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快要下班时,凌珊正在办公室上网,忽然手机响了。是那个律师——“懂你的人”。
一想起这个律师,凌珊心里很矛盾。说他不好吧,他衣冠楚楚看上去一派斯文。但是跟他交往起来呢,却不谈感情和婚姻的事,还喜欢动手动脚,总让人感觉有点不靠谱。也许男人单身久了之后,见了女人就都像馋猫见了老鼠?
“你好!我又到路城来了。见个面吧?我已订好了宾馆房间。”
“订好了房间?”
“怎么?你不打算到宾馆?你还想我们在茶馆和咖啡店聊天?呵呵,用身体聊天多有意思?干坐着喝茶品咖啡多没劲?”
什么?要我跟他上床?这刚刚才认识,连对方的性格爱好和家庭都不了解呢。
凌珊踌躇半晌,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是找生活伴侣的吗?你不会是找情人的吧?”
“哈哈哈……”对方的笑声有点怪异,之后他说:“你是个贤妻良母?那你不适合交友网站。”
凌珊楞了一下,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我……我还没有找情人的思想准备。”
这次对方什么都不说,电话直接挂断。
简直莫名其妙!
多少天的等待,多少次的期望就这样顿时化为乌有!自己被人涮了!凌珊望着自己的手机莫名地郁闷。好似被人耍弄了一回。
看来这网络征婚交友整个就一个大忽悠!
凌珊气愤之极,她真想去扇那个律师一个大耳光。可这耳光却无处下手。愤怒之后,凌珊一下班就骑着电动车来到四牌楼。她逛了百大,鼓楼和商之都,为自己买了三件衣服。虽说都是二百块钱以下的,但她心里很爽。
买完之后,她又独自来到肯德基,吃了一个汉堡外加一个圣代和一杯橙汁。
女人就是要对自己好一点。她边吃汉堡边想:这世上谁都靠不住,唯有自己照顾自己。
就在凌珊对网络交友完全失望的时候,这天上班时,她听说学校里一个调走的女老师离异后再婚了。
对面桌子的吕老师对她说:“凌老师你知道吗?于丽佳离婚之后又找了个老公,是个大学老师,既有风度又有钱。”
“哦。”凌珊一边批改学生的作业,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
“你说这人的命运吧,真的不好说哎。于老师原来那个男人是个普通公务员,还整天牛皮哄哄大男子主义。酒喝多了还打人。那时候我们都同情她,看她怪可怜的。”吕老师继续道。
“当时因为离婚之后她想换个环境,所以在她姐夫帮助下换了一所学校。”吕老师喝了口茶继续说:“谁知那个学校的女校长很欣赏她,帮她介绍了两个男人都不合适。之后女校长劝她上网站征婚。谁知她刚到网站注册没两个月,就邂逅了现在这个大学教授。结婚后,教授对她可好了,体贴入微呢。”
“你怎么知道的?”凌珊忍不住问。
“我那天在百大CBD遇见她了啊。你没见她现在的打扮啊,跟阔太太似的。”吕老师放下茶杯,越说越兴奋:“满面红光,穿的衣服一看就是品牌的。她跟我说,自己也没想到,能在网上遇到这么好的男人。恐怕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凌珊忽然来了兴致,她放下茶杯问:“你刚才说,她这个老公是在网上找到的?”
“是啊,是一个叫什么网站……你看我这脑袋……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吕老师抓耳挠腮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头绪来。
回到家里,凌珊一直在回忆吕老师说的话。于丽佳凭什么命就这么好?我凌珊哪点不如她?
她转念一想:自己注册之后也就见过这两个男人。也许自己的那个白马王子还在后面呢。网站不还包年包月的吗?就是说可以慢慢筛选。自己恐怕操之过急了。
就这样,她又开始关注交友网站。
几天之后,她在某网站收到了一封来信。
“尊敬的红太郎:你好。我认真看了你的资料,觉得咱俩在很多方面都合适。我妻子前年车祸身亡,有一个十五岁的女儿在香港父母那边。我和我父母以及孩子都是香港户口。我目前在深圳经商,开着几家饭店和超市。我希望找一个大方贤惠的女人为妻。在这里遇到你真是我的福分。”
香港!如果跟这个人在一起,自己就有希望成为香港市民……凌珊心里小小地期待了一下。虽说她知道这是不靠谱的,但还是动心了。
第二天一大早,凌珊出门上班。她刚刚把电动车推出车棚,手机铃声响起。
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喂,红太郎你好。我是XX网站的‘心里只有你’。”一个广东口音的男声进入凌珊的耳膜。
凌珊想起了那个给自己写信的男人。
“你好。我是红太郎。”凌珊有些激动地回答。
“心里只有你”说:“我觉得我们两个很合适。你觉得呢?”
凌珊有些不习惯这种广东话。但她一想到繁华的广州,香港,于是小心地说:“我们需要继续了解。你有Q号吗?我们在网上多聊聊好吗?”
“可以啊。不过我最近很忙。我们的分店就要开张啦。正在筹备着呢。”
“哦。那你忙吧。我们有空再聊。”凌珊客气地说。
“好的。我会经常打电话给你。”对方挂了。
晚间,凌珊正在看电视,手机响了起来。她一看正是这个“心里只有你”,赶紧拿起手机来到卧室关上门。
“喂,你好啊,亲爱的。”那个广东男声用柔和的口音问候道。
“你好……”凌珊有些惊讶对方竟然用“亲爱的”这个称呼。
“我跟父母大人讲了我和你的事情。他们对你也很满意。希望尽快促成这件好事。”对方似乎很热情地说。
凌珊有些惊讶但也有些高兴。这么快就跟他父母说了?果然很满意自己!
“谢谢……”凌珊不知自己该说什么。
对方告辞了。说是要去忙新店开业的事。
第二天早上,照例是凌珊下楼上班的路上,手机响了起来。
“老婆你好,我好想你哦……”广东普通话伴着早春的气息进入凌珊耳中。
老婆?!凌珊惊得手机差点掉了下来。
“你刚才叫我什么?”
“叫你老婆啊。我家父母都同意了,你不就是我老婆了嘛。”对方似乎很幸福地说。
凌珊却转不过这个弯来。她不由得想起自己现在的老公顾惟良。于是她不由自主地说:“咱俩都没见面呢,怎么能这么称呼?”
“你这个人怎么有点古板哦?”对方似乎有点不高兴:“我灰常喜欢你啦。恨不得马上娶你回来啊。所以就叫你老婆啊。”
凌珊不好说什么了。
之后一连几天,凌珊早晨和晚上都会接到这个广东人的问候电话。她虽然不习惯广东普通话的味道,但是温馨关怀的话语还是进驻了她的心田。
这天晚上的电话才更加出乎凌珊意料。
在书房上网的凌珊,照例接到了这个广东人——香港人的电话。她推开房门看了看,顾惟良不在客厅。他在儿子房间呢。于是,她关上书房门,小心地接通了对方电话。
“红太郎哦,我家父亲要跟你说话。”对方第一句话就说。
父亲?他父亲要跟我说话?!凌珊有点意外又有点紧张。不知这个香港大老板——这个或许是她未来老公公的男人会说什么。她握着手机的手紧张得有点出汗了。
“咳咳……你好”一个苍老的广东口音顺着电波传过来。凌珊忽然想起曾经看过的香港电影,那里边身价过亿的大佬们就是这种口音。
“你好……”凌珊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听说你和我家儿子在恋爱是吧?只要他喜欢的,他认可的女人,我都没意见。希望你们以后和和睦睦,生活幸福。我家里有件祖传的宝贝,过几天他要到你那里去,我让他带给你。你戴上这个,就是我们家族认可的媳妇了。”苍老的广东话带着威严进入凌珊耳膜。
凌珊眼前顿时出现了一个穿着高档绸缎,目光严厉满脸褶子,坐在红木太师椅上,身边有侍者捶背揉腿的香港大老板。
“谢谢你,谢谢……伯伯。”凌珊有点紧张和激动,她不知道该怎样称呼这个老男人,只好按照大陆的称呼叫他,但又觉得可能不合适。
放下电话之后,凌珊的心被搅乱了。原本她对自己和这个“心里只有你”之间的关系并不十分上心,保持着几分戒备。但是,跟香港大佬通话之后,她的戒备之心不知不觉地飞到爪哇国里去了。
看来,自己果然交上了好运——这就是传说中的“桃花运”吗?
凌珊被这个桃花运激动得失眠了。
第二天,“心里只有你”照例打电话给凌珊,问候“未来的老婆”。之后几天仍然早晚两个电话,跟“老婆”说着甜言蜜语”。凌珊渐渐地习惯了他的电话。而且,他一再表示不久就会来接她去广东跟家人见面,确定关系。
凌珊在考虑自己以什么理由去广东。
这天早上,“老公”的电话照例打过来了。不过,电话里却有个令人意外的事。
“老婆,我的新店今天下午开张。亲朋好友都要送花篮表示祝贺。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你这个未来的媳妇也要送的。”
“送花篮?我怎么送啊?”凌珊觉得有点奇怪:“你替我买个花篮不就得了嘛。”
“不行啊。我们这边讲究这个,这是规矩。必须你本人买。你可以从那边把钱打过来,然后我们这边花店帮忙送过来。”这个“心里只有你”对凌珊说。
凌珊觉得十分意外:“买几只花篮?多大的?”她想起表姐华向黎的旅行社开张时,门口那种竹编的大花篮。
“这边的花篮很漂亮,每个要800-1000。”
“800到1000?这么贵啊?”凌珊想象不出来那些竹子做的花篮值这么多钱。
“不是啊,香港这边的花篮很高级啊,跟内地的不一样啦。”
见凌珊没有回答,对方接着又说:“你不要担心,我会很快把钱还给你的,过几天我就过去你那边了嘛。”
“亲爱的老婆,我们都已经订婚了,就这么点小事你都不肯,那我们将来怎么在一起啊?我马上就要带着祖传的首饰去见你了。不要让我失望好不好?”
凌珊虽然有点疑惑,但她还是来到银行,按照对方手机里提供的花店账号,汇出了50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