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烛火晃动,萧衍读着《孙子兵法》,风月趴在桌上昏昏欲睡,梅鹤敲门来请安。萧衍热情的将他让进来,恭敬地行礼,梅鹤拿起桌上的书笑道:“先读史再读这些兵书要容易得多,古代很多名将很多著名战役拿来书中印证会更加透彻。”萧衍受教躬身致谢,风月迷迷糊糊跟着躬身致谢,梅鹤摸摸她的头自言自语:“活着未必好,恐怕十岁你就要上战场了杀人了。”
“为什么要上战场?月不喜欢杀人,只想去中州吃遍美食。”风月不懂,天帝喜欢砍人头,那血腥的味道让她很作呕。
“要想去中州,你就必须坐上天帝的宝座,而那宝座就一定要杀人,很多很多人,血流成河,尸骨成堆。”梅鹤说的让两人后背发凉,梅鹤搂紧他们:“怕吗?”
点点头但风月倔强回嘴:“可月不想死,杀就杀吧,总比死了住在冰冷黑暗的陵墓要好。天帝用千年寒冰要永生禁锢我不让月轮回,月一定要去中州,一定一定。”萧衍拉着她冰冷的小手一丝恐惧顷刻消失:“我不怕我杀过人。”梅鹤贴贴他的面颊:“你们都是好孩子,好孩子。”
“那公主可知要夺帝位需要什么?”梅鹤问道,风月正襟危坐好像回到了天帝问课的时候,眼珠转着用力思索记忆回道:“粮食。”
梅鹤眼放精光欣喜异常,萧衍却没忍住笑了起来:“月就是个吃货。”
风月白他一眼:“不许笑,不许笑,我说正经的呢!”
萧衍努力憋住示意她继续,风月清清嗓子继续:“百姓、粮食、土地是天下的根基,让百姓有粮食吃就要分土地给他们,还要兴修水利饲养耕牛发展农具,还有还有还有……”小脸憋的通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萧衍接口:“还要养马呢!武士需要兵器攻城器械还需要铁和人,孟子说天时地利人和要争取民心,还有,还有……”
梅鹤很安慰不住的点头,在他们额上亲了又亲,两个人搂着他咯咯笑撒娇。风月忍不住的喊了一声爹,梅鹤愣住这个称呼对他来说太陌生了。
“好孩子好孩子。”梅鹤忍不住泪流满面,想要拥有孩子的愿望极为迫切。
风月为他擦泪安慰着:“老师当是终身父,爹爹不哭,我和萧衍都是爹爹的孩子。”
“好好,我也有孩子了。”梅鹤高兴不已,萧衍也低低的喊了一声爹,梅鹤再次把他们拥入怀里,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月,以后白族和神族决裂你怎么办?他们是世代的仇敌,白族势弱你会偏向何人?”冷静下来梅鹤还是问了自己最关心的话。
歪着小脑袋风月小眉紧皱很是为难,良久才说道:“明爹爹说天下唯有白族不会背叛我,神族如今有九族,我肯定要护着白族不然白族就族灭了。”
“那月一定要记住,白族无大才者不得位居庙堂高位,即使有这样的人物也要多方牵制。”梅鹤神色郑重,风月萧衍懵懵懂懂,但还是点头:“月会牢记心间的。”
“先生,不,爹,以后您就是暗部一员,直接而且只听命于月,好不好?”萧衍突然说道,梅鹤听闻想起了江湖的暗夜杀手组织,仔细的看着八岁的萧衍。萧衍紧张的低下头,梅鹤温柔的抚了抚他的秀发说声好,萧衍咧嘴一下:“谢谢爹。”
夜深人静,更夫的巡夜声一遍遍回想着,梅鹤盯着两个熟睡的孩子心思百转。他是该怪天帝的教导还是命运的捉弄?等待他们的命运会是怎样的残酷残忍和血腥?而站在最顶端的又会是谁?就连神都在红沙漠中一个千年又一个千年的接受惩罚,他们这些凡人又怎能预料到未来?
黎明时分梅鹤独自踏上了去往玄州的道路,他已经很放心了,这两个孩子绝非池中之物!
早上蛊毒发作,风月奄奄一息随时都有可能命丢黄泉。白大仁仔细衡量了梅鹤的话,又听闻扁神医在白城,告别白猴向白城进发。
白城位于白州正中,是白州的都城也是最大的城市,其繁荣程度不亚于四处陪都。这几日蛊毒一直没有发作,风月兴致很高透过车帘看到白州的山山水水,来往行人很是兴奋。她常年囚禁在皇宫,只有每次祭祀才会出皇宫,路过街道都舍不得移开目光。
南晋718年八月二十四,十二天的极速赶路终于到达白城外的元昊山。元昊山连绵近一百公里,据说有很多强盗拦路抢劫。山下大片的白杨林高大浓密,官道就在树林中间劈开,车驾和队伍缓慢下来。白大仁面带笑容不住的说着:“到家了,这次真的到家了。”
武士们高声欢呼,路过的人们伫立行礼,忽然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一众白衣武士从城门纵马而来。
领头马上之人身材魁梧,一缕短须双眼精光爆射,为人显得极为勇武,翻身下马跪地,声音洪亮:“西门守将白猛率众恭迎将军回城。”
身后武士同两旁的路人也同时跪地,胆大的偷瞄着,想要看看是哪位将军。黑色的车帘微微掀起,风月稚嫩的脸露出来,很新奇这帝都外的世界。白大仁在马上微微颔首吩咐道:“都起来吧。”
“多谢将军。”白猛回道起身的瞬间却看到一张绝世的笑脸对自己微笑,白猛一惊莫非那便是公主。正寻思间清晰的打斗声传来,白猛浓黑的眉紧皱,白大仁让胖子和白猛同去看看怎么回事。
风月小脸紧绷冷冷的盯着白大仁,怒哼:“一州都城的西门外居然有公然斗殴者,这白城的治安可真是好呀!”
白大仁还没有回应,风月搭上胖子的肩膀吵着要去看,胖子机灵的转身挡住风月尖细的嗓音传令:“全都跪下,抬头者杀无赦。”
百姓俱惊纷纷跪地低头,胖子身形微动如离铉之箭般冲进了树林,气的萧衍直跺脚。二白高大的身躯晃动抱起萧衍也跟了过去,白大仁示意,众武士驱散百姓暂时将附近戒严。
一个灰衣浑身血迹的中年大汉冲出来扶着树干喊着救命,白猛搀扶他问道:“你是何人?前方何故械斗?”
“我是黑虎堂的人,前方黑衣蒙面者是玄州的兵士在追杀,拜托白族勇士救救我们的家人。”说着那人跪下来声泪俱下的乞求着。
“玄州?欺人太甚,弟兄们冲上去杀光黑衣人。”白猛听到玄州两字恨意填胸虎吼一声:“杀,杀光黑衣人。”宝刀出鞘寒光一闪,白猛魁梧的身躯似猛虎一般冲进了打斗的人群,对着黑衣人就开始砍杀。
“好,好,真是一员猛虎。”在胖子怀里的风月看到白猛的勇武佩服的大喊起来。
白猛听到公主的喊声精神大振大刀挥舞连劈两人,鲜血喷溅溅了他一脸。黑衣人被他的勇武震撼攻势立马减弱,黑虎堂的人趁机聚拢后退,在白衣武士全部加入战团后他们终于喘口气勉强逃离了鬼门关。
“杀光黑衣人,杀光黑衣人。”风月蹦蹦跳跳一声声的大吼,笑脸因为第一次看到这刺激血腥的场面涨得通红。五个白衣武士武器在前,不时斩杀退到此地的黑衣人,萧衍紧紧挨着风月神情戒备害怕她受到攻击。
战斗结束,黑衣人全部斩杀,淡淡的血腥味弥散在空气中,风月跑到死人身旁好奇的看来看去。白族武士看着全无惧意的公主会心一笑,白猛擦净刀上血迹看了一眼公主却没有声张,内心却不可遏制的生出了一丝位居高位的希望。
尸体就地掩埋,黑虎堂的领头人率领族人叩谢白族勇士救命大恩,黑虎堂首领简单处理伤口带着族人跟随车驾缓缓进入白州。黑虎堂的人也跟随住进了王宫,暂由胖子派人照顾。
回王宫的路上风月就睡了过去,晚间醒来饭也不吃茶也不喝哭闹着要见白猛。白王听说宝贝外孙哭闹一阵风似的赶来,看着泪眼婆娑的人儿心疼的问东问西,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
“你们倒是赶紧把人给我找来!”白王自从知道外孙未死病一下子好了,再也受不了外孙受一点委屈,对着站在一旁满是为难的白延年和白沐风急道。
父子俩对看摇了摇头,白王双眼一瞪白须飞舞怒声骂道:“没用的东西,给本王把白猛找来。”
白王见没人动,怒气上涌站起来抬手就是两巴掌:“我还没死呢!白州还是我说了算,把白猛给我找来。”
眼见世子和王子都挨揍了,二白连声应答一溜烟的消失了。
白猛很快跪拜在风月面前,风月擦干眼泪从床上蹦下来开心的大笑,扶着白猛的肩满眼都是钦佩赞叹着:“白爱卿好一员虎将,以后爱卿就是月的老师了。”
众人大惊,白猛傻愣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跪地浑身哆嗦着:“臣,臣有负公主所托,恐技不如人不能担任。”
白延年上前劝解:“公主若是想找老师,臣……”
“哼。”风月不满的斜了一眼:“不敢有劳世子,不然哪一天本公主又躺在了冰冷的陵墓里。”
自从风月醒了就对白延年怒气冲冲,这话让白延年窘迫,呐呐的退了下去。
“爱卿不必谦虚,月说可以就是可以。回去收拾收拾,挑两队武技高强有勇有谋的人给本公主做护卫。”风月小眼微闭不容置疑的口气,白猛内心狂喜谢恩领旨,低着头退出大殿挑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