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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挚友

杜诺一家一大早听闻这件事后火速赶往柯西家,杜城仔细看过现场之后也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一夕之间,原本活泼红润的少年变得苍白消瘦。整个人看起来像是随时可以被吹走的纸片一样。

杜城拍着他的肩膀低声安慰。这样的丧事没有他,柯西一个人绝对没有办法应付,于是杜城带着杜诺和几个仆人一起留在了柯西家里帮助他一起料理老朋友的后事。待到众人前来吊唁柯西一家时,柯西看上去终于没有那么憔悴,至少是看起来有精神去面对这一切了。

杜诺递给柯西一杯热茶:“好点了吗?”

“杜诺,谢谢你们来帮忙,不然这么多吊唁的人、还有家人的丧礼我一个人根本办不到。”

“你真是太见外了,咱俩还用的上说谢谢吗!不过,你想过以后怎么办吗?”

“还不知道,先等这些事情都处理完吧。哥哥战死不久,父母亲又遭遇不测......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了!”柯西紧紧的抱住这一杯热茶,似乎是想汲取一丝温暖。杜诺看着柯西布满血丝的双眼,蜡黄的脸庞觉得深感无力。痛苦就在于此,不是当事人你永远无法感同身受,你只能看着他难过,却不能分担一分。

杜诺拍了拍柯西的肩膀,带着安慰歉意的语调说道:“没事,你需要任何帮助我都会与你一起的!相信我,都会过去的!以后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一切都会好的!”

吊唁的灵堂上,宾客皆露出同情的目光。小小年纪就只剩孤身一人,这孩子也算命苦。到底是为什么才会接连遭遇变故,叹气声也是此起彼伏。待到来吊唁的人群渐渐散去,柯西才终于不用忍受那种目光。那种同情的眼光下,柯西的心仿佛被细细密密的针扎过一样,每一次听见同情的语气都清晰地让他回忆起那血腥的一晚,然后伤口又被重新撕开,继续痛苦。

“杜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杜诺看着表情突然严肃的柯西露出疑惑的神情“什么事情这么严肃,难道是?”

带着杜诺来到一处偏房,再三确定房间没有人之后,柯西压低声音说道:“小诺,有件事情我觉得蹊跷,你一定要转告给令尊,那夜刺客可能是冲着令尊的异蛭而去,刺客当晚冲进我家,我目睹其中过程,刺客询问家父为何我的伤势突然变好,父亲当然不知道这件事情缘由,那时我就明白这人估计对异蛭图谋不轨,因此不敢去你家,怕给你家招来祸事,去了护卫军报官,现在你和令尊要多加小心,来者不善。”

“异蛭?”杜诺惊讶的重复了一遍,眉头紧皱,双拳紧握。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寻找异蛭?是谁走漏了消息?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除了自己、父亲、跟柯西之外在无人知晓,父亲也再三强调不可泄露半分,柯西家怎么会因为这件事被灭口?看不见的疑云团团笼罩住杜诺。

“对,你没有听错,他们的确是在寻找异蛭。那天晚上黑衣人威逼我父亲说出异蛭的下落,还问我父亲我的病是怎么一夜之间痊愈的,可是我父亲并不知晓内情。杜诺,他们要找的也许跟你们家有重大关系!”

“这件事情知道人并不多,怎么会?”

“我想到一个人,卓浪,因为尸体里面并没有卓浪,事发之后卓浪迅速消失了,昨晚我想了一晚上,可能是他走漏某些消息!”

“该死!”杜诺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倾倒洒了一地的茶水。水花浸湿了地毯,交织在一起成了看不清的图案。

柯西缓缓道:“他肯定也不清楚内情,黑市的悬赏令上写的是寻找伤口迅速恢复的能人异士,他一定去了黑市,为了赏金,说了某些话,才给柯家招来弥天大祸!”

“怎么会这样,那群刺客为何寻找异蛭要弄得你家破人亡,我们家连累你了。”杜诺眉头瞬间皱起,捏紧拳头,心中百感纠结。

“错不在你家,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我兄弟一场,这样想就生分了。”柯西拍拍杜诺肩膀,生出几分沧桑之感。

“前夜你救我一命是恩情,昨夜家中横祸却是命数,你莫要多想,另外多加小心,不要让贼人得逞。”

“好,柯兄无需多言,你是我的兄弟,令尊便如我父,你的仇我会帮你报的,你要重新振作起来,如今柯家就是你当家了。我相信,以柯兄的心智才情必会重振柯家。”

“呵,借你吉言,保重。”柯西说道。

“别让我抓住他,不然.......这个见钱眼开的小人!”杜诺气的胸脯一鼓一鼓的,眉毛全部拧在一起,如果卓浪现在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给柯西一家报仇。柯羽儿妹妹还那么小,就因为这个小人的一句话丢了性命,就算是对他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所以,杜诺,你一定要小心啊!那两个黑衣人一定是很厉害的杀手!”柯西又回想起那个梦魇般的夜晚亲人在一夕之间全部惨死就忍不住一阵颤抖。那些人为了达到目的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一定会采取更加狠辣的手段。

杜诺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柯西,不对,如果说卓浪真的说出了你的名字,那黑衣人现在的目标一定是你!你还是跟我们在一起吧,你一个人太不安全了!”这句话说完,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凝固,冷冷的,让人脊背发凉,就像是被捕捉的猎物突然在灌木丛中窥见猎人的那种感觉。

“我?”柯西也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使劲儿的揪着头发。但还是坚定地说道:“杜诺。你别担心我,我没有异蛭,他们就算抓到得不到异蛭。倒是你,如果他们知道你们家拥有异蛭,很有可能也会遭遇跟我一样的事情,所以你一定要千万小心。而且,父母亲才刚刚去世,我必须在家里为他们守灵。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柯西从窗户望去,杜诺的父亲在院子里有规律地走来走去,似乎是在寻找黑衣人所留下的痕迹但是又似乎不太像。

杜诺也从窗户外看见了父亲,这让他有些心安。“柯西,我还是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这里太危险了!你说的事情非常重要,我也会告诉父亲,但是再找到凶手之前你一定要与我们在一起。”柯西看着好朋友坚定地眼神有些动摇。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这就跟我去见父亲!不然,如果黑衣人再次趁着晚上进入你家.......那后果不堪设想!”听到杜诺所说,柯西脸上也是为之变色。

毕竟他也只是14岁的少年,又失去了父母的庇护,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听到杜诺如此保护的他,柯西终于露出了这几日里难得的一个笑容,就算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至少,他还有杜诺这个朋友可以依靠。

杜诺看见柯西笑了他也跟着笑了,窗外阳光正好,似乎预示着未来的光明。

可是杜诺突然又变得惆怅起来,说话也有些吞吞吐吐。杜诺有些不安挠挠头,目光游离在柯西与地面,两只脚不停的变换交叠的方式。“柯西,你.......恨我吗,恨我父亲吗?”

还沉浸在对好朋友的感激中的柯西听到这句话突然一愣:“为什么这么问?”

“如果、如果不是我们,你的父母、妹妹还有这些人都不会无辜惨死。你们家是替我们家挡了这场灾祸!原本该承受这一切的应该是我们家,应该是我,可是......可是却害得你......”

“杜诺,你胡说什么!”柯西也露出了受伤的神情,声音陡然提高“如果不是你跟你父亲救我,我早就死在双头猫的爪子下了,怎么还会站在这里跟你说话。要怪只能怪卓浪出卖了我们家,我绝对没有怪你们!”

柯西眼神有一瞬间的黯淡:“杜诺,我相信,我的家人也不会责怪你们,我要好好活下去替他们报仇!”

杜诺的眼里泛起淡淡的雾气,转而又笑着狠狠地拍了拍柯西的背。窗外有阳光透入,一举照亮了屋内的阴霾,两个少年坚定的眼神,没有猜疑没有愤恨,心无芥蒂的拥抱自己最珍视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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