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切的劳碌,就是他在日光之下的劳碌,有什么益处呢。一代过去,一代又来,地却永远长存。日头出来,日头落下,急归所出之地。风往南刮,又向北转,不住的旋转,而且返回转行原道。江河都往海里流,海却不满,江河从何处流,仍归还何处。万事令人厌烦,人不能说尽。眼看,看不饱。耳听,听不足。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卡夏时隔半年再次来到了北城山坡上的翠西亚大教堂。
雄伟的教堂笼罩于暮色之中,无言地注视着泽辛。
卡夏走进了教堂大门,远处穿着黑袍在为信徒念着圣经的男子便是希瑞尔了。
希瑞尔也看到了卡夏,微微笑了一下。于是卡夏在身边的长凳上坐下,等希瑞尔的工作告一段落。
“你今天果然还是来了。”没过多久,希瑞尔带着笑容走到卡夏身边,“最近还好吧?”
“嗯,得过且过吧。”卡夏站起身,“最近Rea之间不太和平,我似乎也被迫卷入其中了。”
“我知道。不然你也不会特意不以自己原来的面容来这里。”同为Rea的希瑞尔轻叹了一口气,“据说上个星期中心城的火灾也是Rea干的。”
“是不是……第三方势力做的?”卡夏直接切入正题,“我当时在现场察觉到了Rea的气息。”
希瑞尔沉默了一会儿。
“Rea的世界里有太多你不知道的事,”希瑞尔神情严肃地注视着卡夏,“而这些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什么嘛……”卡夏知道他不会轻易告诉自己真相,所以这样的回答也算是预料之中,只好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说起来今天赫雅的墓地有一个稀客,你猜猜是谁。”希瑞尔很快转换了话题。
“稀客?”卡夏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不相信你可以自己去看看。”希瑞尔轻轻拍了拍卡夏的肩,恢复了惯有笑容,“我还有些工作要做,不能陪着你了。”
“嗯,你忙吧。”卡夏微笑着向希瑞尔告别,向墓地的方向走去。
今天是母亲的生日。
教会墓地非常安静,数以千计的墓碑沉默着,用深邃的眼看着前来此地之人。比起恐怖,更多的是萧瑟。
卡夏远远地看见有一个人站在远处母亲的墓碑前。
而那个人竟是父亲。
他蹲下身将花束放在石制墓碑上。
“爸。”
“卡夏?你也来啦。”千信站起身,眼神有些悲伤。
“嗯。”
“这还是我们头一回一起来扫墓吧。”千信露出苦涩的笑容说。
卡夏没有说什么,轻轻触摸冰冷墓碑上母亲的名字。
“我也一直在想,如果自己再小心一点是不是就能避免这样的结局,但现在说这些也于事无补了。”千信开口说,“其实最痛苦的是活下来的人……”
“我亏欠你的也很多,卡夏。”千信继续自顾自地说到,“我不是一个好父亲。”
卡夏依旧没有回应。
教堂的钟响了六下,嘹亮的钟声反倒是显得这里更冷清了。卡夏盯着墓碑,突然有些想流泪了。自己真的有太多太多想要和母亲说的事,可是她已经不可能听得见了,更无法宠溺地笑着,轻声喊着自己的名字,温柔地抱着自己,一次又一次说着“妈妈最爱你了”。
“卡夏。”千信沉默许久后突然开口道,“这里似乎有敌人在。”
“是异种吗?”卡夏起身,转头看向千信。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对方的气息很奇怪。”千信正在试图更精准的感觉到对方的位置时,就看见那个人已经出现在了卡夏的身后。
“小心!!!”千信惊慌地喊道,但已经太迟了,那个人的术式以惊人的速度刺向卡夏。
千信感觉快要窒息了,他慌张地扶起重伤倒地的卡夏,唤了几声,但却没有收到回应。
卡夏很快变回了原来的样貌,千信没料到对方的术式竟有如此威力,一招使卡夏连最基本的用术式维持容貌都做不到了。
对方又转而向千信发起攻击。
千信迅速展开术式构成结界,而敌人也机警地察觉到这一点,及时用术式逃脱了——千信还是头一回遇到能依靠术式直接凭空消失的Rea。
那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留给千信去思考这些,他必须立刻将卡夏带回源种的基地疗伤才行。
卡夏……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千信于心中一遍遍祈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