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抓木棍的手都在抖,发丝凌乱的温初尘好似感觉到了我的存在,走路都不像平时,却像个老人佝偻着背,手脚僵硬的向我走来,狂风与暴雨的肆虐早已经将门外我的淋湿,我紧紧握住在胸前的木棍,在温初尘打开门之际,就一棍敲在他脑袋上,下手有点重,一棍居然将他打晕了,额头都出血了。
很快贺邑与梅先生听到声音赶来,看到倒地的温初尘,贺邑大喊一声:“慕姑娘,你在干什么?”
梅天理更是将我往雨里一推,我一屁股坐在泥水坑里,更像个落汤鸡,梅天理,那冷酷的声音传来:“不是山庄上下早就已经嘱咐过下弦月之时不得打扰三爷吗?慕姑娘你虽然是三爷请来的客人,也不能坏了规矩,你到底安得什么心?”
雨水浇在我的身上我都不觉得冷,“梅先生,我真的不知道无意中触犯了禁忌,我找三爷是有要事相商,三爷这是怎么了?”
贺邑和梅天理没有顾我,喂下一丸丹药,背起温初尘就走,我忙跟着,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帮忙。
我在松涛苑外站了一夜,直到天边渐起鱼肚白,才见贺邑与梅天理从松涛苑走出,鼻子里冷哼声直接能把人冻死,我也不管不顾:“三爷好点了吗?”
还好,贺邑平时吃我的,并不对我太多冷脸,反而是梅天理一脸不屑,他这个人就跟他名字一样,不讲道理,贺邑说:“三爷暂时护住了心脉,慕姑娘下弦月之时是不得打扰三爷的,这是隐逸山庄的禁忌!”
“隐逸山庄是不需要一个危险的人物存在的,苏慕你还是离开这里吧!”梅天理下令道。
我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听到的一切:“梅先生,我本身并无害人心,触碰禁忌并非是我故意为之,请先生收回成命,不然我一介女流还能去哪?”
“苏慕,你不用求我,请离开这!”口气不容置喙。
“梅先生,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确实我来山庄并不出色,既不会弹琴,也不会吟诗,更不会有一大堆治国救世的才干,我所有的东西都来得机缘巧合,我确实让你们失望,”我反省着自身,哪个穿越的人不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总有一技之长傍身,可我什么也没有,一点不出彩不说还总惹麻烦,就看青雅好歹在大南朝混的第一舞姬的名号,可我只能沦落到做做饭,卖卖小商品,连我自己都看不上自己,自从上次破解玄机老人的棋局,很多下棋高手都以为我棋艺高超,纷纷找我挑战,我一再申明自己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就赢了,纯属瞎猫碰到死耗子,可他们就是以为我谦虚,非要请战,我只能硬着头皮上,结果他们都疑问了,一个连围棋的规则都不懂乱下一气的人,是怎么破解无极局的,摇摇头走开了,从此再也没人找我下棋了,都说我是绣花枕头一包草。
“我会走,但请先生能不能让我确定三爷已经康复了,再容许我离开,这也算是我赎罪,行吗?”我苦苦哀求道。
正在与梅天理周旋时,门里传来温初尘的声音:“让慕姑娘进来。”
我看了梅天理一眼,猫腰进了去,这还是我第一次进温初尘的房间,房间摆设简单古朴,并没有想象中的奢华,反而多了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滋味,温初尘就是这样一个人,遗世独立,看在床榻上,他苍白的脸,对我无力地招手,额头上的纱布还有星星点点殷红,看来我昨晚那一棍确实很用力。
温初尘看到我,却没有责怪的意思,问我:“昨晚是不是吓到你了?”
我还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应,他却苦笑了起来,“这是我的秘密,不想却被你看了去,这也算是我的劫数。”
他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好像是说给我听得,又好像不是,“二哥去世后的一年,我就得了这种怪病,每天必食一只鸡,遇到下弦月时,更是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吸食活鸡才能度过这噬人骨髓的夜晚。”呵呵,他又是一阵苦笑,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容,让我不敢相信这就是我平日所见到的清泉公子,“访遍名医,都束手无策,都告诉我是中毒,却又说是邪灵附体,我就被这病折磨了整整5年。”
梅天理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来了,听温初尘述说不时眼眶泛红,看来也是真心关心三爷,这5年幸得梅先生保护,才得以安全度过。
我不禁泪如雨下,没想到自己心底的人居然受如此苦痛,“三爷,我会自己离开的,但请这段时间让我照顾你,是苏慕对不住你,第一不该骗你在先,第二不该在你受难之时对你……”
“听贺邑说,你找我有事的。”
我忙回话:“是有事,不过一切等你好起来再说。”
出了门,我找到了贺邑,详细的询问三爷的病情,听贺邑说,这也是从二皇子死后一年开始的,二皇子是文帝最中意的儿子,与三爷感情深厚,只是二皇子一次无故坠马,被马踏死,次年,三爷便染上了这种怪病,三爷因为二皇子的死痛不欲生,一年都郁郁寡欢,又有了这种病,对他身心皆是折磨。发病时如蛇虫一般,没有意识,必要活血方可度过,且每日必食一只鸡,不然如百虫在肺腑抓挠,心脉俱损。遍访名医,用尽偏方均不得治,医者皆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