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掌教,魔教攻来了!」
推门进来个内门弟子,神情激动,许林心头一沉,迅速收势,临走时道:「石秀,你修为太低,随着外门弟子到祭天台躲避」。
洪门乱做一团,方才几位长老和几位魔教高手斗在一起,没过百招摆下阵来,许林赶来,众人开启大阵,这才稳住了阵脚。
「王兄你看,天云那老贼都来了,不像是做做样子,就连天宗众多高手都来了,小小的洪门用的着这阵仗?」
「怎么?只许你牛仁堂来献殷勤,不许他们也来沾沾光,也不想想她是什么身份?」
牛仁堂尴尬一笑,大家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本就是如此不再争辩。
石秀急匆匆来到厨房,锅里还烧着水,没人,他里里外外找了个遍,就是不见人。
「水月姐姐,水月姐姐…」
石秀嘴中的水月姐姐,并不是他的亲姐姐,不过俩人的关系并非嫡亲,因为她是石秀的“奶娘”。
水月是洪门外门的厨娘,今年不过二十二岁,十岁便来洪门帮厨,听闻她是孤儿,年幼时便被洪门所救,为报恩便留下了。
十二年前,救回石秀,无人照料,就想起了水月,每日她拿着兽奶哺育石秀,虽然辛苦,但她坚持了下来,日子一天天过来,如今水月已经是大姑娘了。
水月虽是个厨娘,可生的俊俏,就连内门的弟子也有中意她的,时常来献殷勤,石秀转念一想,师门有难,水月定是去祭天台了。
祭天台此时人满为患,个个神情恍惚,宗门大阵已开启,双方避战,都已退下,此时门内几位长老正在议事厅焦急的等待着。
『刘长老,已向方圆百里的侠派、各界侠士求援,可是…可…』
『可是什么?说!』
『宗门范围内被设下了封禁大阵。』
刘长老一下整个人感觉萎靡了,瘫坐下来,其余几位长老面色更是难堪,如此范围的封禁大阵,岂是一般人能设下了,怕是宗门危已。
刘长老攥紧了拳头,回头看看角落里自己的儿子、儿媳、孙子,年幼的孙子看着爷爷露出笑脸。
祭天台,石秀穿梭在人群中,逢人就问,还是不见水月的影子,走着走着,一只手忽然抓住了自己的肩头,回头一看是陈俊宏。
『你看看水月了吗?』
『我没拦住她,她去禁地了。』
石秀一惊,祭天台核心就是宗门的禁地,素日间谁也不敢擅自乱闯的,他拔腿就跑,冲向禁地,陈俊宏默默跟上。
魔教这边,忽然钻出个高手来,祭出一件念珠法器,攻击大阵,那法器好生厉害,竟让的宗门大阵险些不稳,见攻击无效,他也不急,继续攻击着。
祭天台核心处有着一座石塔,那塔不高,七八米样子,显得古韵悠悠,充满神秘,塔四周是一个大阵,插着百来根鲜红色阵旗,周遭的空气都变得阴冷不堪。
古塔前站一个女子,眼神凌厉,一身素布衣衫,简单的蓬乱的秀发,虽说如此,却遮不住她的美丽,她像是传说中能勾人魂魄的妖精。
『等了十二年,今天就要结束了吗?』
女子神情有些落寞,可眼中却又有着一丝兴奋,她从怀里拿出一枚玉石,简单几个法诀,玉石喷出红光,将古塔全部笼罩其中。
少顷,女子竟入无人之境,顺着古塔小而窄的门进去了。
这一边,石秀二人摸索着禁地核心前行,这一路阴森古怪不说,胃中翻涌,还好丹田生命之种散发丝丝缕缕清凉之气镇压,一旁的陈俊宏可就惨了,蹲在一旁干呕。
『陈俊宏,我先去了,你后面慢慢跟上,实在不行,就退走吧。』
石秀说完,疾步而行,不一会便看见了古塔,先前女子的玉石还在散发着红光,石秀心头一紧,那玉石他自然认得,不是水月的又会是何人的,不再筹措,硬着头皮进了古塔。
很黑,石秀只好摸索着前行,这塔古怪的很,外面看着不大,里面却是别有洞天,径直而行,走出百来步都不见尽头。
『怎么办?』
石秀心头打鼓,四周漆黑一片,塔门也没了踪影,正在此时,古塔一震,黑暗中一束流光飞舞,旋转几圈,竟然没入了石秀右腿小腿骨,倒没有什么不适感。
身影一闪,一柄寒铁匕首刺来,石秀右脚不由自主一踢,匕首跌落,黑暗中一个身影,急退。
『石秀,是你!』
黑暗中水月惊呼,带着石秀出了古塔,收了玉石,那塔像是失了魂魄,一下子破财不堪,四周的阵旗也没入地下。
『水月姐姐,魔教攻来了,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闻言,水月一个手刀,直接砍在石秀后颈上,强大的力量冲击他的中枢神经,晕了过去。
『怎么办?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
水月跪在地上,手指紧紧抓着地面的泥土,她看上去很纠结,谁说不是呢?
方才她用妙法控住秘宝,此宝来头甚大,本以为是囊中之物,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陈咬金,更可气的是居然是石秀。
取出匕首望着地上的的石秀,往日一幕幕温情画面浮现,她撸起石秀的裤管,眼神中一丝迷离闪过,瞬间又变得冰冷不堪,而后一刀砍下,不拖泥带水。
石秀这一晕,时间飞快流失。
天黑了,又亮了,一场大雨不期而至,石秀渐渐苏醒,睁开眼,身上感觉有东西,挣扎起来,低头一看自己的右腿膝盖以下都没了,伤口已经处理,不再流血。
石秀放眼一望,四周尸横遍野,几只野狗在废墟的尽头撕咬争食。
他蒙了,站在那里感觉不到雨水的冰凉,嘴唇发紫,瞳孔慢慢放大,先是害怕,越来越怕,后来是恐惧,感觉不能呼吸,眼前越来越黑,直到再也坚持不住,又倒了下去。
『有活的,有活的!』
远处钻出来几个猎户,几人七手八脚将石秀抬下了山。
『娘,我爹呢?』
『虎子,你爹报官去了,去去去,把盆里的水拿去倒了。』
虎子人如其名长的虎头虎脑,穿着兽皮衣衫,乖巧的将脏水倒了,转身进了里屋,妇人出了门,取出盆来,洗起了衣服,那是一件上好的布料做的衣衫,可是却血迹斑斑。
『仙人,仙人爷爷,仙人爷爷,求求你,求求你,快醒醒……』
里屋放着火盆,虎子跪在地上磕着头,床上躺着个孩子,看相貌就是石秀,虎子也不过十来岁正是调皮的时候,见仙人不醒,凑了过来,面对面盯着石秀一直看。
看看眉毛,看看嘴唇,看看头发,都一样,没有三头六臂,感觉无趣,虎子拿来根野鸡尾的金色羽毛,在石秀鼻子上乱刮。
昏迷的石秀一下坐起来,虎子吓了一跳,眼前的仙人醒了,盯着自己一直看。
石秀醒来,四下望去,看见虎子,虎子看着仙人,不由傻笑,越笑越激动,忽然从凳子上摔了下来,妇人听见声,赶紧进来查看。
『虎子快跪下,快给仙人磕头。』
妇人训斥虎子让他磕头,虎子娘俩砰砰砰磕着头,石秀面色土灰,提不起一点精神,眼中感觉都是灰暗的,无限的悲伤笼着他,就像窗外的雨,淅沥沥烦人的下个不停。
『仙人,你等等……』
见石秀不回应,妇人赶紧起身进了厨房,虎子撅着屁股跪在地上,脏兮兮的小手贴着地面,小心翼翼的抬着头偷看。
不一会妇人端来了一碗粥,很香很鲜,应该是油菇加上野鸡肉和小米慢慢熬出来的,虎子两眼放光,这油菇野鸡粥平日自己也吃不上,想吃也得等到逢年过节。
『我不想吃!』
『仙人,你好好休养,粥我放这了,想吃的时候就吃吧,虎子快出来,让仙人好好休息。』
虎子望了望油菇野鸡粥又望了望仙人,不舍的离开了。
石秀倒在床上努力的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一切,可记忆却从和水月在一起时断了,回过神来,他心头一紧,难道是水月!
不会,一定不会!她只是一个厨娘而已,那玉石和在古塔发生的事怎么解释?说不定是巧合,不不不!怎会是巧合?石秀一阵头大。
不一会,已到中午,虎子拿着两个粗高粱做的黑面馍馍吃了起来,没吃几口感觉干涩,取来一瓢凉水喝了几口,三五两下吃完,虎子舔舔手指盯着桌上的油菇野鸡粥,两只眼睛发光。
他走近了些,闻了闻粥,不敢吃,怕母亲责怪,也怕仙人降罪,犹豫一会,来到厨房看见炖油菇野鸡粥的小锅,拿手扣扣锅里,舔手指吃,不过瘾,竟伸着头别扭的用舌头舔食。
石秀想回洪门去,艰难的翻身而起拿了根略长的干柴棍杵着出了门,看见妇人和虎子说明缘由,仙人吩咐,妇人不好不从,让虎子带路,两人穿梭的山林间,转眼就到了洪门。
石秀望着眼前的一切,心头思绪万千,往日洪门怎遭如此大劫,他竟有种想爆发的冲动,机械性向前走着,身下有残垣断壁,有碎肉,有血迹,昔日的景象仿佛还在眼前。
『仙人,仙人爷爷……』
虎子拽着石秀,不想让他迷失,雨很大,声音也很大,可石秀听不见,感觉心快死了,像是行尸走肉,一切都来的太突然,没有一点点防备。
虎子见仙人不听自己的,也没办法,只好跟着,他不敢看四周,那些可怕的东西。
『小娃娃,小娃娃。』
一个声音在石秀心头出现,他好像并未在意,他的意识在崩溃的边缘,弱小的心灵渐渐被腐蚀。
『你想报仇吗?』
又是一句,不断的在石秀心头回荡,报仇!报仇!报仇!他嘴里也不由的说了起来,虎子吓了一跳,赶紧用力拉住仙人,可却没有用。
『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报仇…』
石秀机械的说着,越说越有劲,越说越大声,喉咙嘶哑的吼叫着,雨声像是都被盖了过去,手里的干柴棍狠狠的插入地面。
『你是谁?怎么报仇?这一切是谁干的?』
一阵眩晕,石秀猛吐一口气血,整个人瞬间清醒许多,心头发问,许久才有回应,那声音像是个女子,不,是一个女人,一个妖娆的女人。
『小帅哥做事得一件一件来,问题得一个一个问,我就问你想不想报仇?』
『你到底是谁?仇我一定会报的!』
『我是谁不重要,你想报仇?以你现在的本事千个万个对方也不会放在眼里,不过你有我在,一切就变得简单许多,不过嘛…』
『你到底是谁?在我的身体里吗?你说,不过什么?还有我的腿瘸了,是不是你干的!』
『不过让我帮你,得答应我我一个条件,至于什么条件以后再说,有人来了。』
石秀一惊,瞬间从刚才朦朦胧胧的状态醒来,警惕着,一旁的虎子也吓了一跳,天生的警觉,感觉周围好像有人。
『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