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挤人的场景中,我们四人挣扎的来到了珍馐楼,却见门口贴着一张硕大的公告:
当今世上,无人能左
天下情怀,莫不其右
十指一拨,流畅宣泄
琴音一起,且听我心
门口一把太师椅上摆放着一把“吉他”,这对我和青雅来说并不陌生,但是对大南朝的百姓来说,还属于新鲜事,掌柜在门口吆喝,不知谁能奏起这把琴,我看了看温初尘,琴艺相通,也许他会,他看向我摇摇头,一脸无奈,彰显自己不会,不愿出丑。我们走进酒楼坐下,点了几碟小菜,望向外面。
虽然珍馐楼外聚集着众多看热闹的人,却没有人真正的拿起那把吉他,掌柜继续吆喝“难道我泱泱大南朝出一个人来弹奏,就这么难吗?”青雅被激起了好胜心,径直走过去,拿起吉他翘起二郎腿,往腿上一放,自己则坐在那把太师椅上:“首先我要更正大家一件事,这不叫‘古琴’,这是一把乐器,名字叫‘吉他’”,转而对掌柜说“今天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吉他的弹法。”要知道,青雅大学里面就组建过乐队,玩吉他更是其中的一流好手,我曾经被她拉过去唱过几首歌,还参加了学校里的十大歌手比赛,夺得第二名的成绩,当时青雅弹吉他的风姿不知影响了多少学弟学妹,在青雅之后,学校的乐队社团进入了空前的鼎盛,可以说也是一代风云人物。
一曲《西班牙斗牛曲》狂热而宣泄,恣意洒脱,每个音符在指尖划过,如火烧般燃起在场每个人的热情,等大家回过神惊呼:“这不是万花楼的知画姑娘吗!真是才艺双绝啊!没想到还有这一绝!”众人不住的赞叹,连温初尘看向青雅的都多了几分欣赏的滋味,这也与青雅的性格有关,沉稳内敛,不张扬,如一本书慢慢翻阅,慢慢品味方知其中的甘甜滋味,而我与她的性格截然相反,一个如幽兰,静静绽放,一个若红玫瑰,似火热烈。我率先为青雅喝彩,众人被热情带动,如雷般的掌声响起。
却从二楼走下一位翩翩公子,一身火红的衣服,多了几分妖娆,玉带束发,面若满月,看到青雅便激动地跑过去,一把抓住青雅的手,对着她就说:“我要娶你!”
众人都愣了,哪有如此大胆狂徒轻薄的,我与温初尘、秦楚将红衣男子拉开,我看着红衣男子告诫他:“耍流氓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当我死人啊!”
红衣男子貌似很委屈,鼓着腮帮子:“我打定主意,谁能弹这把琴,我就要娶她为妻!”
“如果要是一个男的弹了呢?”
“我就当没看到,反正我要等一个女的来弹。”
哪有如此无礼,胡搅蛮缠的人,他正了正衣冠,清清嗓子说:“我叫宫羽是这珍馐楼的主人,我认定了这位姑娘,我要娶她为妻!”说的斩钉截铁,我盯着他看了又看确定他不是在说痴话,他对着我又说道:“你是她好朋友吗?请你帮我说说好话,我让你免费在我店里吃一年!”这简直就是利诱,我挪到青雅跟前:“你看这个人不仅长得帅还有钱,不仅有钱还傻得可爱,要不要考虑一下?”青雅没好气的看着我:“你就这样把我给卖了!我暂时不考虑自身感情问题。”连饭都没吃就要走,我也只得跟着,就怕她有闪失。
温初尘跟着我出来,笑意盈盈的对我说:“没想到素有‘灶神’美誉的宫羽,一回来竟然是为了娶妻的,”温初尘看着我疑惑的眼神解释道:“这位便是四大公子中的‘不求公子’,青雅要是真跟了他也不亏,人家家世好,相貌好,人品好,若真结为连理,这一生都不愁吃穿啊!”
“真奇怪的名字,怎么叫‘不求公子’?”
“这就是他的古怪之处,他一直云游在外,要找他简直就是可遇而不可求,一切都是机缘,所以叫他不求公子,而且并非所有人都可见得上一面,这次他花这么大动静来求娶,必然是情真意切,不过很多人都不懂宫羽,有时连我也看不懂他的行事作风。”
“你跟他认识?”
“算是认识吧,并不深交,道不同。”
等出了珍馐楼街上已经热闹更胜,舞龙舞狮队经过,人声鼎沸,眼瞅着青雅在前面不一会儿就被冲散了,在人群中,温初尘用力的握着我手,我回望着他,心里涌起一丝甜蜜,这算是我们初次牵手吧,我能感受到从他手掌传来的温度,害羞起来,心里如小兔乱撞,吧唧一下撞到了树桩,头晕眼花,眼冒星星。
温初尘轻功腾跃而起,带我到了二层楼的屋檐上,指着一个身影对我说:“知画姑娘在那呢,别担心我看到她与秦楚一起,至少很安全。”我顺着看过去,果然有秦楚在她身边我就安心了很多。
不时楼下传来女性的尖叫声:“快看,那是清泉公子!”大家纷纷抬头往我们这看来,连二楼的人都探出头来看,温初尘拿起正好有人放在窗边的半扇面具,遮住自己的脸,带我飞到了人群中,我真的感觉自己快高兴的死掉,风吹拂而来,浮动的发丝印入我的眼帘,我闻着温初尘特有的香味,沉醉。这是心动的感觉。
带着我落地后,戴着面具的他别有一番邪魅的韵味,舞龙舞狮队与喧嚣的人群将我俩冲散,找不到我的他急得大喊:“苏慕,苏慕。”
最终拨开人群的他找到了我,这次将我紧紧拥入怀中,生怕我不见了,这是我们实现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我躲在他怀中偷笑,他低头看着我,脸上一抹殷红,“你笑什么?”他问。
“我笑的是这是我们俩人第一次亲密接触,我心里开心。”掩饰不住自己幸福洋溢的表情。
“这是第二次。”他深情地看着我,我疑惑了,他缓缓道来:“第一次是你亲了我。”我忽然想到那时他病在卧榻上,我衣带不解的照顾他,不小心吻上了他的唇,没想到那时的他居然都知道,这次轮到我不可思议了。
“我都知道,可是我不知道你的心意,怕把你吓跑,之前的日子我都是过一天算一天,遇上你的日子每天都让我盼望第二天迎着太阳的到来,苏慕,我很幸运遇到了你。”
我面对突如其来的表白,简直不可置信,等到回过神来,我抱着他原地转了个圈,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他——我爱他,在人来人往的场合,对着世界宣告:“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勾住他的脖子,大大方方的吻上了他的唇。
这一吻感觉天荒地老,海枯石烂,闭着眼睛享受这美好的时刻,即使外界的喧嚣也敌不过我内心的悸动,一片祥和,沉静。
人群并未对我出格的举动注意太多,大家在节日的气氛中,热烈而激情,却不见一双眼睛盯着眼前这对有情人,他把青雅护送回了家,转而来找他朝思暮想的姑娘,却被眼前看到的景象而定住了脚步,内心婉叹:秦楚啊秦楚,一步晚了终究是步步都晚了。
今日去天隆寺,见到了方丈,方丈看过他后说道:“施主终究是戾气难平,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你应当学会放下,背负的太多也容易让自己走的越来越累,走的不长远。”
他与方丈的渊源在于曾经年少的他,在逃命的过程中,得方丈大师救助躲过杀生之祸,方丈见他小小年纪身受重伤,一直让他待在天隆寺养伤,虽不知发生在他身上什么事,却经常眉头紧锁,于是劝他一心向善,放下痛苦,每年都会有几次来寺中礼佛。
他何尝不想放,他何尝不想岁月静好,但是这一切都在他10岁那年注定了,他只能苦笑,为何自己要戴着面具活一世。
那晚,那副神仙眷侣的画面总是在他眼前出现,苏慕就这么热烈而大胆的亲吻了温初尘,如果此刻换做是他,依偎在他怀中又该是一幅怎样的画面,这也是他第一次喝醉,都说酒能解千愁,为什么这个酒越喝越苦,双手抚上那副《雨后乡间图》,抚上她曾经写下的那些字,她的梨涡浅笑印在了画里,不觉泪水滚落到画上,他拿起墨笔写下三个字“意难平”,苦笑萦绕嘴角。
风四娘听闻主上已经要了3坛酒,再问伺候的人,都说公子今天有心事,不准他们打扰,便轻轻推开了秦楚的房门。
却见昨天还器宇轩昂的主上,今天早已烂醉如泥,眼泪横流,抱着酒坛子说:“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
风四娘何尝没看出来秦楚的苦心,苏慕写的字画被当成宝贝,找全城最好的装裱师裱起来。为了苏慕连自己的计划都改变了,苏慕送来的礼物以及披风都被珍藏在紫金盒中,可是这种事情外人又怎好多说,看着渐渐沉睡过去的秦楚,风四娘将他扶到床上,为他披上棉被,也许到明天就好了,自己不是没有见过主上的复原能力,在她心中秦楚一直是宇宙最强的。
有些人匆匆一面再也不见
如同每一天中的每一天
任随掠影在浮光中搁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