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的一条道路上,如果这也能叫做道路的话,只是低矮的灌木不影响汽车的前行,于是这就被称作道路了。
这是一辆老式的机车,燃烧的还是柴油,由此可见它的存在有多么的久远,在上个人类还能安定生活的时代它就基本上面临淘汰,而在这个时代里,它居然还能跑在荒野之上。老式的机车不但跑的平稳,还时不时的发出轰鸣,似乎在向世人宣泄表达着“我还活着呢!”虽然速度不快,但是毕竟是在荒野之上,在荒野里乘车,这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
在机车斑驳破旧的外壳里,是整整二十名的猎人,猎人是一种在荒野中挣扎求生的职业,荒野中处处都是危机,也处处都是“黄金”,猎人们为了“黄金”可以丝毫不顾性命,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有了“黄金”就有了美酒和女人,反正也是随时可能死去的,能多享受一些就多享受一些!
此刻车厢内十分拥挤,本就不大的车厢挤了二十人,再加上他们的武器。但是如此拥挤的车厢内,在靠着车门的位置依然留下一大圈的空余,那里是一个蹲坐着一个全身裹在棕色的破旧大衣里的人,他裸露在外的手白皙光洁修长,就像一只从不做力气活的美丽女人的手,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火红的发色,五六岁的模样,此刻正打着鼾,睡的香甜!倘若有人能看到他望着怀中女孩的目光,就会发现他目光中尽是柔色!
“是这辆车不会错吧!”一个大胡子壮汉在询问着手下。
“是,大人,不会有错!能在荒野里跑起来的老式机车只可能是库克改装过的!”下面的人回答。
大胡子摆了摆手,继续拿着望远镜观察着,远方机车的轰鸣声传来,这么大的轰鸣可以吓退小型的野兽,但是可能会招来大型野兽或是,人类!在荒野之中,有时候人类比任何野蛮物种都危险,不过遇到人类的几率很小,没有人愿意长久在荒野总冒险,即使是猎人,在荒野停留的时间也极为短暂,超过了时限,也就意味着生命受到威胁的可能性增大了无数倍,或许这也是冥冥中荒野意志的体现,它不允许人类在它的领土上存在太久!
修朝着车外望了望,他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可是车外分明什么也没有,那么要么是敌人在很远的地方,要么是对方有很强的隐藏能力,至于错觉,那种东西是不存在的,任何时候把危险的感觉当做错觉,都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任!
修拍了拍怀里的尼娅,小家伙睁开睡眼,迷茫了那么两三秒,然后开始探头探脑,极其警觉,她知道,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修是不会打扰她的睡眠的!
坐在对面的大汉问道:“为何不让这小家伙多睡一会,离回到镇子里还有几个小时的路程呢!”这个大汉很健谈,他是一个资深猎人,在座的二十位几乎都是资深猎人,但是隐隐以他为首,而修,他是一个独行猎人,当然是带上尼娅小家伙的独行者,这次只是受邀临时和这群猎人搭伙。
修一路上沉默寡言,如若不是那一柄黑色重剑在执行任务过程中完全彰显了他的实力,也是不会得到猎人们的认可的,虽然猎人们大都是衣着简陋寒酸,但是想要得到他们的认可,还是必须靠实力说话,再有钱的人没有实力,也会被他们嗤之以鼻。
“没什么,小孩子不能总是睡觉!”修抬起头,微露出风帽下明亮的双眼,微微笑了一下回答道,那诡异的瞳色让人心中为之一叹,右眼是正常的黑色,而左眼居然是紫色。
大汉以为修不会回答他,但是却出乎意料的得到了一个不能称作回复的回复,不过毕竟是回复了,他的本意也只是随便搭话而已,于是大汉精神一振,开始喋喋不休的讲起他的猎人生涯,迷雾森林里独自单挑过魔熊,彩月森林里射杀过银狼,寂寞荒原上幸运的采到过荒原参,经过他的添油加醋竟然把这一切猎人们的正常生活讲的跌宕起伏波澜壮阔起来,车厢里闭目养神的人们也听的津津有味,除了和大汉熟识的那几个人外,他们已经听过无数遍了,早就可以背着说出来那些大汉拿来吹嘘的经历。
修一边听着一边随意的笑着附和两句,而精神却始终注意着车外的世界,此刻,修身边十几米距离内的一切完全抽象话的呈现在修的脑海里,变成一副立体的空间图,没有色彩,只有数据层层叠叠,线条参差交互,具象化世界,一阶符文能力,这是修在半年前得到的新能力,在荒野上生存了八年,现在的修已经十六岁了,十六岁的修外表依然显得青涩稚嫩,这在上个时代里才是正常的,在这个无法歌颂无法安眠的时代,男子十二三岁就应该完全成熟了,不过猎人们只以实力说话,外表什么样子并不是太重要,修即使漂亮也不是女人!
具象化世界里,属于浅草的线条微微的摆动,每一次摆动都会产生大量的数据,浅草摆动的幅度,受到风力的大小,摆动来回的时间,这还只是一株浅草,不算浅草自身高度、重量、柔韧度等等属性数据,所有的浅草都同样的产生动态数据,修的大脑飞速的运转起来,普通的人类大脑是无法处理这些数据的,即使是经过锻炼的高阶战士,只有具备大脑相关符文能力的强者才能拥有如此的计算能力,显然修也具备这样的能力,不然即使拥有具象化世界也无法对具象化世界进行有用的分析,低度计算,又是一个一阶符文能力。
在修运转着这两项能力的时候,修的体内属于这两种能力的符文光芒不断闪烁着,光芒闪烁的越厉害说明被修催动的越厉害,据说有强者可以凭借感知读取对方体内的符文,在对战时,这无疑占了天大的便宜,战士们总是不愿意对别人提起自己的符文能力,若是自己的实力被看透了,那么自己就只能躺在砧板上了!
“准备动手吧!听说这队人去了麻痹之瞳的瞳冢,肯定收获不小吧,我都快按耐不住了!”大胡子一身军绿装扮,粗糙的舌头舔了舔满是快被胡子遮掩了的嘴唇,于是这个本是表达饥渴的动作变得如此的不伦不类,当然他的下属们低下头,称了声是,就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去了。
猎人们在满载而归的时候总是因为喜悦而习惯性的放松警惕,或许在猎人回家的路上被人埋伏这种事情一定会让最蹩脚的猎人也叫骂不断,但是只要有了足够的利益,所有的认为自己对猎人品行忠贞不二的猎人们也几乎都会去扮演一回令人厌恶的掠夺者吧!
修觉得自己不会,母亲曾经即使吃树叶,也不愿意吃抢来的沾着血的面包,那时修还小,朦胧中只是记得自己很饿,可是母亲有面包却要扔掉,母子两人在父亲追捕的逃亡中只是靠着树叶与野菜为生,在处处都是危险的荒野中居然活了下来,虽然最后还是没有避免被抓回去的命运。
图拉阿斯瑟拉·安尼,那个在边荒只手遮天的小贵族,想起那个被自己杀死的所谓的父亲,修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看样子自己和那个男人并没有血缘关系,母亲没有说过,并且自己对那个男人并不存在任何的好感,修忽然发觉自己已经走神,具象化世界边缘某个类似炮弹的不明物体一闪,“轰”的一声,修所有的思绪都被打断!