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如洗,草动如浪,英王一袭常服背手站在高岗上,晚风习习衣袂翻飞。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乱了他的回忆,兵士跪地禀告:“英王,有故人相见。”眺望远处的英王嘴角上扬,锐利的双眸中闪出一丝戏虐,转身越过兵士朝营寨而去。
灯火通明的大帐内,黑色斗篷的人背对着门口,灯光一闪闪的跳动仿佛英王激动不已的心跳。长久静默擎天煜发觉自己的手心都是汗水,那人转身去掉帽子,那张美艳绝伦的脸依旧让自己几乎窒息。
青丝散开没有任何装饰,平静的凝视英王。她明眸皓齿肌肤如雪,素净的容颜一眉一眼仿若天然雕成美得不可方物,眨眨眼都能让人随之心一跳。擎天煜不能用言语表述她的美貌,但十几年一晃而过仿佛岁月在她的脸上被没有留下痕迹,而自己的鬓边已经有了几丝白发,不由得感叹时间的无情。
“他终究还是没有听从我的劝告。”樱唇轻启,不真切的声音从绝美的容颜上而出。擎天煜恍惚而后淡淡一笑坐了下来:“你还在挂念着他!”
脱下斗篷,白色的衣衫更加衬托出她的肌肤白皙,跪坐在地毯上,纤细柔嫩的柔夷倒茶,白瓷茶杯都不及她的柔夷漂亮夺目。轻轻推到英王面前,始终没有一丝表情:“怎能不挂念,终究是爱过。”听着她的声音看着她的容颜,擎天煜不自觉得咽了咽口水,极力压制自己想要将她据为己有的念头,低头饮茶。
“你想要怎样?”平静无波的问话,有一瞬间英王并没有掩藏自己的欲望,而后淡淡的笑容让他彻底清醒:“我此刻就在这里,十三年前我也同样和你对面而座,可你……”略微停顿,勾人心魄的眼光流转:“不敢,”
擎天煜怔住而后无奈大笑:“白芙,你说得没错我的确不敢,可他同样不敢,最后还是便宜了那个西南蛮夷。我想此刻他正在后悔为什么当初放你走,因为他同样还是弄的民不聊生成了千古昏君。”
白芙眼眉低垂,仿佛在思量什么,擎天煜站起身挑了挑摇晃不止的灯芯:“他一定很想见你,我虽然背叛了他可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带你回去。”
“你为何一定要我卷住是非?我已经远离了你们,可你还是要将我带回去。”有一丝怒意这么多年她还是躲不过。
擎天煜大笑,有仇恨有无奈也有掌握命运的欣喜:“他的一切我都想毁掉。”
“他待你……”
转身打断她的话,脸色有些狰狞:“他待我好,很好,可是他母亲害死了我母亲,父皇从未正眼看过我。他想要什么父皇就给他什么,最后天下都给了他,而我呢?”惨笑:“只能像一条狗一样,在他身后摇尾乞怜。”
凝望疯癫胡言乱语的人,摇头:“你最大的可悲就是心里的自卑,他几乎将天下托付于你,可你却把他和万民拖入深渊为你的自卑陪葬。”闭上眼睛已经不愿再为此事争执:“如果你不放我走,不放依林走,那即将我们关在一处吧!”
擎天煜冷笑:“那个西南蛮夷是自己找上门来的,我怎么会放过这次机会。”白芙抱起斗篷已经准备离开,既然不能也无力反抗那倒不如坦然接受命运的主宰。
另一座大帐几乎全部处在黑暗中,帐外三层兵士手持长矛来回穿梭巡逻。只有一盏昏黄烛火的帐内到处都是药味,白芙扑倒在榻上仰卧的人怀中忍不住泪留。
脸色苍白没有血色的人嘴唇干裂抱着她抚慰:“我无事,只是害了你。”
报复摇头哽咽:“是我害了你,你我害了你。”
艰难的做起来轻微的咳嗽,腹部的伤口疼痛:“夏儿怎么样?”
端过水服侍他喝下:“他继任永明部落大王,有他的两位王叔辅佐我们可以放心了。”
明依林欣慰的笑笑:“我总算还有两位可信的弟弟,就算死也可以安心了。”
“不可胡说。”白芙捂住他的嘴,浓密的胡须扎的手微微疼痛:“我们总要活下去才有希望。”明依林点头将她抱在怀里,今生最幸运的莫过于娶她为妻。
夜更深,有谁知道他们未来的命运又会如何?
夜更深,有谁知道他们未来的命运又会如何?
一骑枣红色的马疾驰在官道上烟尘滚滚,而后猛然勒马停下来沮丧悲伤的望着官道远处。马上之人身着东南部落的服饰,衣服稚嫩的脸年纪大约十四五岁,散乱着服饰,胸前是沉甸甸的银质项圈,漆黑的眸仿佛要望断天涯。
“大王。”两骑迟来在他身后勒马,马蹄翘起仰首嘶鸣,其中束发的男子说道:“英王军队早已经离去两日了,再追也是枉然,罗迦显然是奉了英王的授意故意迟些告知。”
另外一人坦胸露背,后背一道长长的伤疤让人心生惧意,嗓门很大的喊道:“夏儿,跟王叔回去操练兵马,总有一天我们闯入夏邑杀了那个狗鸟的英王,把大哥大嫂救回来。”说着使劲拍拍少年的肩膀:“你小子也结实了,比同年纪的总要高些,如今也是大王了不要这么婆婆妈妈的。”
“三弟。”束发男子显得文质彬彬瞪了袒胸之人一眼,少年轻踢马肚转头朗声一笑,将方才的沮丧一扫而空:“三叔说的对,我如今为王不能再小孩子气了,如今打不过英王,假以时日定取他项上人头迎回父母。”
二人见他如此模样会心一笑,少年一马当先向来路奔去,挥动着手臂大呼:“我们先把罗迦那个老儿挑下马夺回我们的部落首领之位,呦呵!”
身后二人大声回应着:“呦呵!”
入夜无星无月,永明部落的祭台上火把通明照亮了这地方的空间。祭台正中摆放着三牲祭礼,插着羽毛摇着铃铛的巫祝嘴里念念有词,跳着眼花缭乱的舞蹈,半刻又跪地词语更加听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