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走廊好似巨兽张开的大嘴,品尝着猎物的震颤和恐惧,发出静默无声的冷笑。
三人从标本室走出,进入安全通道,头顶和脚下都是看不到尽头的阶梯,怪异的咆哮和尸吼也不知是从哪个方向传来。
“韩非,我们应该往哪走?”楚轩是第一次使用消防斧,末世以前他绝对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放下试管和课本,提着沉重的红漆大斧到处砍人。
“如果你心中畏惧,那往哪走都是死路。”低沉有力,韩非的声音在黑夜中十分清楚:“你和老陈负责对付我身后的丧尸。注意了,夜色昏暗,不要胡乱劈砍,等丧尸靠近再攻击。”
老陈背着自己宝贝的工具箱,常年在一线工作,他的指肚磨有厚厚的老茧,单手挥动消防斧,这个人过中年的汽修工力量不容小视。
“时间不多,我们走!”
韩非一马当先向楼下跑去,空寂的实验楼内尸吼声从各个地方传出,这栋象征死亡的建筑从坟墓中爬出,变异的怪物闻到血肉芳香,疯狂向猎物移动。
大步迈出,眨眼之间韩非已经下到三楼,“跟上!在被尸群纠缠之前尽量往下走!”
拐角处的安全门被直接撞开,韩非看向三楼走廊:“卧槽!”
两三米的走廊里拥挤着瘦小的利爪丧尸,它们好像草原上的饥饿的鬃狗,从一个个密封的实验室里跑出!
“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密密麻麻黑暗中尽是晃动的头颅!
“嘭!”关上安全门,韩非气都来不及喘:“快!离开这!”
连韩非都脸色巨变,楚轩和老陈不用问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玩命向楼下跑,他们现在只是觉得庆幸,满楼这么多的变异丧尸,他们居然平安无事的呆了大半个晚上。
还没跑出三楼,二楼那扇紧闭的安全门已经被推开,一头巨型丧尸流着口水,双眼直勾勾的看向三人。
散发恶臭的大手从门内伸出,首当其冲的就是韩非。
不过这头丧尸的运气并不好,暴戾凶悍的天蝎现在很渴望杀戮!
“滚开!”滞空急停,身体半旋,携带全身重量的消防斧从巨型丧尸眼角落下,开骨碎肉,一击破颅!
飞起一脚将巨型丧尸尸体踹开,韩非深深呼气,“这该死的地方,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说来话长,其实战斗只有几秒钟的时间,三人快速突破,转眼下到一楼!
“终于要逃出去了!”
“嘭!”踢开安全门,韩非双眼扫向外面的黑暗,他的瞳孔慢慢放大,牙关紧咬。
“韩非,别停下啊!”
楼上的变异丧尸群越来越近,韩非却站在原地发呆,现在耽误的每一秒钟都是流逝的生机啊!
“你在看……”顺着韩非的目光,楚轩抬头远望,实验楼外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透过玻璃迎宾门,数不清楚的丧尸站在门口,它们堵死了所有出路,歪着头,咧着嘴,喉咙中发出压抑的嘶吼。
“数量上千了吧。”校园里的丧尸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都聚集在实验楼外,数量太多了,数不清楚,如一片死亡的海洋。
“走啊!”老陈殿后,离他最近的利爪丧尸只相差几米远了!
“无路可走……”楚轩舔了舔发涩的嘴唇,一想到会被几十只丧尸撕碎身体,他的心脏就跳的很快,仿佛每一下都是最后一次跃动。
“后路被截断,外面出不去,拼了!继续向下!去地下室!”韩非的想法很简单,与其站在这里腹背受敌,不如进入这栋建筑的最底层,这样只需要面对一个方向的敌人。
“逃不掉的,地下室的怪物要比这些还恐怖!”
“别无选择,我们现在没得选择!跟紧我!”一斧头砸开通往地下的安全门,韩非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浓郁的黑暗当中。
“不到最后一刻,就没有放弃的理由,至少我们还活着!”
光线变暗,漆黑的地下室里可视距离只有两三米,陌生的环境,未知的杀机,恐怖的怪物,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场做不完的噩梦,将三人编织其中。
三人沿着楼梯不断向下,地下一层,地下两层,地下三层,地下四层!
盘折的楼梯似乎没有尽头,好像是直接通往十八层地狱,韩非头顶已经冒出汗水:“怎么还没有到底?!”
一路狂奔,习惯了黑暗的眼睛中忽然出现点点亮光,在地下七层,韩非看到了一盏长明的电灯!
“这是……”
“对了,我想起来了!”楚轩一声尖叫:“有一次我无意间进入地下,老师训斥我过后,曾告诉我,如果在地下遇到超乎逻辑范围的危险,就躲进地下七层庇护室!那是这栋楼里唯一安全的地方!”
“这就是地下七层,你来带路!”有灯光照射,三人快速跳动的心脏稍稍放缓,实验楼的地下建筑应该是独立发电,否则那盏灯不可能保持亮度。
三人走到长明灯旁边,这盏灯挂在走廊的入口,目的是为了照亮旁边的警示牌。
而警示牌上的内容也非常简单,只有四个字——“活人止步!”
一股寒气涌上胸口:“你老师真的说七层有庇护所?”
不是韩非不相信楚轩,而是灯光照射下的七楼让所有人心慌!
之前在楼道跑了那么久,只感觉脚下湿滑,但因为夜色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所以也就没有在意。
可现在有了灯光,三人刚刚恢复的视觉便被一片血色遮挡,包括刚才的警示牌,整个地下七层已经被血污涂满!
“这怎么可能是实验室?这是地狱!这就是地狱!”老陈有些抓狂,他不断干呕,神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楚轩的脸色也不太好,不过他至少还能保持冷静:“信我一次,老师不会骗我!我这就带你们去庇护所!”
灯光下的世界太过残忍,还不如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才好,韩非握着斧头,事到如今只有跟着楚轩,今夜是生是死,全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