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啼和擎天武的到来让风月欣喜若狂,身体恢复的速度越来越快,王宫再也禁不住她的好奇心,围着白猛转来转去,叽叽喳喳要去逛街。白猛被公主吵得耳朵嗡嗡嗡直响,壮着胆子请示白王,白王没有任何考虑答应了,出乎白猛的意料,带上一队侍卫出了王宫。
暖轿上,掀着轿帘努力将眼睛睁到最大,唯恐遗漏了任何一处。迫不及待的下轿,带着白纱的惟帽遮面,欢呼雀跃的东跑跑西望望,手里新奇的玩意从来没有断过,银铃的笑声表达着此刻的喜悦。行人如云的街道上人们猜测着这是哪家的官小姐,侍卫全是生脸,也没有飞扬跋扈,只是紧紧追在官小姐身后。
有嘈杂的吵闹声传来,擎天武上前抱起拿满食物的公主,青敬文拉紧萧衍的手,白猛和胖子率众侍卫散开两队护卫在两旁向前而去。前方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圈内不知何故争吵不休。
白猛询问一侧的商贩:“请问老丈,前方所为何故?围的水泄不通,将路都堵了。”
商贩将脏兮兮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作揖赔笑到:“官爷,那是世子的手下与陈家的手下失手打死了一位老者,郡守正在那里调节呢!”
“调节?既然打死人了,为什么不直接抓起来?”白猛这句话让商贩脸色瞬白,做个噤声的手势:“官爷这话可说不得,那可是世子和陈家,要是抓起来就能了事,郡守还至于这么为难吗?”
“真是岂有此理!光天化日打死人还有理,这白城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擎天武不忿的说了一句,风月一副看热闹的嚷嚷:“挤进去,挤进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白猛不嫌事大高喊一声:“公主驾到。”
这一嗓子声震云霄,连碧空的飞鸟都忘记了煽动翅膀坠地而亡,整条街道寂静无声跪地迎驾。风月扔掉惟帽随口喊着:“平身,都平身。”瘦小的身子穿过人缝看到仰躺在血泊里白发苍苍的老者,瘦弱矮小的少年伏在老者身上,脸上全是血迹,漆黑的眸中迸射着浓浓的恨意。风月对视一眼忍不住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却看到身着官服的郡守哆嗦嗦的跪在那里口齿不清。
“他们打死了我爹,为什么郡守连抓人都不敢?”少年咆哮,风月恐惧的抱住擎天武的大腿盯着仿佛要吃人的少年:“那,那,白猛你去打他们每人十大板。”
白猛美滋滋的领命挽袖子,接过衙役手里的木棍不分是谁狠狠打了下去。一众杀人者鬼哭狼嚎,少年大骂:“官官相护,我要他们死,要他们给我爹偿命,偿命。”站起来要冲过去被身后的衙役抱住,少年骂不绝口,风月望着擎天武手足无措,看热闹的心思跑到云霄之外,只想离开这里。
百姓们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就连白猛都慌了,胖子瞪着双眼恨不得宰了白猛,火上浇油现在怎么收拾。风月被发狂的少年吓得要哭了,萧衍灵机一动怒骂:“你这没用的郡守,滚回去闭门思过。将死者和少年先带回王宫,此事由白王处置。”众人松了一口气,这皮球总算踢给了白王。
风月在擎天武的怀里想起刚才少年满脸血迹,充满恨意的双眸就感觉如坠冰窟,冷意散布全身。青敬文留在队伍最后慢慢蹲下来压低声音在郡守耳旁问道:“郡守可知中州西汉韩延寿闭门思过的典故。”过度惊吓的郡守脸色苍白,冷汗涔涔,狐疑的凝视眼前白净的少年,微微点头。
“大将军的意思,就是公主的意思,该怎么做郡守聪明人。”青敬文别有深意的笑笑起身离去。
郡守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想自己的仕途算是完蛋了,世子、公主、陈氏,哪一方自己都不能得罪。闭门思过,男孩这句话当真别有深意吗?
神女未死且入主白城的消息终于得到证实,百姓们街头巷尾议论着,不知神女炸死会引发怎样的未来?
翌日晚膳,白猛禀报世子求见,风月神色瞬间不悦。萧衍忙起身将世子白延年迎了进来,风月听从劝告微微施礼,世子跪拜回礼。礼节完毕气氛陷入尴尬,风月埋头吃饭,萧衍努力缓解尴尬世子连面都不给。萧衍讨个无趣,自从公主知道是他下的毒便再没有理过他,世子脸色冰冷,他并不打算讨好公主,在他眼里这不过只是个工具。
“昨日,公主去过白龙街?”
“是呀,外公准的。”
“公主为什么要杀了我的手下将军?”
“我哪里杀过人?”风月不解:“难道昨日杀人的就是世子的手下?”
世子阴沉着脸不说话,风月摇头:“只是打了每人十板子,没杀人。”
“十三颗人头全都挂在白龙街道高杆上示众,包括陈氏的十五颗人头,郡守说是公主的命令。”世子不由得声调高了一倍,风月筷子啪的拍在桌上:“不过几个奴才而已,舅舅是不是小题大做,我杀便杀了,舅舅还要我偿命吗?”世子怒哼拂袖而去。
勉强吃了几口,风月嘟着小嘴要气哭了:“世子不将本公主放在眼里,这是要夺权吗?”
擎天武吃惊的望望风月,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若无其事的青敬文,昨日青敬文留在最后,难道是他?
少年听闻仇人被杀,大仇得报哭泣着将父亲下葬,又在宫中与寻来的哥哥抱头痛哭。弟兄二人向风月叩谢大恩,少年洗净脸长得文文弱弱,年纪与萧衍同龄,风月忘掉了昨日的恐惧,围着他们转来转去。萧衍无奈,这公主见个人都好奇无比,常常是看够了才开始问话。少年哥哥年约二十体型高大,足有2米2左右,宽肩膀厚好似一座小山,风月仰着小脸,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高的人。
弟兄二人任由好奇的公主看个够,少年哥哥心里满是疑问‘这不谙世事的公主会下令杀人,还是个隐语?’
“草民多谢公主替父报仇,漠志豪、漠志言兄弟二人生死相随。”漠志豪三叩首,双手举过头顶,擎天武一愣。风月好奇的拿过他手中的碧玉牌,好奇的看来看去:“武哥哥,这是神鸟,中间还有一个漠子,这玉牌好眼神。”
“公主,这是漠族王者的玉牌,漠字少一点,是当年南晋帝亲自命人特制的。”擎天武俯身低语。风月摸摸额头:“漠王不是在漠州吗?”
擎天武微微一笑:“足下可是前漠王的二位公子?”
“草民无能,天帝反叛,漠州陷落,父王带着我和弟弟逃到了白族,隐姓埋名苟且到今……”漠志豪无脸见公主,伏地不起。
风月转转眼睛,明白的哦一声将玉牌又还了回去:“无事,无事,漠王昨日遇难,本公主也算为他复仇了。你们都起来,以后给本公主做侍卫,他日起义成功漠州依旧赐给爱卿。”
漠志豪兄弟扣头感激涕零:“草民万死以报公主大恩。”
“好好。”风月随口回答要和漠志豪比身高,而后觉得自己更加矮了,欲哭无泪。
“郡守怎么会杀人?萧衍也没说杀人……”风月在世子离开后就一直念叨着,萧衍练功完毕,两个孩子大眼瞪小眼想不明白。
而宫外陈氏和世子的人马已经因为杀人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几乎就要火并。白王称病闭门谢客,世子和陈氏家主焦头烂额,几路人马谁都找不到杀了人的郡守。整个白城被他们搞的怨声载道,藏在暗处的矛盾一下子暴露在光天化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