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上官哲的话语,那些字眼季诗音听懂了,起初有一种错愕与惊讶,而后平静的接受着这句话的意思,他说一种尝试着去喜欢的目的,实际上并没有喜欢上。
这能怨谁,只能怪她自己无能不是吗?!
手中握着沙冰,指尖的冰凉入心,骨节似乎都有些泛红。
季诗音忽然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垃圾桶里,将手里的东西扔了进去。
在这个晚晴所致的夏季,傍晚还是有些闷热烦躁,听着上官哲看似多情却又无情的话,此时的季诗音好似没有太大的感觉。
曾经的不安,忐忑,惊讶,错愕……种种复杂的情绪在这一刻好似都归为平静。
嫣红的裙摆划过草地,轻吻着石阶小道一旁的芳草。
季诗音抬眸望着那灰暗的天空,两颊的一缕发丝风微微吹过,缠绕在她的眸子或者唇边,见她抿唇轻笑着。
她说:“你的意思是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试着和我交往也有着……小可说我喜欢你的原因在里面!”
她的声音有些淡,有些轻,恰如她此时的眸子,平静如温和的风,却又好似天空那略带阴沉的面容,转瞬间便可以风起云涌。
单单只因为这一场喜欢。
季诗音失笑又道:“而现在的你发觉自己喜欢不上我,所以才会说的这么干脆吗?”因为不喜欢,所以不在乎,所以不会在意她会不会心痛,因为伤她,他没有感觉是吗?!
上官哲瞥见眼前站立的季诗音,他那平静如水的眸子此刻泛起着波澜,眸子变得深邃,心底有着一种疼痛的感觉。
望着这样的她,似乎她是为之他陌生的,一切坦诚之后,他忽然间发现,原来他是那般在意她了。
其实他的心早就这样了不是吗?当他开始正视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这一被他视作爱情的局,其实到头来输的是他。
那垂立在两侧的手不自觉的紧握,而又松开。
他微微敛眉,不敢再去看眼前似乎明艳动人的女孩,在他的心中,她一直都是美好的,美好到他只能说出这样‘分手’的话语去远离她。
“抱歉,我要订婚了!”
他的话语很淡,很轻,却飘入了季诗音的耳中。周围流动的人似乎都不曾注意到这里的异象,或许那些人都在着急回家。
她的目光在仰视着天空,看着那风云一点点涌动,所以不曾注意到身旁上官哲的变化,她只觉得此刻的她好似有一种失落。
极大的失落。
好似正在慢慢失去什么,而她无能为力!
而他是不是也亦然?订婚不过是借口罢了。
上官哲本可以不用开口的,他可以一直沉默着,因为季诗音已经有想到了他的这个答案。
“我知道你要订婚了!可如果不是因为订婚的原因,你会不会继续下去?”继续尝试着喜欢,而不是就这样终止了她本来期望的心。
季诗音的话语很轻,轻到好似在问她自己。
她或许也不愿上官哲听到这话,不愿去祈求什么。可偏偏上官哲听到了,他垂眸不语,这句话落在了他的心里。
如果没有订婚这件事情的存在,他还会不会继续下去,又或者从一开始她们之间就是一个错误。或许是从相遇开始。
上官哲沉默着,季诗音垂下头,叹息了一口气,抿唇轻笑着又问道:“你喜欢种花吗?”
“如果可以选择,我不会愿意种花,因为我不愿看见它一点点凋落。”用心去种一朵花,把自己的心一点点放出去培植这一朵花了,当花凋零飘落风中的时候,他的心会跟着疼痛,却不会死不是吗?
或者心痛到死吧。
季诗音忽然轻笑出声,“如果我幻化成那一朵彼岸花,你会用心去培植吗?”
良久,季诗音也未听到上官哲的回答。
会还是不会他说不出来吗?
就如同喜欢不喜欢他也同样说不出来吗?
如他所说,那就交给时间吧,到时候自然会知道了。
季诗音眉头微蹙,垂眸失笑着,可是唇边却带着淡淡的苦涩。垂下头的余光瞥见一旁的蔷薇,那里有几片凋零的落叶。
她猜不到上官哲心中的想法,也就不想去猜了,就这样等待那个答案吧,若是那时候他真的不愿意种花。
为了避免她们之间终究会结束的爱情,所以就尽早的避免一切的开始!可是她已经用心了,只有等他看她是不是有心。
那一株曼珠沙华,她此刻倒是希望董宁璇会赢。
她是不是疯了?
“快下雨了,你快回去吧!”良久,季诗音才望向上官哲,说出这句话。
她看不到他的眸子,看不到他的神情,因为他正垂着眼帘,可以说是面无表情,这是为了缅怀一种伤感吗?
他是不是感受到了她周身的悲伤,所以面上不复平日里的浅淡谦和的笑意呢?
季诗音只能心头嗤笑,自己是不是多想了。但是却忍不住那样去想,因为他的答案太多的不肯定。
似乎在这一点上他与她都并不洒脱,有一种情绪存留很久,久久不能散去,所谓藕断丝连。可是这一切在八月中旬的庆典之后便会埋藏多年。
多年后,心中的那一朵花还是没有败,可是有些戏局却都赌输了。
原来,一切都是上天的捉弄。
天空渐变颜色,暗色再次压来,季诗音感觉到一股压抑的感觉。身旁的那个人擦肩而过,那淡淡的古龙香水味道,是季诗音所熟悉的,也是次檀香沉香之后所喜欢的。
越来越淡,因为人越走越远,季诗音没有回头看,一袭嫣红身影在暗淡的天空下就这样静静的站立着,她的眸中没有任何的色彩,似乎失神般空洞。
她终是无力的坐在了长椅上,目光所及是那道路,周遭的行人已经渐渐变少了,季诗音的目光有些涣散,无法焦距聚拢看着他一个人的背影。
可是她能看到他的身影,他就这样离开,头一次都没有回。
记忆中,他似乎转身之后就没有回眸过。
她所喜欢纠缠的,若是晚上两人会一起聊信息,她总是会说了晚安之后再说一次晚安。
可是他呢?决绝不留一丝余地。
是这样吗?
季诗音似乎渴望天空给她一个答案。
脚踩在鹅卵石地上,两旁的蔷薇正艳,或许这并不是蔷薇的季节,可是它偏偏绽放的很美丽,而美丽的同时却也有着凋零的花瓣。
就好像那****看到的残荷。
时日不同,情景不同,境况不同。
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或许那残败的花瓣就已经被人打扫了,留下的几乎都是艳丽娇俏的花容。
忽然雷声大作。
昭示着暴风雨会袭来,而季诗音却是不想动,她感觉他的离开,顺带着也抽离了她浑身的气力。
……
雨落-的夜,
还有-离别;
为走不进的世界,
做一个了结。
为不了解的一切,
抉一次离别。
花开-花谢,
还有-破裂;
脚步经过花谢,
心被无形的双手撕裂。
看滴落的血液,
染在花瓣上血红的错觉。
摧毁这一切,
徒手毁灭……
…
手指握着一旁的蔷薇花,花瓣下带着刺,本是想轻轻抚摸过花朵的,偏偏被它所伤,一点点血丝渲染了一方无情。
此时的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花儿开的正好,只可惜风雨的摧残,一朵娇艳花朵竟然从枝头从繁华落下!雨点如同坠成的珠帘形成了一个繁华的帷幕。
一切落幕了吗?
似乎还没有。
她从小在这里长大,在这个季节,她也知道这些时候的阵雨会比较多,但是一般都在天微微亮拂晓之后的三四个小时出现,在这样如同梦一样的黄昏出现的几率是那么小!
都说黄昏的阵雨几率很小很小,可是偏偏让她给撞上了。
季诗音忍不住嗤笑出声!
“呵呵!老天,你是在嘲笑我么!”
没本事让自己喜欢的人喜欢上自己,在这一点上,季诗音承认她真的很没用。
大雨无情的落下,季诗音缓缓起身,漫步走着,任由着雨点打落在身上,即使早就明白了结局,可还是忍不住心痛。
其实在首次听到订婚的事情,她就明白,既然连洛绫可都知道的事情,既然连别人都能知道的事情,似乎就已经是定局的事情了。
看似季诗音无所谓,大大咧咧的过着每一天,可是偶尔夜深人静,扪心自问这一段喜欢的时候,她每每想起就会伴随着‘订婚’这个噩梦。
是的,这两个字眼就如同她的噩梦一般,她不敢同别人讲起,自以为不害怕,可是被人这么赤果果的说出来,她的心都在滴血了呢。
蓦然,泪水夹杂雨水从脸颊两旁滴滴落下。
雨中,她的脚步越走越远。
这样一个大雨侵袭人间的地面上,一抹嫣红的身影那样的扎眼。
而此时不远处有一个墨色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近,他的手撑着一把墨色大伞,他的双眉紧拧,黑眸迸发出寒冷的光芒。
苏煜宸望着她风中摇曳那孤冷的身影,喉间竟有一丝干涩和疼痛感。垂立在身侧的一手不自觉握紧,骨节泛白都毫无感觉。
他快步上前,站在了她的眼前。为她撑起一把大伞。
一墨色,一红色,两人在雨中撑着一把伞站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