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离去后,蓝骄独自一人立于崖边,仰望着头上的明月,想起了自己母亲。
这并非是他想家了,或是思念他母亲了。他只是在感慨,他完全没想到他母亲居然教了他们两兄弟如何去打通自身经脉。
母亲既然不想我们习武,为何又要教我们打通这什么奇经八脉呢?蓝骄想道。难道她只是表面说说而已?其实她心里还是希望我们习武的?不对!要是这样的话,那她肯定就正大光明的教我们了。老友说,母亲是个世外高人,难不成还真是这样?
带着种种疑问,蓝骄不打算继续夜里赶路了,于是便就在原地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他到附近的村子问了路,便继续赶往杭州城。
临近中午,蓝骄越发觉得肚子饿了。早上去问路的时候,他本来想向村民用钱换点吃的,也就是那时,他终于发觉自己的荷包没了。而且,他还完全想不起来自己荷包到底是丢哪了!
虽然没钱了,但是村民还是好心送了蓝骄几苞熟玉米。可这几苞玉米完全不够蓝骄填肚子,反而让他觉得更饿了。
眼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蓝骄正想着要不要进林子里随便抓几只什么东西来烤了吃的时候,他听到前面林子里传来了一片喧闹声。
“把货留下,大爷我就饶尔等一命!”
“你们竟敢动我镇远镖局的镖?”
“哼!你们镖局的镖有何动不得的?弟兄们,杀!”
“大家别慌!一定要护住这趟镖!”
……
蓝骄听着,便把肚子饿的事暂且放一边,立马跑进林子里,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隔着老远,蓝骄便看到绰绰的人影在林间闪动,而且空气中已经开始弥漫着血腥味了。
他慢慢走近,最后终于看清了是怎么回事。林中的一小块空地中,停着一辆马车,车上载着满满的货物。如今有一帮人背靠着马车被外面更多的人围在中间。
中间那帮人基本都挂了彩。外围地上横七竖八的倒了不少人。外围的那帮人虽然也大部分都受了伤,但他们的人数却是比中间那帮人多了整整一倍有余。
“我说各位镖头,不如爽快点把货让出来吧。无谓白白送了性命啊!”外围一个蒙面的男子冷笑道。
怎么又是蒙面的!蓝骄刚一看到那人,心中立马不悦的想道。怎么这么多人喜欢蒙着脸呢?
“你们究竟是谁?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劫我们镖?”中间的一个镖头怒吼道。
“别问了!我们不可能跟你说明身份的!要不我们蒙着脸干嘛?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想活命的立马滚!”
那些镖师们相互看了一眼,他们自然看得出当下情形的不利,若是坚持护镖,他们今天只怕是在劫难逃了。
而就在这时,“啪”的一声,在林间轻轻响了起来。
“是谁?”带头的那个蒙面劫匪循声看去,并喊道。
紧接着,在场的诸人也都循声看去,但是他们并没有看到任何人。
片刻之后,蓝骄在一丛灌木中爬了起来,一脸不悦的嘟哝着些什么,手中还握着一枝枯树枝。而刚才的声响,就是蓝骄一不小心掰断了树枝发出来的。
蓝骄看到那么多的眼光注视着自己,便扔掉手中树枝,讪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只是恰巧路过,并无意打搅诸位……”
“小子,你到底是谁?也想掺这趟浑水吗?”蒙面劫匪直接打断蓝骄,喝问道。
蓝骄被打断后,眨了眨眼,然后露出不悦的神情来:“你这人好没礼貌!我这不是刚要解释嘛,你非要打断我。既然如此,我不说了!”
“嘿!你这小子居然敢给老子脸色看?”蒙面劫匪说道,“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蓝骄完全无视那个蒙面劫匪的叫嚣,而是直接走到中间的那帮镖师跟前。
那帮镖师看着眼前的这个不速之客,也不知蓝骄意欲何为。其中一个像是领头的镖头问道:“年轻人,这地方不是你该来的……”
那镖头说着,却被蓝骄举起手掌阻止了。蓝骄一边嗅着鼻子,一边盯着那群镖师来回看着,最后他脸上露出微笑,走到其中的镖师跟前,搓着双掌,问道:“那个……这位大哥,你带的酒,能不能让我尝尝?”
那个镖师听了,下意识的低头一看,看到自己腰间的酒袋已经被划破了一道口子,有不少酒水已经渗透出来了。他也不多想,直接解下酒袋递给了蓝骄。
而蓝骄则喜上眉梢,如获至宝般小心翼翼的接过酒袋,口中道谢不已。
此时,那个被无视的蒙面劫匪已是勃然大怒,他怒吼道:“臭小子,竟敢目中无人!老子这就把你们一起送出见阎王!小的们,给我杀!”
那劫匪号令一下,外围的劫匪立马开始亮刀围攻起来,而那些镖师们也赶紧迎战,场面一片大乱。
而蓝骄却对那些打斗视若无睹,他提着酒袋爬上了马车,然后直接拔掉酒袋的塞子,仰头畅饮。
“哇!”蓝骄长舒一口气,叹道。“好酒啊!”说着,他又继续仰头畅饮,直饮尽袋中之酒。而后,他把空酒袋往地上一扔,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蓝骄一脸醉意,微笑的看着周围的打斗。他看到的是摇晃的人影,天旋地转的树林;耳中听到是刀剑相撞的金鸣还有划空而过的马嘶。然后他就从马车上摔了下去……
蓝骄清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他躺在摇晃的马车中睁开了眼睛,然后惊坐而起。
“醒了!少侠醒了!”
蓝骄循声看去,看到一个年轻的镖师正一脸兴奋的看着自己。然后,马车就停了。他揉了揉双眼,看到自己正坐在一辆马车之上,而周围是一大片田野,田野中的水稻已经微黄了。而远处的天空,晚霞千里,落日熔金。
蓝骄正想开口问话,却看到马车前站了十多个镖师,紧接着,那些镖师都齐刷刷的跪了下来,其中镖头还说道:“感谢少侠出手相救!少侠的大恩大德,镇远镖局没齿难忘!”
“咦?”蓝骄疑惑的看着那些镖师,“这是为何呀?”
看到蓝骄如此反应,那些镖师也都疑惑不已。
“不是!”蓝骄赶紧站了起来说道,“你们都先站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里是什么地方?”
“之前在慈云林,承蒙少侠出手,我们才幸免一难。怎么少侠不记得了吗?”镖头问道。
蓝骄听了,皱眉一想,但脑中却是一片浑浊,仅有些零碎的片段。然后他晃了晃脑袋,看到那些镖师依旧跪着,又立马说道:“你们别跪啊!先站起来!站起来再说!”
听蓝骄这么一说,那帮镖师在镖头的带领下,终于都站了起来。
“对了,这是什么地方啊?我还要赶去杭州的!”蓝骄看到那帮镖师站了起来,立马对那镖头问道。
“少侠别急!我们这趟镖正是要去杭州城,在入夜前,我们应该就能进城了。”镖头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蓝骄说着,看了看那些镖师,又接着说道:“大家都站着干嘛?赶路啊!”
“对对!赶路!还是得先赶路。”镖头说着,便对身后的镖师们吩咐了几句,然后他骑着马跟在蓝骄身边。
马车终于又行动起来了。蓝骄拿起放在马车上的自己的包裹,重新背回自己背上。然后问道:“对了,刚才你们说我出手相救是怎么回事啊?”
“少侠真不记得了?”那镖头奇问道。
蓝骄想了想,摇头说道:“真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向你们要了一袋酒。那酒确实不错啊!真是好酒!”
“其实当时我也没怎么看清楚。我只记得少侠从我们身后跃出,然后用一种变化莫测的身法掠过刀光剑影,直接擒下那群贼人的首领,并把他的面纱扯下。然后少侠你不知对他说了些什么,他便一脸慌张的带着他的人跑掉了。”那镖头边回忆着边说道,“少侠,难道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吗?我还有些好奇你对那劫匪说了些什么话呢。”
“没有啊!”蓝骄答道,“我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那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呢?对了,那后来呢?”
“后来嘛,后来那帮劫匪跑了之后,你便倒下……睡着了!”
“什么?居然睡着了?”蓝骄一脸不敢相信的惊呼道。
“额……其实当时我们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情况确实如此!”
蓝骄满脸郁闷,他想着,自己好不容易厉害了那么一回,虽说自己也不记得了,但是这样的收尾实在让人接受不了。
那镖头看到蓝骄脸上的表情,便小心翼翼的问道:“少侠可知道‘济会’?”
“没听说过。”蓝骄摇头答道。
“济会是杭州第一大帮派,他们基本掌管了杭州的所有水路。少侠居然不知道?”
“其实我才离家没几天,外面的东西很多我都不懂的。”蓝骄笑答道,“对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大哥你呢?”
“不敢!不敢!”那镖头答道,“在下郑实,不过是镇远镖局一个略有经验的镖头罢了。”
“原来是郑大哥!我叫蓝骄!”
“蓝?原来是蓝少侠!”郑镖头说道,“不知蓝少侠师出何门何派?少侠之前的身法,郑某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何门何派?”蓝骄反问道,“这有什么讲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