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兰看着上官夫人和上官老爷,郑重的点点头。这项链看来不简单呢。
听着叶兰的保证,她似乎放下心来,“以后你就是如风如雪的姐姐,父亲母亲不在的时候,兰儿要好好照顾他们啊。”
嘴上咧起大大的笑容,“放心把,以后我就是他们的姐姐。”
上官老爷自始至终没怎么讲话,只是坐在一边微笑的看着。这时看着叶兰满意的点头,“真是个好孩子,得女如此,心中甚安啊。兰儿,最后在听父亲一句话,你是个重情义的孩子,但对情义莫要过于执着,拿起放下,顺应即可。”
“是,女儿谨记父亲教诲。”
“好了,孩子们总要自己去经历的。”夫人对着老爷说,又转头看着叶兰,“在这儿呆的时间也不短啦,今晚上有花灯看,让福伯带你们去玩,现在先去休息一会儿,不然晚上该没有精神啦”上官夫人拍拍叶兰的头,笑着道。
“父亲母亲晚上不去么?”今天的花灯一年一度呢,很多都是一家人一齐出门看呢。
上官夫人和老爷对视一眼,有什么东西在眼中碰撞了一下。“不了,今天有客人来呢,我们还得待客,你们自己去就好,注意安全啊。”
“是。”叶兰应道,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大。在南塔城,有哪个不长眼的会在花灯节的晚上登门访客呢?大家都知道这是一年中属于家人的节日,南塔城人从来不在今夜访客的。刚刚义母给的那颗珠子是什么呢?已经走出去的叶兰伸手隔着衣服抚住那颗珠子,一眼就知不是凡品,还郑重交代要好好保管,就算送礼物给她,也没有必要送这么贵重的,何况假如真的是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不自己保管,或者,交给如风如雪呢?自己再怎么算也不是亲生女儿啊。
她头有些大,只是隐隐感到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上官浩搂住了夫人的肩膀,轻叹出一口气。“也不知,此举是对是错,是福,还是祸啊。”
上官夫人倚在他的怀里,“这也是无奈之举,孩子们再留在这里,会更加的危险。”
良久,
“夫人,你怕不怕?”
“有夫君在,我不怕。”
南塔城郊外某处别庄。
“主子,今天是南塔城的花灯节,晚上叶兰姑娘会和上官府的两位小主子赏灯。”那跪在地上的人恭恭敬敬的答着。
“上官夫妇可去?”那坐在书桌后的人漫不经心的问着。
“回主子,上官夫妇不会同行。”“行了,继续跟着,下去吧。”那坐在书桌后的人影头也未抬,轻轻挥了挥手。
待那人走后,坐着的人影站了起来,缓步踱到床边,看着窗外晴朗的天色。
“我猜,这上官夫妇必是想以身为饵,暗度陈仓呢。”那声音缓缓响起。原本空无一人的房间却突然多了一抹黑色的身影,“少爷可是要我出手?”
那人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左右摇晃着,“你出手哪还有的玩?”那声音不急不缓,语调微微上扬,显示出声音的主人此刻颇为愉悦的心情。
“老鬼,收拾收拾,我们也该启程了。”
“是,少爷。”
南塔城,花灯节
“哇,好漂亮,你看这个兔兔型的,哎呀,你再看那边那个,好大的花型纸灯啊。”如雪叽叽喳喳拉着叶兰左瞅瞅右瞧瞧。
如风一副少爷样走在两人身后,也饶有兴致的观赏着。
在三个人身边,跟着一个有些佝偻的身影,有了之前的教训,今晚上官夫人特意让福伯跟着来保护他们。福伯叶兰并不是很了解,听张妈说是义父派来保护义母的,只要义母出门,他都会跟着。
叶兰却没怎么有兴致。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上次的被绑的事情到最后也没有个结论,虽然她平安回来了,可是却抓不到那天的两个人。不知是不是被跟怕了,她总觉得有人在跟着他们。
“兰小姐,莫要担心,有我老头子在,今晚你们可放心玩耍。”大概是看出了叶兰心中的不安,一直默不作声的福伯开了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股岁月垫积下的自信。
叶兰看着走在前面很是开心的如风如雪,感受着周围热闹的氛围,看着别人家几本都是双亲带着孩子玩耍,在今天的日子,除了他们三个,哪有几个小孩子自己看花灯的?本来没打算做声的叶兰,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
“福伯,今夜,我总有些不安。”听了她的话,福伯低着的头中浑浊的眼中精光一闪。他也抬头看着前面玩耍的小姐少爷,他们那么开心,什么都没有感受到。这个小姑娘感知力倒是超出常人。
“莫要担心,没事的。”不自觉出言安慰了一句,“以后,夫人让我来保护少爷和小姐。”
玩了一会儿,到得要放礼花时,几个人走进了观看礼花最好的位置的房间,是义父义母事先就安排好的。
“福伯,怎么这么早就让我们进来,离放礼花还有半个时辰呢。”如雪撅着小嘴,有些小小的不满意。
“小姐,你玩的不累么?先来此处休息一下吃些茶点,看完礼花可以再去玩嘛。”福伯指着桌子上五颜六色的茶酥点心,“这里的茶点很有名,这些都是提前吩咐店家做的,少爷小姐都尝尝看吧。”
逛了这么一会儿,还真有些饿了。这些茶点颜色甚是讨喜,几个孩子不由自主品尝起来,一样吃了一个。
“福伯,你不要站在那边嘛,你也来吃茶点呀。”叶兰看着福伯说道。
“福伯要保持清醒,待会儿还要保护各位小主子出城,你们吃就好了。”福伯看着他们慈祥的笑着。
恩?福伯说的是什么意思?叶兰觉得头脑有些发昏,看着福伯的影子摇摇晃晃的。在彻底昏过去的瞬间,她看到隔壁房间的墙上竟然开了扇门,有个人领着三个跟她们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走了进来。这是,怎么回事?
最后一个念头闪过,叶兰彻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里。
叶兰是被人狠狠的晃醒的,有人给她闻了什么很难闻的东西,又狠狠晃着她。她有些艰难的睁开眼睛,渐渐看清眼前晃着她的是福伯。大脑还是有些短路,昏沉沉的。
“福伯,你怎么回事,样子这么狼狈?”叶兰揉着太阳穴,几眼间看清福伯穿着普通的麻衣,身上都是泥水,花白的胡子上沾着点点猩红,带着一股土地的腥气。
他动作迅速的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塞到叶兰怀里,一边继续用同样的方法快速把如风如雪弄醒,一边快速的说着,“兰小姐,现在没时间解释了,有人泄露了我们的行踪,护卫已经在前面挡着,当务之急必须弃车进山。”
趁这几句话的功夫叶兰简单环顾了一下,发现几人都在一个颇为舒适齐全的马车里,他们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普通的粗布麻衣,福伯显然是在外面驾车,由于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刚刚进来的。
她有很多疑惑。她只记得自己刚刚还满心期待的想见识下南塔城礼花齐放的场景,怎么转眼就躺在了马车里?
可是,没有人回答她的疑问,甚至没有时间让她多思考一下,福伯就一个接一个把他们藏在了路旁茂密的灌木丛里。马车外淅淅沥沥下着雨,冰凉的雨水一下把几个人浇醒了。天还是黑的,看来还是晚上。
“不要出声,在这里等我回来。”
“福伯,”已经回过神来的如风突然出手抓住了他的袖子,“怎么回事?父亲母亲呢?”
“没有时间解释了,你们保护好自己,我去把他们引开。”说完甩开了如风的手,一下跳在了马车上,驾着马车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姐姐,”如雪颤抖的声音传来,叶兰紧紧搂着她,“乖,不怕。”
等着他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这雨万一越下越大,他们没有避雨的地方,在荒郊野外一晚上冻不死也得冻病了。万一再碰上什么野兽,直接就给人家当晚餐了啊。可是周围这么黑,根本看不见脚下的路,他们就算想走,也根本没有方向啊。
义父义母肯定是遇到了危险,不然不会把他们以这种方式送出来。
如风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抓着叶兰的手,有些不确定的语无伦次,“丫头,你说爹娘怎么了?他们会不会出事吧,啊,丫头,你快说话呀,要不,我们回去吧,我们得回去找他们呀。”说着就想站起来往外走。
叶兰活这么大从没自己在野外待过,即便被绑架的时候,也是有人带着她走,在黑夜里也有一堆火光,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呆坐在漫天的夜色里,浑身淋得落汤鸡般。她也怕,她怕义父义母除了事,怕福伯回不来,怕有人发现他们,怕被野兽吃了,她很怕,假如再软弱些,她怕是也会哭出来,可是她不能。
她不能,她突然明白义母说的那句话,从今以后,她叶兰就是如风如雪的姐姐,要好好照顾他们。这是她的承诺,她一定会履行。
“不要去,阿风,我们连方向都不知道,乖,坐到姐姐身边来。”这回如风没有像平时
一样臭屁的反驳,叶兰把他也紧紧揽到了怀里。
无边黑夜里,莫测的未来中,三个小小的身影紧紧抱着,用体温温暖着彼此。
过了一会儿,隐隐有马蹄声响起,有一队人带着满身的血腥气疾驰而过,雨声中隐隐传来他们的对话,“妈的,上官浩果然狡猾,还让老子冒雨追他的崽子,都给我精神些,今晚事要是办的漂亮,回去主上肯定大大有赏。”
“是!”“好咧!”“您瞧好吧。”。参差不齐的应答声响起,又消失在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