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无名的取笑,杨过顿时羞得面红耳赤,而小龙女则神色狐疑了一会,仔细了想了想。
“原来你是那天晚上,提醒我结穴之人。”
看来小龙女虽然不谙世事,但又不是蠢。仅从无名的声音,就猜到了当晚提示她接触欧阳锋的点穴之人。
然而小龙女也就只是这一句而已,之后又转过头对杨过道:“过儿,你干么不来?”
杨过道:“我坐在这里好了,郭伯伯跟我说话呢。”
小龙女秀眉微蹙,说道:“我要你坐在我身边。”
杨过见了她生气的神情,心中怦然一动,这轻嗔薄怒的模样,真教他为之粉身碎骨也是甘心情愿。当日只因陆无双的嗔容与小龙女微有相似之处,便为她奋身却敌、护行千里,此时真人到来,哪里还能有半点违拗?当即站起身来,走到她座前。
黄蓉见了二人神情,心下微微起疑,当即命人安排席位,问杨过道:“过儿,你这身武功是跟谁学的?”
杨过指着小龙女道:“她是我师父啊,郭伯母你怎么不信?”
黄蓉素知他狡谲,但见小龙女一派天真无邪,料定不会撒谎,于是转头准备问小龙女。
而此时无名笑着道:“这位小龙女是古墓派的现任掌门,而古墓派的创始人林朝英,是位武功与王重阳相当的女侠。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林朝英钟情于王重阳,约定两人比武。本意上,林朝英是希望自己取巧获胜之后,能让王重阳娶自己。
然而王重阳即便比武输给了林朝英,也不愿和林朝英结为夫妇。当年的天下第一,宁愿出家做道士,也不想娶一个智谋武功比自己高的女人。”
如果是比武之前,黄蓉估计是绝对不会相信无名说的话的。然而从比武中,无名显示的武功来看。黄蓉已经相信,无名的年纪真的有近两百岁了。
因此此时听到无名讲起武林中的往事,黄蓉其实是相信的。
这件事郭靖当年送杨过上终南山的时候,也听丘处机他们说起过一些。因此他的表情,也让黄蓉更加肯定了无名的话的可信度了。
这时各路武林大豪纷向郭靖、黄蓉、无名、杨过四人敬酒,互庆打败了金轮法王这个强敌。
郭芙跟着父母,本来到处受人尊重,此时相形之下,不由得黯然无光,除了武氏兄弟照常在旁殷勤之外,竟无一人理她。
她心中气闷,说道:“大武哥哥,小武哥哥,咱们别喝酒了,外边玩去。”武敦儒与武修文齐声答应。
三人站起身来,正要出厅,忽听郭靖叫道:“芙儿,你到这儿来。”
郭芙回过头来,只见父亲已移坐在母亲一席,笑吟吟的向她招手,于是走近身去,叫了声:“爹,妈!”倚在黄蓉身上。
无名知道郭靖因为欣慰于杨过的少年有成,武艺和人品都属上乘,有意重提将女儿郭芙许配给杨过之事。
毕竟杨过为大宋出力,击败了蒙古的霍都王子。俨然是当今武林之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其实就连很多老一辈的,都远远及不上此时的杨过了。这武功和人品,在郭靖看来,都在这一件事体现出来了。
其实在无名看来,这都能扯上人品的问题,那是郭靖这类人的想法而已。忠君爱国,就是人品好。大概就是郭靖这类深受儒家思想影响的人的想法了。
无名赶在郭靖提出话头前,先行说道:“今日难得能够欢聚一堂,在下也不倚老卖老,郭靖你既然是杨过的长辈,此事还是要先和你说一下,才算是正理。”
郭靖就算再忠厚老实,此时看到无名一副不满二十岁的年轻面容,听到他说的话,也是觉得心里怪怪的。不过他一向稳重,当下也瑾守礼仪,道:“不知无名先生有何吩咐?”
无名摆了摆手,道:“吩咐不敢当。杨过是你的子侄,他的婚姻大事,自然要知会你一声。”
郭靖本就有意让自家女儿郭芙嫁给杨过,此时没想到无名会先行提起,于是担心横生其他枝节。但他一向为人沉稳,并没有抢先说话。只是静观其变,想听听无名说出其他什么来。
无名对郭靖的为人也是非常佩服的,心想难怪他能够带领群雄守护襄阳数十年而不倒。虽然事情不大,但这份沉稳,也算见微知著了。不过等下自己提的事情,绝对会让他丢失这份沉稳的。
无名当下指着杨过和小龙女道:“他们师徒俩情投意合,在下极力想要撮合,你身为杨过的伯父,理应祝福他们才是。”
在场众人,俱是大惊。
郭靖看了看杨过和小龙女那一副浓情蜜意的亲密神情,心中哪里还能不信,期期艾艾的道:“他……他们可是师……师……师徒……关系,却难道不是么?”
无名一副莫名其妙的神色看着郭靖,理所当然的道:“是师徒啊,那又怎么样?只要两人彼此相爱,年龄不是问题,身份也不是问题。”
无名还有两句没说,那就是“性别不是问题,甚至物种都不是问题”,但终究太过惊世骇俗,也与当前的事情没有什么关联,因此没有必要说而已。
“难道爱,还要分什么高低贵贱,还需什么理由、资格不成。”
无名毕竟是前辈高人,郭靖深受儒家思想的影响,所谓“尊老爱幼”。对待前辈,总不能像对着晚辈一般,态度上,郭靖就硬不起来。
“他们终究是师徒,怎、怎可……怎可做出如此有悖人伦的事情呢!”
“人伦?”无名重复了一遍,道:“人伦出自《孟子?滕文公上》,其文曰:‘人之有道也,饱食煖衣,逸居而无教,则近於禽兽,圣人(舜)有忧之,使契为司徒,教以人伦: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请问这师徒,与人伦有何关系?”
“这……这……”郭靖即便后来读过这些书,也不可能像无名这样引经据典啊,他又不是黄蓉,他的脑筋哪里能转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