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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幻觉

无尽的黑暗终于开始消退,眼前出现了一点亮光,这点亮光对杜诺来说极为吸引。远处的亮光渐渐开始变成一束光源,向四周散发,越来越亮。杜诺有些迫不及待的加快了脚步,渴望光明的他好想看到那术光源的背后。杜诺在走到洞的尽头时,强烈的光线刺眼的他看不到任何东西,他下意识的拿手遮挡在自己的眼前,闭起了眼睛。果然是在黑暗中呆的时间太长了吗?这会儿居然就已经受不住了。杜诺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强大的光线撒在脸上时的温暖,他开始尝试慢慢的睁开自己的双眼,但很快就又闭上了。这样连着尝试了几次后,杜诺终于可以适应眼前的光线了,但是他的右手不敢完全移开,还是稍微遮挡了一下。最后终于不再觉得阳光刺眼,慢慢的将手拿开。

再看之时,杜诺发现自己已经立于一座巍山之巅,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显然昨天这座山已经经历过一夜暴雨的洗刷。雨过天又青。山都突兀而立,如古代将军。绯红的莲花峰迎着阳光,舒展了一瓣瓣的含水的花瓣。轻盈的云海隙处,看得见山下晶晶的水珠。杜诺感觉自己对大自然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归属感,仿佛这里才是他的家,他就应该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与成长。

杜诺看了没多久便朝着不远的一块小树林那里去。那边有一些异兽和野兽,杜诺残存的记忆力,以前对这些身形高大外貌奇特的生物他特别害怕,好奇心驱使他走了过去。他的视力和听觉仿佛扩大了十几倍,以前几不可见的一些危险此刻他都能感受到,然而这种感觉又不是危险,而是对同伴的敏感。同伴?杜诺感受到不可思议,比方说面前的这个身形巨大的生物,他叫不出名字,换以前的他吓得早就跑了,但此刻他一点都不想跑,反而想上去与之亲昵一番,显然这个家伙看上去一脸惊慌未定的样子,也许是逃亡到这里的?杜诺不受控制的上前了并用手轻轻抚摸着它的后背,安抚着它的情绪。面前这个生物在杜诺的安抚下看上去情绪有了好转,不安的心灵渐渐地开始趋于平静。然而,随着一阵阵整齐而有力的脚步声,它又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身上的寒毛开始一根一根的立起来。

杜诺察觉到它的情绪变化,随着它的视线看过去。不远处有两队列队整齐的军队。在看到成群的人,杜诺第一反应竟然不是上去求救,而是跟面前的这只生物一样,想反身奔跑,跑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去,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为什么我的心跳的越来越快,越来越控制不住的双腿,不住的想要往身后退,更重要的是,这种感觉仿佛传染到了体内的每一个细胞,他居然有了一种绝望和窒息的痛苦,到底这是为什么?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幻觉?杜诺心想着。以前小时候他也有听过别人说这世间有幻觉错乱这事,中了幻觉之术的人眼前所见之物与常人相异,但其实一切都是假的,却又自己感受不到,最后活活把自己吓死的人不在少数。莫非自己也是一样,此刻就是中了类似于幻术这种法术,面前的这一切都是假的?高山是假的,森林是假的,高大亲切的异兽是假的,可怕的人群是假的,那到底还有几分是真的?

带着这种疑问的杜诺发现不远处是一个小山峰,山顶脚下是万丈悬崖,若是幻觉的话,那面前的这座山肯定是假的,万丈悬崖也是假的,跳下去定不会出事。若是换做之前的杜诺,可是万万不敢拿这种事开玩笑的,毕竟万一这一切都是真的呢,那他就再也见不到父亲和柯西了。可此刻身体内奇幻的思想与变化无时不刻的在折磨着他,让他更感到害怕,他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人了,他好怀念过去那个自由自在内心坦荡的自己,讨厌现在奇怪的自己,他也说不出哪里有变化。

杜诺记得小时候问过父亲,如果中了幻术之后该怎么办,当时的父亲是这么说的,唯有打破幻觉,置之死地而后生。对的,先死后生。大部分的人就是打破不了心里的害怕,摆脱不了魔怔,最后被活活折磨死,也有少数的人抱着必死的心态破釜沉舟,最后摆脱了心灵的束缚,获得了重生。

那是不是只要我从这万丈悬崖上跳下去,一切就可以恢复正常了?带着这种想法的杜诺又看了看脚下不见底的深渊。我是一个勇敢的人,杜诺一直这样提醒着自己。脚底下不小心滑进深渊的石子掉落之后没听不到回音了。

杜诺闭着眼睛,感受着山上湿冷的气息,他知道,就算睁开眼睛,面前看到的也会是一座深渊,他不相信这一切,倒不如什么也不看,跟着心灵的感觉走。

杜诺后退了几步,突然猛地左脚发力,速度越来越快,在他感受到差不多的距离时往下纵身一跃,这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吧,一切都快恢复正常吧。

然而,杜诺已经开始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他的体内仿佛充满了气体,他感受到自己的四肢和躯体在往下坠落的过程中开始慢慢的膨胀起来,他索性睁开了眼睛,果然,他的手脚变得比之前要大许多。高约万丈的悬崖,在急速下降的过程中,在杜诺的眼里,似乎并没有那么深不见底。很快,杜诺到了悬崖的底部,他轻轻地一跃,身体奇迹般的安然着陆。杜诺在往上看,山还是那座山,悬崖还是那座悬崖,而他刚刚跳的,仿佛并不是这里,而只是自己往下很轻松地跳了一级阶梯。

山顶上,目睹了这一切的四海没有丝毫惊讶。异蛭就是拥有这种神奇力量的生物,他能修复伤口。杜诺在同时被鱼琴识魂附身之后,身体出现的各种奇异的变化,忽然之间比常人高大,鱼琴识魂将幻觉变成现实,不可能的力量转化成为可看见的力量。

四海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杜诺此时内心的纠结与挣扎,所以刚刚并没有唤醒他,而是给他时间先自己冷静下,等时机差不多了自己在告诉他这一切变化的原因。现在看来,杜诺的心态已经经历了由生到死,由死再到生的过程,应该没有最开始的惊恐了,自己也该是时候出现了,不然,在这样下去,杜诺的心智会渐渐被鱼琴识魄所吞噬。

四海也从万丈深渊纵身一跃,跳落到杜诺的肩头。见到四海的杜诺,发现自己对他并没有之前看到人群那么深的敌视,或许这是唯一的安慰吧。

四海上前轻轻拍了杜诺的肩膀,这孩子经历的太多了,毕竟才十四岁左右的年级,却经历了人生中的大起大落,又遭遇了亲人的过世,现在却还要经历这种痛苦与折磨,上天真是待人不公。

杜诺悲哀的看着四海,他此刻内心的痛苦,无语言诉,他也不知道该对谁说。

他仿佛受到了召唤似的,抬起头看了看这个山谷,他的内心此刻是震惊的。整个山谷密密麻麻的环绕着相貌一致的人,突然一声巨响,这些人开始成片成片的倒地死亡,他的耳朵充满了轰鸣,各种嘶吼声仿佛都在重复着同一句:

“去死吧!”

“去死吧”

“去死吧”

紧接着大地开始摇晃,环绕的那群人以各种痛苦的姿态倒下,绝望地看着自己,满脸地不可置信。

杜诺知道,这些人都是异兽幻化而成的,他似乎能感受到他们内心的想法,这是来自他们内心最深处的声音,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所有的人类都去死吧。

杜诺又突然感受到在这群异兽中,仿佛有一个首领,是噬金飞蚁吗?他努力的在他们的身影里找到噬金飞蚁的身影,然而,他什么都没有看到,他却感受到,噬金飞蚁计划了这么多年的一个计划,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居然是消灭人类。

虽然此刻他的内心深处对人类也是充满了畏惧与憎恶,但他还依稀记得自己也是一个人,过去他遇到的那些人都是他最赖以信任的亲人。眼前的这一切一定是梦境,如果是真的,那噬金飞蚁,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鱼琴识魄带来的心魔在杜诺的内心开始慢慢发酵,就像原野上的微草,春风吹过后,所有的想法悄然生长,扎根愈来愈深,直到真正的慢慢改变人的想法,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不行,不能就这么让鱼琴识魄吞噬自己的心灵,此刻还有意识的杜诺强烈这样想着。

倒下!所有的噬金飞蚁全部倒下,杜诺喝声道,眼前成片的噬金飞蚁也真的开始全倒下了。随着最后一只噬金飞蚁的倒下,眼前还剩下最后一个男孩,看上去有点陌生,几乎在眨眼间,眼前这个充满危险的人也跟着倒在地上,这下其他的幻化人类,或者其他不明所以的生物,统统都离开杜诺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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