看见这么一伙人每个人胸前都佩戴着一摸一样的闪亮徽章,看来恐怕是个颇大的势力,其中一人直接跑去给棕发武士包扎伤口去了。
“哦?多少金币呀?我可是也受伤了的。”金发武士回头看了眼同伴们,有些意动。
“十枚金币。”中年人死死地盯着他,心里知道只能掏钱了,于是愈加言简意赅。
“十个金币算什么啊?还不够我养伤呢!拿出点诚意来吧三十个金币!”金发武士讥笑道。
“什么?!你不要太过分,三十个的……”中年人一听倒是皱眉激动了一下,不过没什么底气声音也越发低,“二十个金币,我们最多拿出二十个金币!”
“抱歉,三十枚金币,没什么好讨价还价的。”金发武士饶有兴趣地盯着气急败坏的中年人,“我反正拿不到钱就算了,至少能杀人解气,你们偌大一个银刃枫叶剑士团,既不肯花钱赎人也不愿开打抢人的话,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散光了啊?啊哈哈哈!”
听到这样的话,中年人一方的同伴纷纷抽剑出鞘,对着金发武士怒目而视,金发剑士一方的同伴也不甘示弱拔出武器来,一连串拔剑的铿锵声接连不断,场面一触即发。
看热闹的路人瞧着这阵势吵闹的声音竟不约而同地变小了,机灵点的都悄悄地朝后面推开。
灰发中年人背后一个瘦高的年轻人伸手抓住他的手臂,附到他耳边飞快地说了几句,中年人眉头一皱,向前一步,开口说:“三十个金币,就这样吧。”立刻转头嘱咐道:“立刻把威斯克送去治疗。”
金发武士闻言忍不住再撩拨他两句:“我改主意了,五十个金币才行,呵呵!”
“你!”中年人气得都怒极反笑了。
“逗你玩呢,三十个金币,拿来吧!哈哈!”金发剑士饶有兴趣地盯着他,身后的同伴们都一个个笑开了。
中年人脸色阴沉地递给瘦高年轻人一个钱袋,瘦高年轻人又从自己怀中取出一袋,凑了凑发现不够,又向旁边同伴要了几个金币,这才一股脑递给金发武士。
瘦高年轻人恶狠狠地瞪着金发武士:“祝阁下身体健康!”
“当然健康。”金发武士笑呵呵地接过钱袋看也不看就扔给了同伴。
中年人一方什么场面话都不讲,直接搀扶起伤者离开了,围观的人群不约而同地让开了道。
博格默默地看完了这场闹剧,还站在木桶上看着金发武士一伙,心中有些触动,不仅仅是因为这一场短暂交锋中透露出的智慧和让人生畏的鲜血,也有不少的羡慕,一瞬之间那么个武士就捞到整整三十金币,比博格七人团队这么辛苦打猎七八天赚的还要多几倍,不算那只哀伤红鹿的话恐怕抵得了剩下猎物价值的七八倍,怎么不叫人羡慕。
博格站在木桶上良久,看到散去的人中纷纷看向自己,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跳下来,继续顺着这条颇宽的街道一路走下去。
拉尔莫真的不大,一条主街三条副街就是它的全部,只有这四条道路是真正用石块和碎石子拼出来的,说不定当初还很费了些功夫,然而日积月累下的来往车队早已把石道压得高低不平。
虽然道路看上去坑坑洼洼的不好看,不过在拉尔莫人看来或许这也算是旅客繁荣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属于旅行者的城镇,和伦特果然大不一样啊,博格一边感慨一边闲逛。
渐渐夜色降临,一家家旅店门口透出光的暖色和歌的兴致,不仅仅在诱惑着街上犹豫不决的疲惫旅客,也为小小的拉尔莫编织出一道道温馨的气氛。
兔子,七,橡树根,就是这儿。
博格一进来就看到亚纶站起来朝门口挥了挥手。博格定睛一看,同伴六人坐在散乱却聚在一块的木椅上。
最靠近火堆的空地上站着一位缓缓弹奏低语直琴的棕发年轻人,他的眼神深情温和,很有一番魅力,看他一身精干皮甲的穿着,倒也不像是什么正经的诗人或者乐手,恐怕是个临时手痒的住客。
博格搬来张椅子坐到卢卡斯身边,大家竟都一言不发认真倾听这段如泣如诉的旋律,低语直琴在王国西部倒是比较流行,但在伦特真的鲜有乐手钻研这种比较哀伤婉转的乐器,博格记忆里虽然听说过,但似乎根本没听过,所以也分不出什么好坏。
胡思乱想间一曲终了,大厅中竟然响起了杂乱却众多的掌声,博格扭头一看,所有人包括卢卡斯他们都在鼓掌,自己也从众地拍了几下。
这个弹奏者挺羞涩地向大家低头示意了下礼节就走到大厅一角去了,立刻有个人端起博格熟悉的六弦琴拨起活泼的调子,大家这才回到平时的模样,现在站起来边弹边唱的这位才像个专职乐手的模样,衣服带着礼袖,衣领还缀着一层层流纹。
有这么一位调节活络气氛的老手,大家渐渐都传杯弄盏吹牛打屁地聊开了。
“刚刚……那位弹得好不好?”博格不明所以地问卢卡斯。
“嗯……我也不知道,应该不错吧?斯卡萨?”卢卡斯一愣,转头看向斯卡萨。
“不算好吧,感觉有不少地方都很突兀,连贯上不太好。”斯卡萨仔细想了想才说。
“但是……大家都安安静静地听着啊?”博格感觉有些纳闷,“我还以为他的演奏出色得让大家不由自主地专心听呢……”
“这个啊,他弹奏之前有给大家提醒来着。”卢卡斯忽然就咧嘴笑了。
“啊?什么?”
“人家可不是弹着助兴的,咯咯,他说希望弹奏一曲献给和他坐在一起的那位女士啊!”斯卡萨这才明白博格不懂的是什么了,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呃……”博格恍然大悟转头过去,那人身边果然坐着一位带着肃帽黑面纱的女士,一身黄白相间的服饰远远的看不出好坏,但袖子一定是如今王国最流行的束腕分口叠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